眼見地藏二人平安歸來,流星憂心大卸,欣喜迎上前去:「地藏,天棠已過試煉了?」

  馬小虎微微笑道:「是的,他已邁入第二層界,能在這麼短時間就跨越初級很不容易,你功不可沒。在天棠進行第二層界的修練前,你們可以休息幾天,這第二層界得要有你相助,所以你也必須要有所準備。這幾日你思緒淨空後,就再帶著天棠來此,往後天棠修到你的境界,兩人也可一道修練。」

  天棠忙道:「舅舅,剛才不是試煉嗎?我什麼時候邁入第二層了?」

  流星笑言:「這第二層修的就是觀微,不只眼要觀,修的是心要觀。方才你能助地藏封住溢洞,可見你已具備觀微的條件,斂神術有九大層界,我在地界數百年也才修到第三層,光是跨越初級就費了我兩百多年,你的悟性果真非比尋常。」

  「好了,折騰這些時間你們應當也累了,天棠,你就先隨黑影離開吧。吃過之後先好好休息,在著手進行第二層修練前,你想回家小住幾日也可以。」馬小虎輕聲交代,黑影也早在他二人入阿鼻之際就已來此等候,聽言便上前幾步,想領天棠離開。

  「那這把刀怎麼辦?」天棠舉起鎮龍刀來,不知該怎麼安置。

  馬小虎笑道:「你既已親手解除它化劫之苦,也算是你的了,不妨你就暫時交給黑影,他會帶至遁垢池淨化,一個時辰後你就可取回刀。這把刀往後你想怎麼用全看你,它有除魔之能,你可將刀配在身旁保身。」

  流星也笑:「這是你況家傳了兩千多年的寶刀,鋒利如昔,我想況大哥他們一定也想貪新。鎮龍刀不比伏魔劍大有所為,當時鑄劍貫諸的雄心大志也因你況家局勢多磨是以封藏不出,有這把刀,你可助人間多除邪佞,也不枉寶刀再度現世。」

  天棠緩緩搖頭:「刀畢竟是傷人之物,鋒利更是無情的侵入,能不用最好,既已是我的,有生之年若無必要我絕不會輕易拔刀出鞘。我手中有刀,心中無刀,可是世人卻是手中無刀,心中有刀。每一個歹念都是刀刃,刻刻傷害著身旁的人,要斷刀刃,最終還是得倚賴佛理,想從根本做就得盡除苦之根源,當心中祥和,邪佞自然大減,世上也無須伏魔劍或鎮龍刀了。」

  流星心中大動,這段期間陪伴天棠,初時是聽地藏吩咐行事,久而久之,也已為他心中善念而服。他早已察覺天棠有無法令人忽視的肅穆,是與生俱來的端嚴,他方初修,就已令人感到敬畏。天棠說畢,便朝馬小虎二人微微鞠躬先行退去。流星瞧著他的背影,怔怔想著,自己是否正步步見識著一位了不得的人物開拓格局呢?

  「天棠的話你作何感想?」

  流星回神來,恭敬道:「地藏命我伴他修練卻不是命黑影或其他死神,肯定已有打算。流星不敢妄言猜測地藏的心思,但我想,是要我在他身邊盡輔佐之職,地藏對天棠定有安排,所以只要流星在他身邊一天,我都會替地藏陪侍他左右。」

  馬小虎欣慰一笑:「你的悟性始終高於其他人一層,我的確希望你將他當成我,伴在他身邊就如伴我一般。天棠的路還遠,我們都不知道他會走到什麼境界,往後前方會有無盡磨難考驗著他,我只放心交給你。不管我在不在,你都得助他經歷這些考驗,我相信你心中也在等待他大器終成。」

  流星閃過一絲憂慮,馬小虎這番話聽來就不是好兆頭:「地藏何出此言,莫非察覺到什麼?」

  馬小虎搖頭一笑:「不必杞人憂天,我無非是希望你好生看顧他而已。好了,這段日子你辛勞不小,幾日後還得專注心神助天棠修練,還是趕緊休息去吧。」

  流星恭送地藏離去,一會兒他抬起頭來,仍對地藏的話萬分掛慮,地藏能洞悉世事,莫非已察覺出不安?



