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憂關在房中,對眾人幾度軟言勸慰不聞不理,馬小玲無奈,又掉頭鬱鬱而去。經過一整日,毛憂再哭不出來,她緩緩來到鏡前,將衣裳逐一脫了,細細凝望自己的身軀。身軀完美無暇,難怪復生愛不釋手,與她整整纏綿一日,怎麼也不捨下床,男人果然還是會為皮相所惑。毛憂毫無欣喜,這副身軀對她而言是陌生的,她閉著眼都可以記起身上有哪些傷疤或哪些顯眼的痣,那才是真正的自己,是她曾為人的印記。

  這副身軀根本只是仿造,毛憂越瞧越覺厭恨,急急掀開抽屜,果然尋到一把利剪,毫無留戀在自己胸口狠狠劃下兩道傷口。望著鮮血快速流了出來,毛憂霎時間有些消怒的感覺,未料一會兒功夫,傷口又無端癒合。毛憂氣憤扔了剪子,無助蹲了下來痛哭,就連這麼一點發洩也無能為力。

  「是鳳心,讓我連自殘的能力都沒有……」毛憂無力穿回衣裳,從鏡中望著自己,半晌她終於擦乾眼淚,「丹凰、小夜,對不起,我不會讓妳們就這麼含冤而死,妳們就附在我身上,見識我為妳們手刃仇人。」

  傷口雖癒,但已留下兩道苦,復生二度狠心推開她,選擇天機,她會讓復生知道,傷到絕望的女人會是什麼模樣。毛憂驀然走出房,馬小玲等人又喜又疑,連忙迎上前去,還沒開口好好安慰,毛憂已搶話道:「還有飯菜嗎?我餓了。」

  馬小玲開心點頭,二話不說就衝去廚房為她熱好飯菜。毛憂吃得甚急,眾人也瞧得疑心,這副模樣就像幾百年沒吃過飯了,好容易等她再續第二碗的空檔,況天佑終忍不住問道:「復生到底怎麼治好妳的,妳能吃這些東西……」

  「有天機在,復生還有什麼不能做到的事。我已是人了,不可思議吧。」毛憂面無表情回答,可話中人人都已聽聞有恨,她很快接過馬小玲遞來的飯,雙眼呆滯咀嚼,眾人也再不敢多問。sky大覺不安,他還記得自己曾叮囑過復生,毛憂不是他能傷的女人,這副神態分明已被復生狠狠擊垮。

  「好了,我有些事要出門一趟,晩點就會回來。」毛憂吃過三碗飯,總算擱碗,狀似滿足,隨即站起身。馬小玲大慮,輕輕拉著她的手,怕她一時想不開,「妳想去哪兒,我陪妳去好不好?」

  毛憂微微一笑:「我是要去天逸堂一趟,妳想陪我那就一道走吧。」她出乎意料冷靜,反讓眾人有些不知該怎麼反應。

  況天佑忙道:「妳去天逸堂做什麼?」

  「我既然是人,總要吃飯填飽肚子吧。我死了這麼久,是不可能再回警界,所以想去問問師兄,看他的天逸堂能不能安插我一個位置,反正復生不在了,空缺總要有人補。」毛憂有問必答,說話有條有理。

  馬小玲卻是大起寒顫,與況天佑互瞧一眼,毛憂這副神態是她從未見過的。馬小玲見過她為愛如何心傷,但都是傷痛,從未帶著過一絲陰寒,她已經可以感受到毛憂的淒絕。復生可說是毛憂徹底獻上靈魂而愛的男人,傷了她就絕不會只是單純心痛,那是無形的刀刃在她魂魄留下傷痕。

  毛憂笑了笑:「幹嘛個個露出傷心的表情,我死而復生你們不開心?」

  sky大苦,婉言勸道:「毛憂,復生是千年局的棋子,天機肯定用了更強烈的手段控制他,才會讓他誤以為自己仍有自制之力,我們認識他這麼久,都知道復生是什麼樣的人。我只是希望妳別因為傷痛而放棄他,或者以牙還牙,我們不會放棄挽救他,只要妳願意給自己平撫的時間。」

  「誰說我要傷害復生了?」毛憂笑容一斂,雙眼像是生出兩把利劍來,「復生兩度捨我選天機,我會讓命運知道,誰都不能搶走我的男人。他想分開我跟復生沒這麼容易,我們的靈魂已是共生,所以我一定要親自救他回來!」說著,堅毅的神情已積了淚。

