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深知況傳宗思念雙親,一路上趕多歇少,風塵僕僕返回松柏鎮。這日,三人終於踏進松柏鎮,況傳宗在地府一隔數年,頓時欣喜難止,淚水如洩:「松柏鎮還是如當初一般,什麼都沒變……」

  毛大鈞笑道:「義弟,你這一去,人間實則只過三個月,自然無多大變化。別哭了,咱們快趕去慕容府,況大叔他們不知你已回陽,肯定還為你傷心難過,咱們快回去團圓。」

  一聽『團圓』二字,況傳宗當下喜不自勝,抹了淚笑逐顏開。待到慕容府外,況傳宗心頭撲通直跳,那是喜悅、是思念、是自責,他的遭遇真如世人所說「鬼門關前走一回」。敲得門來,下人應門而開,臉色又驚又懼,退了數步,如同遇鬼,發怔般瞧他三人走了進去。

  唐琴正在堂內,指使下人們在房樑處懸掛艾草、菖蒲,轉身之際,回見他三人步入屋來,冷不妨驚嚷一聲。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,但毛馬二人就在身畔,淺笑吟吟,唐琴才信眼前之人是真。她激動萬分,抓著況傳宗的臂膀,由頭至腳望了數回,又哭又笑:「你真的回來了,老天保佑,宗兒你真的回來了!」

  「虧得世妹與義兄千辛萬苦救我出來,我才有重生之機。」一見唐琴這般欣喜,況傳宗心中更添溫暖。

  唐琴取出繡帕,眼淚擦了又擦,心中千言萬語全讓淚給融了,忽地笑道:「你瞧我一開心什麼都忘了,快隨我來,你爹娘可盼得緊呢。」

  「爹娘真的在這兒?」況傳宗大喜。

  唐琴匆匆點頭。此時一婦人奔了出來,一見況傳宗,淚水嘩嘩,當即雙腳打顫,歡喜得再也走不動,「宗兒……」

  「娘!」況傳宗奔了過去,緊緊抱著娘親。

  三個多月了,周玉蘭沒有一日不在哭泣,聽聞下人來報,不管孩兒現在是人是鬼,她都得見上一面不可。她握著孩兒的雙手仍溫,當初傷痛之心頓化,欣喜萬倍,這一哭,竟比平時流的淚還多。

  「宗兒,真的是你,娘盼不回你,連死的心都有了……」

  「娘,別說這種話,孩兒還想在娘身邊侍奉一輩子。」況傳宗哽咽道。

  唐琴輕聲哭泣,見他母子二人終於重逢,心中感觸甚深。當初慕容月活著回來自己身邊,她何嘗不是這般激動,那份喜悅,只有身受其苦的人才懂。

 

  況大娘久未見自己孩兒,如今孩子無恙,此番再也不肯將況傳宗的手放開,深怕一不小心,況傳宗又消失不見。

  「娘,您別擔心,我不會再走啦。」

  「早知你下山會遇到這麼大的危難,當初就不該讓你出去見識,當娘聽到你的死訊,我差點也不想活了。」周玉蘭抹了抹淚,不住地摸摸孩子的臉頰,似乎仍怕這一切只是美夢。

  馬銀霜愧疚不已:「大娘,是我沒有好好保全世兄的安危,才讓妳此次萬分傷痛,原本該是我上山求得你們諒解,這事兒卻讓月兒替我擔了。這諸般不是都是我造成,大娘若是氣憤,銀霜就在這兒讓妳罵個夠。」

  周玉蘭連連搖頭,各抓了毛馬二人的一隻手,臉上盡是感激:「行啦,我根本沒怪過你們。倘若要怨,我夫婦二人最該怨,怎麼說也是我夫婦執意請二位帶宗兒下山見識。」

  唐琴笑道:「妳能這樣想就好。馬姑娘他們義膽俠情,月兒也是蒙他們所救,我才能與女兒團圓。當初聽月兒說起金霞鎮一事,我雖無親見也嚇得哆嗦,想必馬姑娘二人也是萬般不願讓宗兒遇險,那時他們一定也很傷心。」