  當馬小虎返回屋中,雖是不及點亮屋景,卻早已察覺黑中有意,暗中有詭,冷不妨厲聲一出:「暗處是誰?」只聽得窸窣聲響不休,沉實的腳步聲響了幾下,就恢復沉靜。馬小虎慣於暗視,也已發現此人就在不遠,急急掌中一擊攻勢,朝那人施去。卻見那人不慌不忙,穩穩接下攻擊,須臾間早是化下,「這麼莽撞,該不是輪迴過,膽就小了吧?」

  那人說畢,屋中堂堂亮了,馬小虎逼眼瞪視,登時瞠目結舌:「……是你!」

  那人微微一笑,舉止十分自傲,顯然並不將地藏神威放在眼裡。馬小虎強掩驚詫,細細瞧著來人,半晌,肅容一起,喝道:「放他離開,別再束縛羅宇蒼的意志,現出真面目來!」

  羅宇蒼笑道:「不愧是地藏,難逃你的法眼,一會兒功夫就發現我不是羅宇蒼。」

  「別用他的面目跟我說話,你有膽來此,就無須假借身分,光明正大出來!」

  「行,他總是無辜,由他輕鬆一會兒也好。」羅宇蒼說著,飄邈之間,容貌大幅變了,繼而代之的是馬小虎仍然熟悉的面容,「其實我也憋得久,人類的肉身該怎麼說呢,就像千萬年也脫不掉的垢,可偏世人沉迷皮囊,眷戀外在,修身不修心。羅宇蒼是我多年來尋出唯一勉強能忍受的肉身,此人忠厚秉孝,裡外一致,附著他我可以舒適一點。」

  馬小虎戒心道:「果然是你,真沒想到你潛伏在我們身邊這麼久,我竟然完全沒法看穿你。」

  「你一時不能看穿我,是因為我只在關鍵時候用他肉身,平時多是他本人。其實你仔細想想,就會發現何時是他,何時是我。」那人笑了幾聲,眼見馬小虎眉宇轉溜思索,神色暗暗詫異,便又開口,「你心中想的沒錯,早衰藥有我的神力加諸。你與毛平師徒窺伺天書時,來到茅山的也是我。對了,你與何有求暗中觀察復生時,他的舉止也是我引發,沒有我點醒他心中愛的是毛憂,他又怎會定下心愛一個女人愛得如癡如狂呢?我可都是在做好事,你不知道的還多著。」

  馬小虎惶惶大慮:「報上你的名。」

  那人從然走到一角沙發坐下,主不隨客卻便,頗有幾分無禮。馬小虎雖瞪視著他,一時間竟也不敢輕舉妄動,好容易才見那人懶懶靠著椅背:「喊我命運不也方便?」

  「命運也有名,當年皇極四方想暗算我,天書以他之名為封,現下你繼任天書,想必此書也不再名為『皇極驚世書』了。你法名是甚,就算來此想終結我一命,也該讓我做明白鬼。」

  「是該讓你知道了。天機,這就是我的名。」

  馬小虎愕道:「天機不可洩漏的天機?」

  天機大笑幾聲:「人類取這俗諺好,世人不知我的存在,卻早已深深記著我。你說人類是不是很獨特的種族,說他們愚昧,可又總能察覺出什麼,字裡行間就透出我可能存在的事實;要說他們靈通,可我在世間這麼久,世人見我也當如不見。」

