復生瞪大眼睛望著她,隨即皺眉,語氣有些擔憂:「還說沒事,妳的臉白得跟雪一樣,我下樓叫大哥看看。」馬小玲對復生的反應暗自詫異,待他走遠,趕忙又從鏡中瞧瞧自己,那一雙紫瞳卻已消失。

  果然沒多久就聽見幾雙匆忙的腳步聲,況天佑率先奔了進來,一把就握起了馬小玲的手,焦急神色一覽無疑:「妳的手好冰,復生說妳不舒服,是哪裡不舒服,快告訴我。」

  何有求也道:「是啊,任何不對勁不妨說出來,我對這方面也有涉獵,我能幫妳瞧瞧。」

  復生睜大眼睛道:「不會吧,茅山派還管看病?」

  「醫病是不敢當,但我茅山派門人學貫百行,可說無所不通,就連把脈藥理也有鑽研,難以想像吧?」何有求提及師門,臉有得意,張嘴就絮聒,「我歷代祖師爺憑守正辟邪之心古往今來救助了多少人,若連這些粗淺醫理都不懂,如何自救,如何救人。遠的不提,我師叔就是個中醫,我學的雖是建築,在耳濡目染下多少還是懂一些。不過殭屍本就超脫生死,何來病痛,想是百穴凝滯、穢氣難抒,要探小玲哪方面不對勁,就得用咒。」

  復生雖沒見識過如何替殭屍醫病,但這段日子見識過何有求大展才能,如數家珍聽他過往驅魔經歷,不由得就想求他施展一回。馬小玲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,忍不住也笑,擺擺手示意要他們安靜:「好了,瞧你們這麼緊張,我就說我沒事,復生偏偏定要喊你們來看。話說回來,我都是殭屍了,能有什麼事。」

  復生皺眉道:「可是妳剛剛的臉色真的很難看。」

  況天佑也不放心:「還是給有求看看好,圖安心。」

  馬小玲看看眾人,想自己的殭屍狂性已被何有求消除,若是提了自己又生異變,那豈不讓他臉上無光,不如暗自觀察一陣再提。但大家仍有憂色,不教他們放心肯定沒完沒了,腦中一轉,笑道:「我招認就是。其實是這樣,回來前我饞嘴了,想說好一陣子沒吃過零嘴,途中就偷偷買了來吃,所以鬧肚疼。因為沒試過殭屍鬧肚疼會這麼不舒服,所以才把我嚇壞了,現在真的已經沒事。」

  眾人互望幾眼,皆安心鬆了口氣,況天佑笑了幾聲:「平常能吃的現在都碰不得,難怪妳饞,知道苦了吧。」

  「嫂子,我跟妳說,這饞起來是沒完沒了的,饞些小零食倒沒什麼,不要饞血就好,只要喝上一口血啊,縱使難喝也戒不了了。那喝了就像渾身通體舒暢,上癮似的……」復生忍不住也笑,一張嘴就囉唆個沒完,這番話讓大夥嘴邊的笑意全消,獨他還傻呼呼不知閉嘴。

  「沒分寸,眼睛長在腦門上了。」何有求咳了幾聲,朝復生賞了幾記白眼。見三雙眼睛全朝自己望來,復生趕忙住嘴,頗為尷尬:「我還是去拆禮物好了。」

  望著復生幾乎是奪門而出,馬小玲搖頭笑了笑,心中卻對他的話頗為不安。見何有求仍盯著自己的臉瞧,馬小玲連忙示意況天佑將一旁的禮物轉交給他,「有求,不好意思,本想親自下樓拿給你。只是些紀念品,不很貴重,盼你喜歡。」

  「你們的心意就是最貴重的,不管是什麼,我都喜歡。」何有求頗為感動,收了禮物直笑,卻不忘馬小玲的情況,又出言叮囑,「小玲,妳初為殭屍,多少有些不適應,但有天佑這資深殭屍提點,我是一點都不擔心。不過往後若有如今日一般,千萬別瞞在心裡,早些說出來對妳我都有利,知道嗎?」