  「馬家驅魔除妖向來兇險,我明白,宗兒隨著他們,我也不能定要銀霜事事保全宗兒,他們也身處險惡。我況家早對馬家不起,此次宗兒遇險又蒙馬家救回,銀霜,大娘我真不該說什麼好,妳就受我幾拜吧。」周玉蘭說著就要下跪,一干人趕忙將她扶起。

  馬銀霜急道:「大娘,世兄也多次救我,妳這樣說,那銀霜也給妳跪了。」

  毛大鈞也道:「況大娘,咱們這一年多來彼此護持,早親如家人,妳這樣子就顯得與咱們生份了。」

  「好,那咱們就別說見外的話,總之這份恩情,我時時刻刻都會記著。」周玉蘭擦了淚,總算笑了。

  待一夥人將離情訴盡,況傳宗四處一瞧,連忙問道:「怎麼沒見爹?」

  唐琴笑道:「你放心,你爹在我鋪子裡幫忙呢。」

  「你爹就是靜不下來,說是怕自己閒了,想起你又哭,於是讓他在鋪子裡看著,也好不讓他胡思亂想。這三個月來,我們始終不相信你已死,遲遲不肯替你辦喪。有時我心中一軟,不願見你無法入土為安,跟你爹提起辦喪一事,你爹就是冒火,說見不著人絕不辦喪。虧得你爹堅持,要不我這不是錯大了嗎?」周玉蘭一苦,淚水又嘩嘩落下。

  況傳宗慰道:「娘,我已經回來了,您該高興才是。」

  毛大鈞也笑:「義弟,咱們不如等大叔與月兒回來,給他們一個驚喜。」

 

  大夥焦等不休,周玉蘭在門處都不知望了幾回,仍沒見著慕容月二人返回家中,唐琴搖頭一笑,牽她回來入席坐好,要她稍安勿躁。許久,終聽見二人聲音在門外響起,語笑不停。馬銀霜一聽,那是慕容月的笑聲,看來她與況明感情甚好,兩人有說有笑,難得她如此照應這兩位老人家,當是親生爹娘侍奉。

  果不其然,慕容月一踏進家中,見到廳堂已擺下酒席,愕道:「娘,今兒只是端陽,為何這般大費周章?」

  唐琴笑了笑,身子一轉,馬銀霜與毛大鈞從後走來,慕容月驚喜交加,匆匆奔了上去,抓了馬銀霜的手就道:「你們可回來了,想死你們了。」

  「我也想妳。」馬銀霜欣喜一笑,隨即走向況明身前,問道:「大叔,銀霜回來了,您身子還好嗎?」

  況明一見馬銀霜,又想起況傳宗來,心中登時一陣傷苦。況傳宗此次遇難,他已聽得慕容月解釋,何況當初兇險難料,馬銀霜也身在險中,生死無可怨尤,苦笑道:「好,見妳沒事回來,我也高興。咱們不說旁事,今日就好好替你們洗塵,來,坐下吧。」毛馬二人互望一眼,已知況明不提孩兒之事,為的就是不想讓他倆愧疚,兩人互許神色微微笑了。

  「姐姐……」慕容月欲言又止。

  馬銀霜見慕容月這般躊躇,定是想知道況傳宗生死與否,便問:「月兒,妳有什麼事直說無妨。」

  慕容月等了三個月,沒有半點消息回覆,此次只見馬銀霜二人回來,心中對此事已感到絕望,只得岔開話題:「沒事,難得姐姐和大鈞哥哥回來,你們一定要在這兒多住幾天。」

  毛大鈞道:「月兒,妳臉色不太好,是不是太過勞累了?」

  「沒有。」慕容月心中一酸,想到況傳宗仍沒能隨他們回來,眼眶一紅,忍不住還是哭了。周玉蘭心知慕容月一定想問及孩兒生死,只是不想當面讓他夫婦聽了難過,才不好問起,這麼一個善體人意的姑娘,竟會垂青自己孩兒,忍不住又多增疼惜。