  「不用廢話,開門見山。」

  天機微微嘆氣,神情似有無奈:「你的性子不若當年了,你那時對我可沒這麼不客氣,莫非是因我的身分?」

  馬小虎冷笑一聲:「你也不若當年了,難道經過千年浮沉,大地的污穢也污了你的眼?不用拐彎抹角,來我這兒到底要幹什麼?」

  「很簡單,來討救命之恩。」

  馬小虎肅道:「想取自便,當年我若是知悉自己一命會殃及千年,我也不會任你救,反正都是命運,皇極也好天機也好,一樣是無謂之輩。我不知情受你救命之恩,這千年我就當苟活。」

  「來到此聽你一連串的罵,我真是有口難辯,我來討救命之恩,難道定是要你償還一命?無可厚非,畢竟你對命運早有偏見,知悉我的身分後,自然不會有好話。」天機搖頭笑了笑,隨即冷了臉,「省得聽你多罵,我就直接告訴你要如何報恩──況天涯非死不可!」

  馬小虎臉色大變:「你想藉我的手萬不可能!」

  「我知道不可能,可是你的存在會阻撓我的計畫,所以要委屈你避一下。」天機容色猙獰,殺意頓現。

  「癡心妄想!」



  馬小虎怒意一現,排掌攻去,卻見天機依舊毫無意思閃躲,頃刻間殺氣已在眼前,隨手一排立時就無聲無息,悠閒地撥了撥頭髮。馬小虎暗暗慌慮,跟著再出一掌,天機已站了起來,那股攻勢直接打在他腹間,他低頭一瞧,抬臉笑了。就像一陣微風颳過他的身子,衣裳輕輕一擺,隨即什麼事也沒有。馬小虎忍不住退了一步,縱不願承認也無法不看清事實,天機不是他能面對的敵手。

  「光是皇極四方,盤古就得耗費千萬年追殺,不惜滅族混淆視聽,以為瑤池能成功將他幽禁,卻是前功盡棄。我能在他手中救下你,你認為我會是他那個等級嗎?」天機目光一厲,須臾間來到馬小虎身前,手掐喉頸,不過輕輕使力,馬小虎便咚然一跪,動彈不得。

  「我不知道命運原來還分等級,你又是哪一級?」馬小虎勉強啞聲問了。

  天機一笑:「皇極四方不過是初階的命運而已,至於我的地位你往後會知道的,絕對讓你膽戰心驚。」

  馬小虎臉色一白:「難道你是瑤池說的,那個獨一無二的真神?」

  天機大笑幾聲,似乎被他的話逗樂:「你這樣說就高估我了,會褻瀆的,我可擔不起。」

  「你既然這麼有本事,何必潛伏這麼久,我們在你眼中不過是隻螻蟻,想搞得腥風血雨你彈個手指便成,除非你暗地在盤算什麼。」馬小虎強自鎮定,天機話中似乎並無意想置他於死,既然如此,無論如何也得套出他的計畫,再尋方法盡快通知天佑他們,「你想殺天涯根本不用這麼麻煩,你到底想要什麼?」

  「問也沒用,你不會有機會通知他們。」天機嘖了幾聲,馬小虎暗自一詫,只聽他又道:「就委屈你隨我走一趟,我會讓你親眼見識我安排好的一齣戲,我要殺況天涯無須用自己的手。放心,我會多備衛生紙,讓你擦眼淚用。」

  馬小虎大生怒火,掙扎不休,一張臉已激得脹紅,仍是怎麼也無法離開魔掌。天機見狀,嘆了一聲,隨即笑了:「瞧瞧你,還妄圖作困獸鬥。你應當很奇怪我怎麼還不帶你走吧?我在等著自己的天外飛來一筆,有他在會更有趣。地藏別心急,數秒吧,再五秒他就出現了。」