  況天佑道:「放心吧,她這個人就算不顧自己,我也會替她顧的。」何有求點點頭。



  幾日後,大夥正如火如荼籌備開店事宜,門鈴聲卻如催魂一般響個不停。復生匆匆前去應門,暗自還嘀咕著酒吧歇業中,是哪個犯癮的酒客大清早就想上門,未料門一開,竟是久違的sky。復生驚喜交加,話未來得及說,兩人已緊緊摟了一回,別後之情盡在不言中。聞聲而來的況馬二人也激動不已,這段日子來,sky總是聯絡不上,心中難免往壞處想,如今見他安然無恙出現,如何不開懷,手中的事也暫時擱下,逮著機會非得問清究竟不可。

  sky細細環顧四週,好似想從這耳目一新的酒吧找出些過往的痕跡,好一會兒,輕聲嘆了才道:「酒吧在,你們也在,真是太好了。想自己還有個故地可尋,還有故人能聚,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。」

  憋了一肚子話的復生早按捺不住:「滅世之戰那天,你到底跑到哪去了,既然無恙,為何這麼久不跟我們聯絡?」

  「老實說,那天到底發生什麼事,我一件都想不起來,連如何回到家也全無記憶。」sky憶起過往,似乎仍是空白。

  馬小玲忙道:「聽復生說,那天你是最晚離開的,難道我們走後出事了?」

  sky沉緬於回憶,細細想著,卻覺得心頭莫名的氣悶。一種難以抒發的絕望,讓他連神色也整個變了,雙眼即便看著馬小玲,又像看著的不是馬小玲,一會兒竟渾身有股寒顫,說話都不自禁酸苦:「我不知道,我什麼都不知道……」說著,卻重重揉著頭,臉有苦色,「我也想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……這段日子來,我常常夢見自己孤單在酒吧徘徊,自言自語,醒著時覺得是自己對著自己說話,可是夢著時卻有種聲音像在跟我對話。」

  況天佑見他如此不對勁,連忙岔了話題:「想不起來就別逼自己想,既然沒事就好了。」

  sky淡淡呼了口氣,搖搖頭,又道:「不要緊的。後來我回到家後,有一陣子魂不守舍,有時憶起你們,才驚惶滅世之戰危急,匆忙著想前去幫忙,可出門沒多久卻又忘了自己為何出門,傻傻又返回家去。父母擔憂我的處境,幾次陪我上醫院求診,卻無任何病因,只得要我好好在家休養,直到這些日子情況逐漸好轉,這幾日就想著來查查你們的景況。」

  況天佑嘆道:「原來如此,你能安然無恙已是萬幸了。」

  「世間既然完好,那他們現在怎麼樣了?」仍還記得當時景況凶險,sky也頗為焦急想知悉他們是否安好。

  他三人互望幾眼,一時之間不知該從哪開口,sky望著他們的神色,心中也已猜中八成,頓時只覺心如冰霜。好一會兒,況天佑才將滅世之戰始末原原本本說了出來,那日是如何凶險萬分,其他人又是怎地大義犧牲,世間是如何換回安寧。敘述終了,許久無人開口說一句話,sky默默流著淚,悲痛纏繞,淚水怎麼止也止不了,對他三人而言,無異又是一次重回夢魘,一樣地苦。

  半晌,sky擦乾淚水,彷似振作:「毛長官他們是無名英雄,縱使全人類不知有他們幾個為了世間而犧牲,但還有我們記得也足夠了。」

 況天佑點點頭:「你說得沒錯,我相信世間不止他們幾個無名英雄,人類過去的歷史,也定曾有過無名之人為人類而作出犧牲,因為大義會一直仿效下去,人類才會生生不息。」

  「既然世間已重回安寧,我也該為自己打算了。」

  復生道:「那你有什麼打算,要不要回來幫我嫂子?你總算是她未入門弟子,我瞧你當初也有意思往這條路上鑽研,是不是打算過幾日就回來?」

  sky望了一眼馬小玲便即低頭,輕聲道:「我打算去國外進修幾年……」


  
  sky這句話倒教大夥頗為詫異,馬小玲更是一頭霧水,她本還打算著酒吧生意步入軌道且又找回sky後,就專心將這門家業教授給他。當初sky對這驅魔之業已顯熱忱,投入之心血比旁人都多,如今卻輕言放棄,連馬小玲都推敲不出他的心思了。