  毛大鈞一見她哭泣,連忙安慰,馬銀霜嘆道:「月兒是不是想問世兄?」

  「我只是見你們回來,心中太高興了。」慕容月趕忙擦淚。

  「妳想問,我怎會不說?本來這次回來,就是要將世兄的消息帶給你們知情,只不過,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才是。」

  慕容月一聽,絕望無以復加,當下淚湧得更兇,邊哭邊搖頭:「姐姐還是別說了,大夥好不容易打起精神來,還是別讓……」況明也低下頭來,雙眸已黯,方才好不容易擠出的笑容此刻就快被淚淹沒。

  「既然妳不想聽我說,那只能讓妳親眼見見了。」馬銀霜淡淡一笑。

  「見什麼……」

  只見一人身影從內走出,況明驚愕站起,急得連杯子也掉在地上,他揉去雙眼中的淚水仔細再瞧,果是朝夕掛念的孩兒。況明這一奔去,差點腳都軟了,什麼思緒都沒有,傻愣地抓著況傳宗的臂膀不放,猛一回神,嘴裡已不知浸了多少鹹水,原來早哭得不能自己。

 

  「宗兒啊!」

  「爹,孩兒不孝,讓您這段時間為我傷心了。」況傳宗忍住淚水,心中也是激動。

  當初知悉孩子死訊,況明夫婦宛如晴天霹靂,妻子差點一頭撞壁就死,是他死拉活抓攔下,可心中何嘗想活,但為了妻子,還是勉強逼自己打起精神。此刻況傳宗好端端站在眼前,當真是千頭萬緒,什麼話都不足以形容。慕容月痛哭一聲,竟爾奔回房中,馬銀霜等人一愕,沒料到慕容月會是這種反應,唐琴幾句勸撫,自行追慕容月去了。

  周玉蘭哭道:「相公,宗兒這次死裡逃生,全是銀霜二人千辛萬苦入地府救人,才讓宗兒回陽。」

  「原來如此,況家千年來欠下的命,不知什麼時候才還得清了……」

  馬銀霜走近一攙,扶著況明回座,輕聲道:「大叔,咱兩家本就不是外人,言謝之話就不要提了。這一年多來,世兄助我的可不下這些,您再提謝意,就是拿我當外人看了。」

  「我從沒當你們是外人,但此次救回宗兒,你二人應當費了不少苦心,我怎能視作理所當然呢?」

  毛大鈞道:「大叔,我和義弟出生入死多次,也蒙他多番捨命救我,要不我早無法站在這兒和你們說話。咱倆是生死之交,不論是誰遇難,都會竭心一救,區區謝意何足掛齒。」

  「好,宗兒能與你們生死相交,也不枉我夫婦要他隨你們一道見識,今日我再提感激,就是小瞧了你們。來,這兒有酒,我先乾為敬,這一杯就當我萬千謝意,感謝你們無懼生死救我孩兒一命。」況明一口喝盡。

  馬銀霜和毛大鈞相視一笑,舉杯也乾了。周玉蘭萬分欣喜,傷痛早隨況傳宗返回逐一消逝,她見唐琴與慕容月不在席中,忍不住又嘆又笑:「也難怪月兒跑回房了,我心傷宗兒哭了幾回,月兒就陪我哭了幾回,眼下忽然見宗兒回來,肯定萬分不知所措,心神大亂了。便是我也以為如在夢中,何況是月兒。」

  「娘,月兒為了我,不辭辛勞定要接爹娘下山盡孝,我自知從未為月兒做過什麼,她卻這般替我著想,這份恩情我定會好好回報。」

  「傻孩子,你二人之間還提什麼恩不恩情,以後你好好待她就是啦。」況明笑道。

  周玉蘭也道:「是啊,你就這木兒性,月兒跑回房裡,定是等你進房同她說幾句知心話,你還傻呼呼在這兒,女兒家心事還難為爹娘跟你說白了。」

  「娘,您說什麼,我怎都聽不明白啊。」況傳宗一頭霧水。

  況明重重敲了一下兒子的腦袋,笑了幾聲:「你二人私下定情,我跟你娘已經知道啦,這會兒還不趕緊去好好安慰你娘子。自咱們以為你過世,月兒對你是萬分不變,就連我要她別再守著你,也是她執意一生不改,只視你為夫郎。我本來還嘆她年紀輕輕就守寡,今日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來,月兒肯定有千言萬語想對你說,你卻還愣在這兒不去瞧她。」