  馬小虎又憂又慌,難不成天機還想再暗算誰,果真五秒一到,大門敞了,天棠和流星奔了進來,陡然一愕。流星立時躍去一攻,天機眼也不眨,目光只朝他微微一逼,流星驀地摔出門外去。「閒雜人等給我滾出去!」大門實實一閉,天棠驚惶失措同馬小虎陷在房裡,立馬舉起鎮龍刀防備。鎮龍刀才方交給黑影淨化不足半個時辰,流星等人就察覺有莫名攻勢,天棠也趕及拿回鎮龍刀,刀威此刻仍顯不足。

  「想殺我,刀要出鞘才行。」

  天棠怒道:「放開舅舅!」

  天機笑了:「小天棠,這麼面對面看著你,原來你長得這麼高了。當年看著還是嬰兒的你,彷彿仍是昨天,我心中竟然也有為父的喜悅。」馬小虎一愣,天機這話莫非……

  天棠心中猛然一震,愕道:「是你……」

  「當然是我,小天棠,面對我你應當感覺很親切吧──喔,我都忘了恭喜你,能在短短時間將斂神術邁入第二層很不容易,不枉我一直以來很看好你。不過要將我排出腦去,你的境界還差得遠,至少也要到第八層,但那幾乎已是成仙的階段。再努力一點,你有這個能力。」天機擺上慈藹的笑來,實在讓人無法分清他這番話有多少真實的鼓勵,又或僅僅譏諷。馬小虎懊惱搖頭,原來天機真是天棠腦中的那個人,言下之意,他們的努力已成空。

  天棠放下刀來,正色道:「如果是因為我修練斂神術而激怒你,引致你遷怒舅舅,那放開他,我不會再修練,你要怎麼折磨我我也認了。」

  「那可不行,你一定要修,你中途放棄我才真的會遷怒地藏。」天機目含笑意,天棠驀然不解,實在無法推敲他到底想做什麼,「好,我繼續修,你放開舅舅。」

  天機搖搖手指:「地藏從不在談判條件內,他是一定要帶走的,他剖析命運太多,知道得太多,這會讓我精心安排的遊戲太過無趣。不過你放心,我暫時不會殺了地藏,與其想法子救他,不如去想辦法救出你擔心的那個人。抉擇吧,要浪費時間救地藏,還是趕緊回去救姐姐。」

  「你為何一定要殺了姐姐?」天棠大驚。

  天機厲目逼視:「你不肯聽話,我說過了,我的手段會讓你無法接受。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,要我將況天涯挫骨揚灰,還是你自己動手?如果要我出手,你一定會後悔當初為何沒答應,不給她一個痛快!」馬小虎聽了大怒,「夠了,你怎能逼迫一對姐弟自相殘殺!」

  天棠吼道:「我不會殺了姐姐!」

  「你會殺的,這是命運,好好想想你自小到大聽我說的每句話……」天機帶著馬小虎陡然消失,天棠手中的鎮龍刀怔然一鬆,久久無神。

*

  聽天涯這麼說,馬小玲等人皆是詫然,言下之意,她是先禮後兵,否則耐心一失,不知會對小夜做出何事。馬小玲緊緊抓住天涯的肩,柔聲急道:「天涯,小夜不是妳會討厭的人,只要妳肯親近就會明白她。我知道妳這陣子情緒不大好,要不我帶妳出去旅遊一陣子,回來後妳就不會胡思亂想。」

  天涯冷絕道:「媽是想藉機帶我離開吧,你們不說不要緊,我自己說。」

  天涯冷冷排開母親的手,推開眾人就想上樓,復生搶一步擋了下來,忙道:「不管妳心中在想什麼,撕破臉絕對沒好處。小夜是客人,妳再不喜歡她,至少也該看在妳sky叔叔的面上。她會回去的,妳多忍耐幾天,不要丟了妳爸媽還有sky的面子。」