  馬小玲用力點頭:「沒錯,我們會攜手救回復生。」

  「不管如何,我們一定要團結一心。那你們就早去早回,有求最近身體也不大好,別打擾他太久。」況天佑愁容一減,隨即送她二人出門。

  從毛憂返回那一刻,復生就時時眺望著她,見她與馬小玲相偕出門,終也離去,「我們的靈魂已是共生,小憂,妳這句話比我愛你三個字還重,讓我打心底撼動。妳一定要耐心等我,帶著這股堅定來挽救我,我會排除萬難回到妳身邊。」復生笑了,心頭已是無畏無懼。



  何有求已知悉毛憂二人會來,隨著門鈴響起,自迅疾前去應門。但毛憂的神色卻教他詫異,況天佑的來電雖已簡短說明她二人的來意,可真切見到一個人死而復生不免覺得不可思議。毛憂與咽了氣卻又莫名復甦的亡者相比,根本不可能有再生的機會,沒有肉身,魂魄就無棲身之處,何況毛憂還魂魄不全,這麼困難的重生,放眼三界,恐怕也僅有命運才辦得到了。

  毛憂望見何有求的表情,心知肚明,只道:「日誠回去了?」

  「約莫十分鐘前走的,他原想等妳,不過孩子還小,我就讓他回去幫子熙一道照料。」何有求不多說,也沒請她二人入座,卻擺手請往一方,「毛憂,先給祖師爺上香吧。」

  毛憂神色一動,心頭已是撲通作跳,久違的心跳讓她更難壓下激動。毛憂逕自走在前頭,親自做足跪拜之禮,完全無須仰賴何有求提點,十幾年過去,禮數一點也沒忘記。馬小玲默不作聲,與何有求互望一眼,安靜看著她朝祖師爺默禱。良久,毛憂才站了起來,仍凝望著牌位。

  沒等毛憂開口,何有求已道:「毛憂,妳的來意方才天佑已來電跟我說了,茅山永遠有妳的位置,妳既已重歸師門,明日一早就過來開始上工,細節我們明天再討論。我相信妳學的都沒忘記,應該可以直接開始,妳就先用復生的辦公室,反正我想他短時間應該……」說到此,何有求就不再說了,鬱鬱垂眼。

  「好,相命那些還沒什麼問題,我能應付。」毛憂轉過身,神色淡漠,「至於道法,我返家後會勤加苦練,希望可以盡快修回法力,幫你們分擔一些。」

  何有求靜靜瞧著她,毛憂本身就是個道術天才,師父也曾滿心喜悅誇讚她是毛家近代天賦最佳的一個。小時師父曾親自指導她一些,後因學業中斷,直到師父雲遊後,毛憂託給大哥照料,她才開始正式接觸道術。她學得不久,道術已施展得甚為靈活,何有求聽聞過她與馬小玲鬥法,僅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抵得過馬小玲學六、七年,如果不是因為還陽禁咒,毛憂定能光耀茅山。

  毛憂如今這麼心急想修回法力,肯定是因為復生吧,何有求幾乎可以從她的表情感受自己當初絕望的心境,因為不想表露絕望,才會如此陰冷。何有求輕嘆,「妳既然已有想法,就照妳的意思,我也會從中協助妳。妳的法力越快回來,我們也如虎添翼。」

  毛憂點頭,又望過香案一眼:「師兄,為何龜靈鞭供在上案,這是茅山無首的意思?」何有求凝重低頭,因為他是等著復生回來,再讓他接下龜靈鞭。

  毛憂見他不說話,冷冷道:「如今我是毛家唯一直傳弟子,所以我要提出,罷黜復生擔任掌門、職掌茅山的職務!」

  此話一出,何有求與馬小玲連袂驚愕。茅山本就是直傳,雖一直以來收何家為徒,但何家始終從無一人擔任過掌門,是近幾代人才凋零,才有讓外姓族人接掌的權宜之策。當年也是因毛憂太小,師父才斟酌讓大哥接掌茅山,本就等著毛憂學滿出師,大哥就將茅山交托給她,是世事多磨,茅山才會有如今這番新面貌。眼下毛憂要將掌權拿回去,此事非同小可,何有求一時間無話可說。

  馬小玲心知自己無權干涉茅山事務,於是從進門到現在都不便開口,但聽見這番話,馬小玲忍不住緩頰:「毛憂,罷黜復生不能意氣用事。我知道妳有資格拿回掌權,但復生這些年來也勞苦功高,不能因為他身不由己犯下過錯,就這麼剝奪他悔悟的機會。」

