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房外,早不見顏日誠,月甄忍不住奇怪:「大哥去哪了,他剛才明明還在這兒。」

  「這件事他出了不少力,應當是累了返家休息,我們就自己去吧。」毛平說畢,示意月甄繼續領路。

  上了幾層樓,三人步出電梯,但這層樓的病房卻安靜地有些淒寒,漫著一股慘絕。這兒是為臨終前的病人準備,是許多人都不想踏足的安寧病房,住了進來,似乎便注定沒法從這兒『活著』離開。住到這裡,醫院的用意也幾乎不是以診治為目的,而是協助親友放下傷痛與病人如何安祥走過這最後一段路。何有求途經一間間病房,望見的果不是一張張仍有生機的面孔,不管是親友還是病人,笑容幾乎在他們臉上已經絕跡。

  一會兒,總算來到顏宗烈的病房外,毛平在門外停了,有些躊躇,不管怎麼假想,他還是沒法知道自己面對顏宗烈那一刻會是如何。

  「毛祖師,您請進來吧。」月甄說畢,自己率先走進,卻見顏日誠早在病房中,坐在床邊替爺爺翻身揉背,才恍然大悟:「哥,原來你在這兒啊。」

  「要不然我還能在哪……」顏日誠有些嫌她大驚小怪,這時竟見毛平二人進房,臉色一青,隨即將爺爺躺好,箭步擋在床前。他扭過頭去低聲對月甄斥罵,縱使壓低了聲,仍無法掩飾激動,「妳帶他們來做什麼,真想氣死爺爺?還不叫他們出去!」

  月甄苦道:「哥,你不要這樣,這是毛祖師的心意。不管兩家的嫌隙有多深,那都是爺爺跟毛祖師的事,我們根本插不了手。爺爺想不想見毛祖師,他會表示的,我們沒有資格替爺爺趕人。」

  「妳老實說,妳是不是早被何有求下咒了,要不怎麼一天到晩幫毛家說話?爺爺都認不得人了,他還有什麼能力表示。」何有求聽了頗為不悅,忿忿扭過頭去。

  月甄極為無奈:「毛祖師總是長輩,你這樣……」

  「月甄,沒關係,不必為我和妳哥起爭執。」毛平揚手一阻,正色又道:「顏日誠,月甄說的不錯,這是我和你爺爺的事,不管你對我有什麼怨恨,都先擱在一邊。」

  毛平逕自往病床走近,顏日誠連忙踏前一步,就要伸手攔下,何有求見狀,及時出手抓住他手腕,兩人雙眼瞪著比兇,沒人肯先示弱。毛平不管後頭的爭鋒,來到顏宗烈床邊,細細凝望。這麼孱弱的身軀,幾十年沒見,毛平根本沒法將當年的他與現在的模樣連貫,就只為了一樁事,知交好友從此翻臉幾十年。

  「阿烈,我們都老啦。」毛平語重心長,言下之意,當年的怨恨再大,也不值得就這麼帶下去,空留遺憾給後人。

  聽見那聲呼喚,顏宗烈倏然睜開雙眼,兩眼珠吃力轉動,彷彿很多年沒如此費勁瞧過。顏日誠兄妹也是吃驚,著急奔來,雙膝頓時跪在床邊,頻頻呼喚。許久,顏宗烈似乎終於看清毛平,伸出顫抖不息且枯瘦蠟黃的手。那隻手瘦地彷彿骷髏乾,皮不沾肉、肉不沾骨,皮就掛在骨上晾著,如此消瘦。毛平匆匆握緊,鼻頭陣陣發酸,想兩人年歲相當,自己還挺直站著,故人卻已倒下。

  「喜兒……」顏宗烈囈喊著那陌生名字,毛平難過不已,那聲呼喚正是自己妹妹的小名,「這麼多年,你還是沒放下喜兒。」

  「皇……皇極……」顏宗烈說話吃力,簡單幾個字竟仍無法拼湊。

  毛平傷痛道:「我懂,皇極驚世書嘛。」

  顏宗烈低吟幾聲,急急點頭,抓著毛平的手更加用力。月甄頻頻擤著淚,一頭埋進顏日誠的胸膛,難過得說不出話來。顏日誠何嘗不傷痛,儘管爺爺奇蹟般認出人,仍是記著過往的事,但這時刻,他還能如何氣惱,這總是爺爺生平最大憾事,即使仍然記不得他兄妹倆,他也只能暫時擱下這遺憾。