  「她不會回去,她早無恥地想霸佔sky一輩子。給我讓開,我已經沒有耐性了!」天涯排開復生,匆匆奔步離去。馬小玲等人驚惶不已,沿路拉扯不休,好說歹說依舊無法讓天涯冷靜,馬小玲忍不住勃然大怒,「妳夠了,有完沒完!妳最好乖乖聽話,安靜回房休息,不要生事,要不然……」

  「要不然媽還想鎖我一輩子嗎?自我出生到現在,你們就鎖著我,這不行那不允,你們當我是什麼?」天涯轉身怒瞪,望著馬小玲三人的臉,神情青厲不已,「因為我是隨時都會失控的殭屍?」

  天涯咬牙切齒:「我已經無法再忍受了!你們逼我喝下治療早衰的藥,讓我不得已繼續煎熬數年,這還不只,又暗自餵我喝下忘魂湯,阻止我想起一切。我千辛萬苦回來,不顧衰亡盼著長大,你們卻這麼狠心打碎我的希望。就因為我來不及長大,sky心中才會沒有我,都是你們做的!」

  眾人一驚,天涯是如何想起早前的事,此刻才知道,原來這就是天涯釀下自己早衰的原因,為了愛,她連死都不怕。她再三排斥吃藥,即使當時渾然不知,可潛意識中仍舊是因為sky,就因如此,她才將怒意發洩在羅宇蒼身上。所有阻止她長大的人,天涯皆視為敵人,一切都是因為sky。

  冷不妨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響在天際,馬小玲已痛心流下淚,大聲哭罵:「我們為妳傷痛憂慮,妳就不記得?什麼叫不顧衰亡,我雖不是懷胎九月才生下妳,但生下妳姐弟有多艱辛,妳也不記得?什麼叫sky心中沒有妳,這些年他將當成妳親姪女一樣,呵護關懷,妳卻因受了冷落想遷怒小夜,這些妳全都不記得了是不是?」毛憂捂著嘴,眼旁也早已滑下淚,復生面色凝重,摟緊毛憂的肩,默默安慰。

  天涯低著頭,不發一語,默默忍受臉頰的熱辣。半晌,她抬起頭來,神情比方才更為無情,彷似凍在雪山的枯葉,毫無生氣,隨時都可能葉離枝幹,理智瞬間崩塌。「如果不是你們這麼做,我會有機會導正一切,我就能及時回應sky的愛。我不在乎能不能長生,當我決定這麼做,就有心理準備陪他一段。」

  「妳不要瘋了行不行?」馬小玲痛哭失聲,「sky對妳只有親情沒有愛情!」

  毛憂哽咽道:「天涯,妳冷靜想想就知道感覺不對,親情和愛情是不一樣的。不錯,是我們太過保護妳,才讓妳一時分不清,但聽妳媽的話,不要把事情鬧大,妳莽撞只會逼走sky。他沒有辦法回應妳,不要去做無謂的事,這只是讓自己傷心而已。」

  天涯面無表情道:「我沒有瘋,我說的都是事實。sky只是暫時忘了我,只要小夜滾回去,我會讓他想起當初他有多愛我。我在他心中已經留下烙印,他為我在酒吧刻下的字就是證據,是他為我淌血的證據,那是我曾經存在的證明!」

  復生怔住了,他還記得聖母之戰時遇見恍惚的sky,喃喃念著她走了,也隱約想起當初酒吧牆上真有刻下一串字來,可刻了什麼他早忘得一乾二淨。但他依舊沒有忘過sky當時那種莫名傷痛的神情,究竟是怎樣地傷痛,才會逼得一個人選擇放逐自己五年。復生輕輕搖頭,這不可能,如果天涯說的是真的,未免太不可思議。

  就當他想排除這種荒謬的想法,已聽天涯淒苦說著:「就算我在他的記憶消失,可是我留在他心中的愛卻是永遠的!」復生倒抽一口氣,他想起來了,這番話就是酒吧的刻句,天涯不可能見過的。馬小玲哭泣一止,當下早已發怔,為何這番話會這麼耳熟。