  此言一出,馬銀霜三人大為驚詫,慕容月與況傳宗何曾定情,況明卻說得彷若似真,如不是他隨口胡說,便是慕容月不知對他夫婦二人說了些什麼。

 

  慕容月奔回房中,心中又喜又慌,不知該如何是好,唐琴隨她身後一道進來,望見她的神色,忙道:「月兒,大夥正開心,妳怎莫名其妙就回房,快跟娘出來。」

  「娘……」

  「是不是見到宗兒安然無恙回來,妳反而不知所措了?來,咱們快出去吧,宗兒這趟能夠回來,肯定也想妳想得心焦,妳別讓他苦等啊。」唐琴欣喜拉起慕容月的手,正待出房,豈料慕容月輕輕掙脫,兀自回座不願出房一步。

  唐琴見她面有愁色,大為不解,疑道:「月兒,妳怎麼啦?」

  「娘,您先坐下,我由頭至尾跟您說了,但……但您別生氣……」慕容月臉露慌色,幾乎不敢見娘親的臉。

  「到底怎麼回事?」唐琴就椅一坐。

  「娘,我……我跟況大哥並未定情,他只當是我妹子,我也敬他是大哥,我二人根本什麼也沒……」

  唐琴一怔,顫聲道:「妳說什麼?」

  「總之我先前跟您說的話全是胡謅的,我二人之間根本從未有過情愛。娘若不信,您瞧,這是姐姐早前替我點下的守宮砂。」慕容月伸出右手,袖子揭到肘處,殷紅一點甚為刺目。唐琴見多識廣,自也知悉守宮砂點在女子手處遇水不化便為處子之徵,當下腦中一空不知該說什麼。

  唐琴大喘難息,這幾個月來,她視況氏夫婦作親家,也欣喜慕容月對他二人如此盡孝,猶如親生爹娘。當初若不是慕容月幾番哭鬧,說什麼此生只視況傳宗為夫郎,從此不嫁旁人,她無可奈何應允了,這才答應讓女兒接他夫婦下山同住。沒料到這一切竟是慕容月胡口編造,這瞞天大謊縱是自己親生女兒,她也無法再忍。

  唐琴捂著心口,險些氣暈:「妳……」

  慕容月見娘親這般憤怒,忙勸:「娘,您先別生氣,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對您撒謊。我若是將事實好好與您說了,您肯定不贊同,可況大哥救我多次,我怎能不替他完成遺願呢?」

  「妳無視自己清白,矇騙眾人,就為了胡鬧?如今松柏鎮有哪人不知我唐琴將親家接回府來,人人都當妳是寡婦,已有夫家,往後妳能再嫁給誰去,我甚至連冥婚都替妳辦了,就為了不讓妳受人指點。沒想到,宗兒對妳毫無情愛之念,我好不容易回陽的女婿又白白沒了。這一傳出去,妳要我慕容家的臉往哪擱,妳嫌當初鬧得不夠大,這會兒非得要氣死我才甘心是不是?」唐琴捶著胸口,邊罵邊哭。

  慕容月頓覺委屈,忍不住也哭:「況大叔從未見過我,肯定不會隨我下山,若不將況大哥與我說得親些,他夫婦絕不會安心住下。我也不知該怎麼辦,況大哥回來,我歡喜得無法言喻,可又怕他回來,這事兒肯定瞞不過,到時他們一定不肯住在咱們家。這段時間,我早當他夫婦是親人,他們若是回去,我一定……一定捨不得……」