  「阿烈,你為何這麼固執,定要傷害自己,為什麼不懂得放下?」毛平擤了擤鼻子。

  「皇極……」

  毛平輕輕點頭:「你還是這麼想知道皇極驚世書的推算嗎?」

  顏宗烈輕點了幾下頭,顏日誠見狀,更是鬱苦萬倍,忍不住起身一站,窩在牆角,像是想極力壓制爺爺清醒仍只記得心中那個女人的埋怨。毛平許久沒有回答,望著顏宗烈的臉,真不知該如何同他說清。月甄懇求般望著毛平,她雖不清楚爺爺到底想知道什麼,此刻她也只能盼毛平的回答能讓爺爺再無遺憾。

  毛平終於開口:「阿烈,皇極驚世書的推算是真的,你和喜兒在一起,只有無盡災劫。」

  「真……真……」不知為何,顏宗烈聽見這個答案,一瞬間,臉上彷似有了明亮。

  「是真的。」毛平用力回應抓住自己的那隻手,隨著解釋,淚水也滴了下來,「我爹娘當初是為你好,才阻止你們在一塊。在我爹娘心中,何嘗不想與你締結這門親事,他兩老自小看著你長大,又怎不知你為人如何,但這一切都是命啊。你原諒我們吧,也當是為了喜兒,別再怨恨,別再牽掛了。」

  顏宗烈眼旁緩緩滑下一道淚,嘴角卻抖著不已,好一會兒才看清那是一股笑。月甄見狀,已是低低哭了,何有求望著有些心酸,蹲下身子,輕輕攬緊月甄的肩,月甄抬頭一望,再也忍受不住擁著何有求哭泣。顏日誠站在牆角,他雖不想看著爺爺二人,可眼淚早無法克制地落了下來。

  「阿平,最後……我最後……」顏宗烈驀地又伸出雙手。

  毛平忙道:「你慢慢說。」

  「他……他們……」顏宗烈顫抖著手,卻是指著顏日誠兄妹。顏日誠轉頭一望,匆忙奔向爺爺,重重朝地一跪,著急扶起那隻手,月甄也跪踏一前,扶著另一隻。這幾年來,顏宗烈幾乎已認不得兄妹倆,如今竟指著他們,這讓他倆如何不激動欣喜,「幫……幫我,他們……」

  「你是說,要我幫你照顧他們?」毛平猜出意思,顏宗烈用力點頭,卻忍不住激動,頻頻咳嗽,「我對不起……他們,你幫我……」

  月甄連連搖頭,哭道:「爺爺,你沒有對不起我們。」

  「我對……對不起你們。阿平,你會幫……不幫……」

  毛平望著眼前這兩孩子,想他二人自小沒受過幾年關懷,到底也是因毛家而起。除卻顏宗烈幾十年來的影響,這兩個孩子實沒多少缺點,何況顏宗烈時日無多,能圓他心願總是好事。毛平思索片刻,終於點頭:「阿烈,你放心,我就將他們收作關門弟子。你虧欠他們的也是我虧欠,在我有生之年,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他們。」

  這話一說,何有求三人皆是詫異。顏宗烈淚光之中目含笑意,像是終於放下心頭最牽掛之事,原本拼著最後一口氣舉起的雙手,軟軟垂下,突兀地滑出兄妹兩人手中。兄妹倆大吃一驚,瞧緊了爺爺,頻頻呼喚,卻見他雙眼微睜,彷似再沒力氣睜眼。顏日誠大慌,正想起身前去喚人來救,一隻手竟莫名讓人抓牢,卻聽見爺爺顏勉強說出一句話,一句唯一還聽得清楚的話,「你兄妹倆,叫人。阿平等你們叫人。」

  兄妹倆互望一眼,月甄隨即已輕輕朝毛平喚了句師父。顏日誠卻揪著臉,低著頭,不想看到任何人的神情,尤其是毛平。月甄輕輕推了推顏日誠,神色頗為傷苦,盼他盡快順爺爺的心願。顏日誠想起自己自小到大,如何聽爺爺怨懟毛家,如何在這股憤恨中成長,這怨怎麼可能說放就放。