  sky抬頭望著大夥,好似心意已決:「自加入飛虎隊後,父母始終擔憂我的安危,這段日子更讓他倆為我操勞不少,我不想再見他們擔憂。我想去國外進修幾年,回來找份安定的工作,父母對我的決定也極為贊同。」

  復生知悉他有遠行的打算,頓時滿心不悅:「一群人中就屬你最有天份,你當初也學得開心,怎麼說不學就不學了。你若是慣得了安逸,就不會加入飛虎隊。你是不是精神狀況還沒好,胡說八道了啊?」sky默默不語。

  「復生,夠了,別亂說話。」馬小玲連忙斥責復生閉嘴,又瞧sky好一會兒,總覺得他的決定似與滅世之戰那日發生之事有關,只是連sky自己到底被什麼而糾纏也不自知,現下恐是無法問出所以然,便道:「這如果是你的打算,我也非常贊同,經過審慎的思考才確定的路,很應該實踐一次,你不用在意我們,安心去國外進修吧。」

  況天佑也道:「沒錯,人生苦短,決定好的事就該勇於嘗試,我們都會支持你。」復生聽言,憋著一股氣,頗不樂意地點頭。

  見大夥如此支持他,sky不由得苦笑幾聲:「老闆娘,其實跟妳學道的那段日子,我真的很開心,也覺得自己樂於往這條路上研習,只要老闆娘肯收我為徒,但是……但是……」說到此處,sky竟再說不出話來,淚水卻悄悄又給逼出眼了。

  「sky,我們沒有怪你的意思,我馬小玲也絕不會勉強別人拜師,所以你不用內咎。」

  「不是的,不是這樣,」sky匆匆搖頭,像是逼自己壓抑淚水,好一會兒才努力擠出話來,「只是踏進這裡,不知為何,我完全無法冷靜,有種絕望、憤怒、悲傷,好多的感覺纏繞著我,我想要好好冷靜。我以為離開這裡幾年,我可以淡忘這些莫名的感覺,我是這樣想的。」

  這番話讓他三人再度沉默,復生不知想著什麼,一會兒拍拍sky的肩頭,落寞道:「其實不止你有這些感覺,我也有,你一定是為他們的犧牲而痛苦吧,我們都是。我不該怪你有想離開的念頭,你和他們相處這麼久,感情一定更深,是我太衝動沒顧慮你的感受,對不起。」

  馬小玲也明白了,她與那些飛虎隊成員相處不過幾個月,便為他們的犧牲如此難過,又何況是曾與他們出生入死、患難與共的sky,他的傷痛肯定比自己來得深。

  sky苦澀道:「老闆娘,如果可以,我真的很希望拜妳為師,在我完全冷靜時,回來再隨妳認認真真學道。可是,我不知道這些感覺什麼時候可以消逝,什麼時候可以放手過去,所以我根本不敢向妳請求這個心願,因為我怕……我怕自己還是沒有勇氣回來,那我不就成了怠惰師門的弟子了?」

  況天佑與復生不約而同望著馬小玲,只見馬小玲微微笑了,點頭道:「我能收你這個徒弟高興都來不及了,又怎會拒絕呢?你什麼時候可以淡化傷痛就什麼時候回來隨我這個師父學道,不管十年、二十年又或一輩子,你這個徒弟我是認定了。只要你還記得跟我們聯繫,讓我們知道你安好,那就夠了。」