  「我不是小孩子,也沒幼稚到意氣用事,這關乎茅山的聲譽,我既然回來就要維繫。」毛憂正色駁回,「復生的功勞茅山絕對深記,但身為掌門只消犯一點錯就得加倍抵過。復生的過不是僅有悔悟就能彌補,而是他犯下殺害天界仙獸的罪,所以我必須要卸下他的職務。」

  「殺害天界仙獸……」何有求臉色慘白,馬小玲此刻也咽了話,心中惶惶,那日如果沒有小夜甘心犧牲,黑龍肯定已命喪復生手中,她此刻是否還能這麼寬容為復生求情。

  「我罷黜復生並非想接掌茅山,即便想也無法接,因為我身上背的就是仙獸的命,復生釀的罪早讓我一道墮了。」毛憂終於軟了神色,雙目淒苦,「復生拿走小夜的命,用龍髓凝聚我的魂魄,我這副身軀也不是白白得來,是犧牲鳳凰的命,還是已屆償罪期滿就快返回天界的鳳凰。」

  「鳳凰!」馬小玲二人大驚。

  毛憂雙眼已濕:「不錯,這隻鳳凰還是當年我茅山創派祖師與妳馬家先人一道勸伏的。先人為後代子孫好不容易積攢的恩德,就這麼輕易毀在復生手中。」何有求聽了,已沉痛閉上眼。

  馬小玲大痛:「這絕不會是復生做的,他沒有這麼狠心……」

  「我也願意相信他,但無奈他是造就仙獸犧牲的幫兇,而我就是罪魁禍首,所以我也不能執掌,若不是世間危迫,縱要將我二人趕出茅山也理所當然。」毛憂已滑下清淚,一會兒拭淨淚來,已鄭重要求,「師兄,麻煩你明日集合門人,將我罷黜復生一事告稟歷代祖師,我會以毛家直傳弟子的身分,卸下復生的職務,掌門一位就請你繼續接掌吧。我的來意已全部說了,不打擾師兄休息,我和小玲先回去了。」

  何有求默默失神,目送毛憂二人就這麼離開天逸堂,他又想起師父的話來,就復生往後比他狂了百倍,也絕不忍心折他手腳,這些話,何有求如今才深有痛悟。



  隔日一早,當茅山門人準時來到天逸堂時,毛憂已在那兒,不知等了多久,都已祭過祖先,香案清煙裊裊。大夥兀自存著心思,即便顏日誠還不知悉何有求莫名召集眾人有何要事,但見毛憂竟然在此,不免覺得有些突兀。卻見何有求將首席之位讓給毛憂,顏日誠暗暗詫異,首席向是掌門之位,縱是掌門不在也該是德高望重的長輩入席,於理就該是何有求。

  這些年復生雖擔當掌門,但他性子本就豁達率性,首席位置從不放在心上,何有求就這麼坐了許多年,大夥根本也無異議。只是見何有求今日反常似地慎重,毛憂也不覺得不妥,理所當然般坐下,顏日誠更加一頭霧水,已覺今日不會有好事宣布。

  月甄沒想這麼多,只對她一早過來感到狐疑:「師姐,妳怎麼有空過來,妳來多久了?」毛憂瞧了月甄一眼,便即示意何有求,自己反倒低頭不答。

  「都先坐下,今天讓你們過來,是要商議一件大事……」何有求說著,毛憂已匆匆打斷,「師兄,不是商議,我主意已決。」

  何有求臉色一暗,暗暗嘆了,只得改口:「不錯,是要宣布一件事。復生擔當茅山掌門以來,兢兢業業、恪遵本分,但無奈他犯下茅山戒條,所以你們的師姐也就是毛憂親自以她身為毛家直傳弟子的身分,正式……正式卸下復生的掌門職務。」月甄一愕。

  顏日誠又驚又怒:「卸下復生的掌門職務?為什麼,復生還在命運手中,你們竟然就迫不及待要革他掌門之位,你們是不是連救都不想救他了?」

  「師姐,妳怎能這麼突然?」月甄也無法接受。

  「你們先聽我說完。」何有求面色凝重,終將昨晚的事一五一十說給他二人知道。顏家兄妹瞠目結舌,幾度不敢相信,月甄已聽得哽咽無語,「這就是為什麼毛憂會作出這個決定,我希望你們諒解她的本意,為了茅山,有些事我們必須要堅守。復生一定要救,但在救他之前,茅山不能先垮,否則師父在天有靈不知會如何傷心,復生回來也再沒茅山可助。殺害天界仙獸一罪,天界絕不寬容,勢必會與我們茅山討個說法,人我們已經交不出去,只能先釋出誠意。」