  顏宗烈重咳不已,不知是否對顏日誠的反應失望,他鬆開兄妹倆的手,眼睛終於合上,腦袋驀地往一方頹倒。「哥,你要爺爺帶著遺憾走嗎?」月甄捶打大哥一拳,忍不住哭吼。

  「師父!」顏日誠大急,朝毛平重重一磕,隨即轉身抱著爺爺的身子,淚珠嘩嘩掉了,「爺爺,我喊了,你聽見了嗎?我已經喊人了!」

  何有求早在顏宗烈神色大彌之際,箭步奔出房外,尋醫生去。回房時,正撞見此幕,何有求停了腳步,神色實為哀戚,只能怔怔瞧著醫生護士搶救。顏日誠兄妹跪在一旁,不住掉淚,不住追問,皆盼爺爺只是暫時昏厥。

  「很遺憾,老先生已經走了,請各位一定要保重。」



  喜喪冲在了一塊,況天佑夫婦突聞惡耗也是難過,雖不便前往,仍讓何有求代他夫妻倆聊表遺憾。毛平做主替兄妹倆打點這場喪事,舉凡所用無一不漏,每一環節都實是嚴謹。何有求也知他兄妹倆此刻傷痛難復,所有接待禮儀都由他出面應對,師徒倆為顏家事必躬親,可謂辦了場隆重的喪禮。

  復生待在顏家忙碌幾日,待又返回醫院,此時早已夕下。況天佑見他過來,隨即準備馬小玲吩咐的柚子葉替他去霉,才鄭重問道:「他們還好嗎?」

  復生搖搖頭:「月甄姐一直哭,顏日誠也沒好到哪去,已經好幾天沒開口說過話了。」

  馬小玲嘆道:「總是相依為命的親人,這反應不意外。如果不是我才剛生完孩子,我也會去幫這個忙,這打擊對他們來說太大了,要有人在旁邊替他們打點。」

  「師祖跟師父都留在那兒,全權替他們處理,我想會順利的。」

  況天佑也同感哀戚:「聽有求說,顏宗烈臨終前終於放下怨恨,和毛家化解幾十年的嫌隙,沒有帶著遺憾離開,總算值得開慰。不過說走就走,他們兄妹一定很難釋懷,自小到大受顏宗烈影響這麼深,現在一下子失去重心,對未來肯定很迷惘。」

  復生道:「有師祖在,我想月甄姐他們不會有事的。我聽師父說,師祖已經收他們作關門弟子了。」

  馬小玲頗為詫異:「關門弟子?那不就跟有求同輩了嗎?」

  復生一臉無奈:「對啊,我突然間多了師叔、師姑,我明明比他們早入門,結果輩分最小的還是我,以後有得伺候人了。」

  況天佑笑了笑,仍是不解:「我可以理解毛師父的決定,不過顏日誠竟然會答應,這點比較讓我意外,畢竟他對毛家的成見比月甄來得大啊。」

  馬小玲聳聳肩:「總之,茅山派往後有得熱鬧了。」

  「什麼熱鬧的事也說來給我聽聽啊?」馬小虎無聲無息出現,毛憂赫然也在身旁。眾人一見頓時欣喜,馬小玲更是激動不已,頻頻擺手要毛憂靠近些。毛憂開心走前,待馬小玲想握住她的雙手,卻是撲空,霎時不由得很是感傷,毛憂一笑,「我魂魄才剛湊齊,又不完整,還沒有能力觸碰你們任何人,所以你們也碰不到我。換言之,我現在只是普通的鬼,沒法和地府那些死神相比,可以用意念讓你們實實在在接觸繼而感到我的存在。」

  馬小玲嘆了嘆,轉頭對馬小虎道:「哥,這件事你怎麼一開始不跟我們說?你明知道我們傷心每個朋友的離去,你一早說了,不定我們還能幫忙,就算幫不了,能知悉這件事也足以開心啊。」

  馬小虎苦笑了一下:「就是因為知道你們幫不了,所以就沒說了,何況我也沒把握能修補她的魂魄,若是失敗,不就空歡喜一場?」

  復生忙道:「地藏王,除了毛憂之外,你還救了誰嗎?」

  馬小虎搖搖頭:「沒有了,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及時找到她大部分殘片。命運沒有人性可言,他這一手令不少人痛失往生的機會,聖母之戰犧牲的那些朋友,除了毛憂,我都來不及救回。現在即使已救回毛憂,可惜她的魂魄已再難完整,若勉強輪迴,對她只有害處。」