  「所以別再阻止我!」天涯迅疾奔入樓裡。

  馬小玲大慌:「復生,快攔下她!」



  天涯闖入屋中,就在她破門而入之前,復生及時將她攔下,用力拽她回來,他不顧天涯的神情有多憤怒,忙低聲勸道:「天涯,我們願意相信妳,妳先冷靜聽我說,不管sky當初有多愛妳,但現在的他已經不適合妳了。如果他還願意愛妳,我們不會阻止,可是他已經有小夜,如果妳真的愛他,就給他一個平靜。」

  「你住口,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沒資格對我說這番話!」天涯眼中生出火來,「這話你為什麼不拿來勸自己,你何嘗不是逼得阿姨焦慮難安,你有給她平靜嗎,你可以我就不可以?」毛憂聽了,憂慌難定。

  復生臉色一苦:「不錯,我不是什麼好榜樣,但你阿姨心中沒有旁人啊。」

  「他原本也沒有的,如果不是你們,小夜會趁虛而入嗎?」天涯掉下淚來。

  「你們一個個在外頭吵什麼?」sky聽聞房外吵鬧不休,有些擔心這些聲響會擾了小夜熟睡,隨即出房瞧瞧,這時見天涯哭了,陡地一愕,「天涯,好好的怎麼哭了,發生什麼事──復生,你抓著天涯幹什麼?」

  聽見sky溫柔的嗓音,天涯心中大喜,忙擦乾淚來,用力甩開復生,快步走到他面前:「sky,你聽我說──」sky皺了眉,驚想天涯方才管自己喊什麼,正覺莫名,復生突如其來又將她抓走,馬小玲大慌,忙不迭趕走sky,「這沒你的事,你趕快上樓去,不要多問。」

  「師父……」望見馬小玲彷似哭過,sky更為狐疑,卻見復生粗魯地要將天涯拽回房去,心中頓時不樂,忙出聲阻止,「復生,你在做什麼,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?還不放了天涯!」

  「你上樓就是了!」馬小玲倏然間破口大罵,讓sky詫然不已。

  「放開我,你們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!sky,我……」天涯被復生一路拽走,急得淚眼汪汪,話沒說完,復生早已緊緊捂住她的嘴。

  「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,可是有必要這麼對天涯嗎?」sky再也忍耐不住,箭步一奔,用力將兩人分開,他怒視眾人,伸手不准大夥前來。一會兒感覺懷中的天涯頻頻顫抖,心中更為憐惜,連忙湊頭柔聲問了,仍是往昔那般呵護,瞧在馬小玲等人眼中已急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:「天涯,妳乖乖告訴我,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了?做錯不要緊,趕緊道歉就行以後不要再犯,我會幫妳說話,妳媽肯定一會兒就不氣了。」

  天涯細細瞧著sky的面容,早是眷戀地落淚不已,她還沒想起任何事之前,那是份單純的戀慕,現在一切都記得了,深戀中還有著濃濃的思念。sky望見了,心頭登時陡跳不休,那是愛戀的眼神,他見過的,天涯曾當他的面說起自己心中深愛的那個男人時的神色,但現在這雙眼神卻是凝視著自己。sky感覺自己喉頭乾燥不已,急急嚥下口水來,如果小夜的雙眼曾讓他淪陷,那麼天涯的雙眼就是救贖,那才是他唯一的終點。

  復生怔怔瞧著sky的神情,腦中突地鑽出一個念頭──難道sky心中深愛的女人就是天涯,他們是兩情相悅?這就是為何sky遲遲不敢去愛的原因,因為身分和處境?

  「sky,有些話我要告訴你,我跟你從以前……」

  「崇佳,外頭為何這麼吵?」小夜突如其來走出房,兩人皆然一愣。就在sky放下懷中的天涯,往小夜走近的那一步,天涯心中已燒起熊熊的怒火。

  

  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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