  「謝謝老闆娘,我一定會讓自己盡快淡忘傷痛,只要、只要等我幾年就好。」sky感激不已。

  馬小玲點點頭,對眾人笑道:「我早說今天諸事大吉,這不就替馬家收了個好徒弟嗎?別多說了,我們這就上樓,讓sky正式拜入馬家。」

  一星期後,況天佑等人在機場送別了sky,望著天際中越見渺小的飛機即將淡出自己的視線,馬小玲也忍不住離情依依,師徒是一輩子的,這輩子不論徒弟在哪,她總要掛念的。



  這晚夜涼,復生揉著惺忪睡眼,迷迷糊糊前去廁所解急,回房之際,卻見窗前倚著幽暗的人影,仔細一瞧,月光映著的臉龐原來是馬小玲。馬小玲不知想什麼想得出神,有時凝望著月色,有時低頭,連復生挨近身旁也沒留心。

  「嫂子,這麼晚了妳不睡,在這裡做什麼?」復生突如其來出聲,教馬小玲大大嚇了一跳,忍不住斥罵兩句,才道:「那你不睡覺又在這裡做什麼?」

  「我尿急啊。」復生懵然不明,不懂馬小玲何以如此大驚小怪,低頭一瞧,才發現她手中的照片,照片之人是已過世的金正中,這才恍然大悟,「原來嫂子睡不著,是因為想起他們了吧。」

  馬小玲幽幽嘆了口氣,也無心再倚月色,她緩緩步向沙發邊道:「今早送sky出國,回來後,不知為何特別想念他們。」說著,在沙發上坐了下來,前方茶几擺著的全是已逝親友的照片,「sky的離開是他的決定,我沒理由阻止,只要他平安什麼都夠了。但也分外讓我想起正中他們,不由得想他們若還在世又是什麼景況。」

  復生也一旁而坐,忙道:「嫂子如果怪sky不肯留下來,當初又何必答應讓他拜師呢?」

  「我不是怪,而是欣喜,我馬家無論如何總算有後人傳承,sky是我僅存的徒弟,還有什麼比他平平安安活著更教我欣慰呢?他的離去並非自願,我瞧得出他心底有事,有苦難言,只能藉離去平撫。可惜我這做師父的什麼忙也幫不上,就像正中他們,我對他們的……他們的離開一樣地……無能為力。」馬小玲說著,話音已不自禁顫抖,勉強壓抑自己就快氾濫的淚水。

  復生聽了也不覺淒苦,忙勸慰道:「嫂子為他們做的已經足夠,別再拿這些事自責。往好處想,sky總不是一去就不回來了,我相信正中他們若是知道嫂子又收了徒弟,在天之靈一定也會助妳保佑sky平安,讓sky完成他們生前不能完成的事。」

  馬小玲湛乾淚水,輕輕笑道:「我明白,但你不懂做人師父的擔子,這收不收徒都是一輩子操煩。我馬家終歸有福蔭,讓我能替馬家再覓傳承之人,不管成材與否,總是有個徒弟了。但就有人沒我有這福氣,日日擔憂師門凋零,苦無傳人,想著自己不知有何面目再見祖師爺。」

  「從前,我以為收徒是輕而易舉的事,品行端正了,資質與否就只賴我如何教授,可原來煩心的還多著。他們的生計,他們的安危,甚至道術的吸收,沒有一件能輕忽小看。就說正中吧,從前我總怪他學道貪懶,資質駑鈍,沒耐心逼著他按部就班,後來他過世,我才自責自己該嚴格督促。徒弟的結局是什麼,從來都是師父的過錯,我做師父不及格,便會累得徒弟因我牽連。所以你想,當師父決心要收徒時,就得逼自己有著貫徹下去不到最後絕不放棄的毅力,那是多困難的決定,絕非只是說說而已。」

  復生默默不語,馬小玲這番話不由得讓他想起何有求來,想這傢伙整日將收徒之事掛在嘴邊,三天兩頭打自己的主意,那副模樣總像隨口說說,豈能怪自己從不當回事。但又想何有求拜祭之時端肅的神情,對祖師爺如此虔敬之人,斷不會拿師門之事玩笑,想來何有求也有幾分如馬小玲所說的正經吧。