  「此事兒別說我生氣,親家若是知悉妳這般欺瞞,肯定也是氣不過。」唐琴怒罵,又想女兒白白失去名節,心中一苦,氣得淚水止都止不住。

  當初慕容月上鏡泊湖,費盡萬苦才尋得況家,她將來意說了,況明舉手推辭,堅決不隨她下山。慕容月萬料不到況明夫婦如此固執,奔前一跪,騙道她與況傳宗早是情愛相篤、一生相隨,如今況傳宗早她一步去,無論如何也要替他完成心願。原本況明聽得這番說詞,只勸慕容月別再守著自己孩兒,讓她早早下山。怎料慕容月也是固執,竟連自己清白也豁了出去,他夫婦聽聞這對孩子竟私下定情,終於軟化,隨慕容月返回松柏鎮。

 

  房中,唐琴是怒言責罵,鬧得不可開交,慕容月這般胡鬧,他們這幾張老臉可不知該往哪擺去。廳堂也是譁然,況傳宗聽父親這般一說,忍不住叫道:「什麼娘子、守寡,我……我跟月兒只是兄妹之情,從未有過情愛,什麼私下定情,我根本未曾做過啊。」

  況明不樂道:「你聽聽你說的什麼話,難道好好一個姑娘會甘心損了名節嗎?當日若不是月兒好意接我們下山,說道要替你一生盡孝,我跟你娘欣喜你找著這麼一個善良的姑娘,這才點頭答應隨她下山。你今日卻翻臉無情,死過一回,連本性也泯沒了,早知如此,還不如別將你救回來。」

  「爹……」況傳宗苦道。

  況明一吼:「我可當月兒是媳婦了,你若不認她,我也不會認你是我兒子。」

  馬銀霜忙道:「大叔,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。」

  周玉蘭凝重道:「若不是這對孩子有情,哪個姑娘肯甘願將自己清白給糟蹋了?我們當初也想,這對孩子既有夫妻之實,月兒怎麼也得由我們好好照顧,縱不能替況家傳宗接代也不要緊。那時月兒也對咱夫妻說道,此生對宗兒絕不變心,縱是一世守寡,今世只當自己是況家人,死了也是況家姓死去,她說得如此堅定,不像瞞騙之詞。更何況,咱夫妻以為宗兒是活轉不來了,為正月兒名份,早替他們辦了冥婚啦。」

  況傳宗驚愕不已:「冥婚?」

  況明厲道:「哼,月兒一心對你,你倒好,回來後卻不認她。倘若你再回得遲些,是不是連爹娘也不認了?」

  「爹,您相信我好嗎?」

  毛大鈞聽他們說了許多,心中只是好笑,慕容月他自小相識,固執起來可難讓人改變決心,這一言一語,他已猜著幾分:「大叔,義弟不是這麼胡做妄為之人,他隨我們一年多,這木兒性只是稍稍減了幾分。眼下他不是不肯認月兒,他剛從陰間回來,想必心中還沒理清,等過些時候,可未必不想認。」

  況傳宗急道:「義兄,怎麼連你也胡說八道?」

  毛大鈞笑道:「你跟月兒都已辦了冥婚,松柏鎮已無人不知,你眼下不忍,難道要讓月兒受萬夫所指?她肯為你甘損名節,全的就是你當初死前遺願,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從未替月兒做過什麼,這次可是天大良機。你不必心急,你越這般生氣,就越誤解月兒的心意,待你情緒稍復,再同月兒好好說。」

  「罷了,看來我說什麼,你們也不會信,我出去透透氣。」況傳宗著惱道。

  周玉蘭趕忙喚了一聲,可況傳宗心中惱怒,連話也不聽,自顧出門,再不理會。況明哼了一聲,暗罵自己怎會生出這般蠢兒子,舉杯又喝乾了。

  毛大鈞笑了笑:「大叔怎會不知義弟的性子,此次固執站在月兒這邊,想必心中有打算吧。」

  「我這兒子若有你幾成心思,我夫妻就謝天謝地了。」

  周玉蘭怔道:「相公,你們說什麼呀?」

  馬銀霜一笑:「大娘,大叔如此疼愛月兒,怎肯將這麼好的媳婦讓了出去。不論是真是假,總之冥婚也辦了,世兄想不認也不行。」

  況明大笑幾聲,這兩個孩子果真思緒敏捷,把他心思給摸得清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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