  顏日誠憤憤道:「就是要復生分割茅山,禍不殃及不是嗎?復生不會這麼狠心殺害仙獸,天界想討說法,祂們有種就去找命運討!」

  「聽到這番話,不枉我喊你一聲師叔。」復生陡然出現,抱著胸,嘴角冷冷盤笑,「召集門人這麼一件大事,竟然沒人想通知我,看來你們已不將我當作掌門了。」

  「復生!」眾人驚愕一站,唯獨毛憂仍處變不驚坐在原處,面無表情瞧著他,「我還以為掌門這個職位對你而言已不值得戀棧,索性我代你卸下職位。你怪罪我們不通知你,我想問,該上哪兒通知你?」

  復生輕輕一嘆,容色已軟:「小憂,妳肉身才養好而已,該是好好休養,幹嘛一回來就大張旗鼓整這些事?聽我的話,這些天妳就好好享受重新做為人的滋味,等妳體力養好,妳想代我執掌茅山到那時再商量,我絕對會依妳的意思。」

  「享受?」毛憂聽著已忍不住笑出聲,彷似真被復生的話給逗樂,隨即站起身,逼前幾步,怨恨望著他,「命運仿出一具假肉身,我的魂魄在裡頭只感到痛麻難止,渾身都不舒服,你竟然還以為這是享受?我真想讓你試試,罪孽附在上頭是怎樣地暢快!」

  復生眉頭一鎖,凝重道:「我不怪妳氣我,但如要我再選一次,我還會這麼做。」

  「就衝你這番話,我更加覺得自己的決定沒錯,我就以身為毛家直傳弟子的身分,不僅卸下你掌門位置,同時逐出茅山!」毛憂逼視。

  復生沉著臉:「妳沒資格這麼做,只要有一個人反對妳的決定,我仍然是掌門。」

  毛憂冷道:「掌門?此刻你若敢跪在祖師爺面前,我就當你還看待自己是茅山一份子,僅卸你掌門之位。」

  復生絕然望過大夥神色,他可以不做掌門,但從沒想過叛離茅山,既然毛憂還氣在當頭見不得他執掌,不如乾脆順她這口氣。復生穿過眾人,走去香堂沉沉跪了,只不過他仰頭望著歷代祖師,卻有些心虛愧責。

  「歷代祖師在上,不肖掌門況復生無視職責,親身犯下師門戒令,毛憂做為毛家直傳弟子,今日鄭重在祖師面前卸下況復生掌門職務──」毛憂很快在復生身後向歷代祖師請示,全無通融餘地。復生轉頭瞧著毛憂,見她果是絕情逼自己卸下位置,心中大痛,卻不想竟聽見毛憂接續又道,「況復生犯下天地難容的大罪,為讓他潛心思過,毛憂將代祖師行茅山之六根除魔陣!」

  復生一愕,匆匆站起身,才踏出一步,雙足彷彿被重槌所敲,登時痛得又跪了下來。膝頭一沉,緊接雙手已像被利劍所刺,讓復生接連再嚷。何有求等人瞧得心中惶惶,只見復生抱頭一吼,只覺自己頭疼欲裂,最後一股痛楚重重刺向心口,讓他已不由得神色慘白,四道痛楚一襲再襲,復生早已伏在原處,半晌抬不起身,縱是想動一動,雙腳也已然不能站。

  復生初入茅山拜師那日,何有求慎重為他六根定清,這六根除魔陣也是祖師創出為叛出門人用以償罪思過,但茅山創派以來,此陣從未施展過,沒想到復生會是第一人。何有求大為痛心,若是門人並無犯下罪孽,這六根除魔陣也是徒費,萬不可能重擊復生,難道連祖師爺也容不得復生?



  復生徐徐喘氣,怒色抬頭,六根定清是拜師之際歷代門人都得受戒,顏家兄妹也在喪期一過,由何有求代毛平所定,六根除魔陣大夥即便知悉,卻無人知道這陣法施來是如何情景。復生含怨望著毛憂,毛憂僵著神色,雙眼卻已濕了,避過臉去不再瞧他,「你就好好在香堂裡反省思過,祖師每日會為你除魔,只要心魔一除,祖師自會放你出來。至於殘害仙獸的大罪,茅山會為你承擔。」

  顏日誠急奔忙去毛憂身前,苦苦求情:「不要用六根除魔陣,復生是被控制的,他身不由己啊。毛……師姐,我知道妳必須以毛家直傳弟子身分規導門人言行,但這陣法太過無情,師門還有其他陣法可以治住復生……」