  馬小玲見復生許久不說話,疑道:「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?」

  復生回過神來,匆匆搖頭:「既然嫂子對收sky為徒這麼看重,若是sky回來後反不肯學道了,妳該怎麼辦?」

  馬小玲笑道:「收徒是看心的,不是有人要上門拜師,我就會收,對方是什麼樣的人,有沒有這個毅力肯吃苦,多能剖析。我相信sky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,我既然收他為徒,就對他有這個信任。回來後他若另有想法,我也不會勉強他。」

  

  復生輕輕點頭,一面當是聽進馬小玲的話,一面腦中卻轉悠著--何有求到底是不是真心想收自己為徒。這段日子他在天逸堂,有時心血來潮就跟在何有求身旁看著他如何為人指點迷津,相命卜卦,何有求也似默允,從未開口趕他離開。也僅止於此,何有求不曾再提及一句半句有關收徒的事,彷彿之前所說已不當回事。想到此,復生暗暗不樂,揣測何有求已有改收他人為徒的打算,那個總開口閉口喊他師父的月甄肯定最合他心思。

  見復生一會兒神情凝重,一會兒又瞧著生氣,馬小玲暗暗好笑,忍不住道:「你怎麼啦?」

  「嫂子,做這行真這麼辛苦嗎?我瞧何有求不過耍耍嘴皮,寫幾個字,白花花的紙鈔就有人送上門來。」

  馬小玲嗤笑一聲:「胡說八道,什麼耍耍嘴皮。我學道幾十年,背後的辛酸你沒見過,又怎知眼前這一切是容易得來。有求即便天資聰穎,那也要花費幾十年的功夫才有現今的成就,你當他耍嘴皮容易,怎就不想想他如何融會貫通所有才識,才能讓人聞名而來。別的不提,單就相命,那是眼到耳到心到的功夫,一個人的命即便注定,但有太多因緣際會,這就得從人的言談舉止摸索。簡單地說,你瞧一個人衣飾華麗,便推算他命貴福厚,豈知此人卻是敗絮其中,要如何摸準他裡子,這,就是相命。」

  復生若有所思點點頭,一會兒卻又忍不住鄙夷一口:「我不是小看他的意思,只是他總在我面前自誇,捧自個兒門派,說得就像天下無敵似的。嫂子,如果是妳,妳聽了不生氣嗎?」

  「有什麼好氣的,他們毛家有專精,我們馬家有門道,誰也不輸誰。你這麼生氣,難道你想替我掙面子嗎?」馬小玲笑了幾聲。

  復生愣了愣,乾笑幾聲,隨即搔搔頭,支吾其詞:「馬家的道法比較適合女人吧,我若是跟妳學,好像有點太……妳不是有sky了?何有求又沒徒弟。」

  「你的意思是,這段日子我們不在,客人捧著白花花紙鈔上天逸堂的景象讓你心猿意馬,所以看不起我這總是鬧窮的靈靈堂是嗎?」馬小玲杏眼一瞪,隻手一擰復生的耳朵。

  「疼、疼,嫂子,疼啊。」復生疼得臉都擰成了包子,連忙用手護著耳朵,「妳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做啥都粗枝大葉,隨便懶散,跟妳學道肯定會把妳白髮都氣出來,還不如氣何有求對不對?」

  「想拜他為師直說就是,不用繞著話講。」馬小玲哼了一聲,這才把手放下,笑道:「既然你打算要學,我也沒理由反對,不過拜在他門下,你最好把皮繃緊點。等哪日你和sky學滿出師,我就讓你倆比一比,可千萬記得,別丟毛家的臉喔。」

  復生暗暗嘀咕幾句,見馬小玲起身回房,仍默默坐在原處思索,此時心中突然定了志向,不知為何隱隱有些興奮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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