  「門人若無犯下罪孽,六根除魔陣也無法施展,你們都清楚,此陣如今能治住復生,就證明我沒有冤枉他。日誠,我知道你捨不得,難道我就捨得?他六根既已入魔,我就有責任滌清。」毛憂堅定打斷顏日誠的求情。

  「師姐……」月甄也忍不住心軟想代復生求情,毛憂卻舉手阻止她的心思,月甄哀苦望著丈夫,卻見何有求也已無奈。

  復生眼見此景,喘息笑道:「妳是故意讓我毫無防備走入羅網,看來我真不能讓妳生氣。小憂,別做無謂的事,放了我,六根除魔陣困不住我。」

  「你不要小看女人的怒火,我知道區區一陣困不住你,而我的法力一時半刻也修不回來,所以我有幫手。」毛憂大聲喚人,馬小玲與sky已匆匆從房中奔出,二人各自再為復生下縛,何有求等人都不知道他們藏匿在這兒,早已錯愕,「我說過了,我雖然沒有法力帶回你,但絕對有辦法逼你回來。你可以試著掙脫,你每試一次,小玲他們就會再多下一陣。」

  何有求忙道:「妳什麼時候做這些事的?」

  「我跟小玲返家後,先託神龍細察外頭局勢,確定復生已不再跟監我,我們就立即折返,在香堂佈下陣法來。sky佯裝在天台與神龍研習策龍術,確定復生已然離去,他才匆匆趕來這裡與我們會合。」毛憂走近復生,哀痛瞧著他,「復生,我知道命運給你極大的力量,你受力量所惑也是難免,不過這也讓你因此中我的陣法。我想你一定能知道我們的對話,所以我下了賭注,你應當還眷戀自己是茅山一份子,當聽到我堅持要卸下你的職位,你會不顧一切前來,而且會瞞著命運。我甚至瞞著有求他們,就是想讓你信以為真,唯有他們真實的神情,才能讓你中計。」

  復生微微一笑:「不愧是我的女人。小憂,我雖然一時掙脫不出,但這些陣法關不了我多久,妳還是快點放了我,不要做後悔的事。」

  何有求重重拍了毛憂的肩:「你們做得好,既然好不容易把他困住──日誠,我們也擺下陣法,天羅地網層層困他,直到復生放棄為止。」顏日誠臉露為難,只得點頭。

  「你們不要挑戰我的耐性,我再不回去,命運一定會找來。」復生怒色相對。

  sky厲道:「我們知道,就等他來。」說著,伏魔劍已揮展而出。

  復生重重呼吸,心知肚明毛憂絕不會讓他出來,隨即神色一哀,好容易逼臉而近,柔聲示軟:「小憂,我們的靈魂已是共生,我聽到妳的話了,再沒有比這句話更深的愛意。所以妳該當了解我的靈魂,明白我的心,我知道妳捨不得,這些陣法真的困得我很疼,妳先放我出去,我絕對會聽妳的話嘗試擺脫命運的控制。」

  毛憂聽到這些話,當即往後軟了一步,眼中湧出淚來,復生目含深情:「小憂,妳原諒我,我不會再離開妳,我保證一定會虔心彌補,清償自己的罪孽。」

  馬小玲趕忙將毛憂拉來身旁,急道:「毛憂,別聽。」毛憂已滲出哭聲,急急躲在馬小玲身後。

  「小憂,妳快放我出去!」復生見此,容色驟變,兇相大出,毛憂心中又疼又苦,連連搖頭,淚水一洩如雨。

  「想困住他,先問過我。」天機陡然出現在眾人面前,大夥一驚,皆是攻上前去。天機隨手一施,只見眾人紛紛往後摔了,疼得一時難站。毛憂急急抬頭,天機輕而易舉已除下陣法,隻手拉起復生,心中大怒,這時見伏魔劍近在眼前,冷不妨拾劍一奔。這一劍直接刺入天機胸口,天機悶哼一聲,愕然瞪著眼前的毛憂。

  復生大驚,不及細想就出了一掌,毛憂重重往牆一撞,沉沉跌了,她絕望抬頭,嘴角已湧出血:「為了他,你竟然打我一掌……」

  「小憂……」復生臉色大白。

  天機匆匆拔出劍,已拽著復生:「別多說,快走。」

  望著他倆就將離去,毛憂哭吼:「你再拋下我一次,我就跟你分手!」復生急急回頭瞧她,雙眼印上毛憂的淚容轉瞬消失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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