  況天佑疑道:「但顏日誠不也是魂魄不齊而投胎的嗎?他就沒事啊。」

  「我是有思索過這點,照說顏日誠能安然無恙,基本上是不可能的,所以我想,或許跟聖母的心血有關。蟠桃雖說是用來報復世人,但仍是她仙氣所孕,那時他的魂魄被仙氣所附,即使分割一部分出來,依然受到仙氣所護,才勉強通過輪迴。要利用蟠桃讓毛憂能經歷輪迴是不可能的,完顏不破的例子是機遇,換言之,毛憂的魂魄並沒法讓蟠桃的仙氣所附,因為這兩者沒有結合過。」

  「黑影縱然只是團煙,但他想現身時,我還是可以碰到他,毛憂卻不行……」復生聽了極為失望,忍不住揮揮手接觸毛憂那若隱若現的形貌,試圖想抓些什麼,惹得毛憂頓沒好氣瞪了他一眼,「好了,雖然我沒皮囊,可是也別這樣玩,怪不舒服的。」復生吐吐舌,趕忙縮回手。



  馬小玲難過地垂下頭來,毛憂見狀,伸出了手覆在馬小玲的手背上,雖然什麼感覺都沒有,但仍可以看見兩隻手交疊,毛憂輕輕一笑,「小玲,不要為我難過,妳瞧,我還是有能力讓你們看見我。只要我繼續修煉,總有一天,我們的手會感受到彼此的存在。」

  馬小玲微微笑了:「這可行嗎?」

  毛憂斥笑一聲:「怎麼不行,妳忘了我的天份比妳高嗎?我能短短幾個月就修回法力,這種小事怎麼可能會難倒我。」

  馬小虎也道:「沒錯,只要繼續修練,即使無法熬過輪迴之苦,但能憑意念讓你們感受到毛憂的存在還是大有可為,所以不用太難過。」

  眾人點點頭,一會兒,復生嘰喳著將顏家之事一五一十說給馬小虎二人知悉,馬小虎沒有意外,稱自己在地府已收到顏宗烈的死訊。「我這次前來一部分也因此事,畢竟完顏不破犧牲了自己,當是回報他的恩情,我會親自領顏宗烈登往極樂,讓他兄妹倆再無遺憾。所以我才帶著毛憂,讓她學習如何接引魂魄。」

  況天佑欣慰道:「是啊,再沒什麼比得上有地藏王親領極樂還令他兄妹倆安心的事了。」

  復生忙道:「那你們現在要過去了?」

  毛憂笑了笑:「還不急,頭七是魂魄最後返回陽間之日,徹底斷絕這世的牽掛,在此之前,死神會在他身旁一步不離,待顏宗烈告別親人,我才會接引他離去。」

  馬小玲又道:「哥,你說一部分是因為此事才過來,那另一部分呢?」

  馬小虎笑道:「那當然是來看看我兩個可愛的外甥啊。」

  「我早猜到了。」況天佑開心一笑,「恰好護士也該抱孩子過來了,我去外頭瞧瞧。」

  況天佑才方站了起來,卻聽外頭腳步聲紛亂,門外已見幾名護士焦急地往一方跑去。復生走到外頭匆匆攔下一名女人,好奇詢問,才知育嬰室似乎出了事。馬小玲一聽大急,連忙抓著況天佑,「天佑,扶我,我要去看看。」

  馬小虎忙道:「小玲,妳留在這兒,我先去瞧瞧。」

  「不,我的孩子在裡面呀,我怎麼可能待得住!」馬小玲忍不住大喊,早依靠著況天佑,匆匆下了床。

  果不其然,育嬰室外擠著數名護士與產婦,一會兒,連醫生也匆匆趕來了。況天佑等人還沒來得及詢問,已聽見旁人交雜不清的擔心,「現在到底怎麼回事?孩子都在裡面大哭啊,妳們當護士的都在做什麼,怎麼沒半個人知道出了什麼事?」

  一名護士苦著臉:「你們先別急,我們正找人想辦法進去,先回房等消息好嗎?」

  馬小玲忍耐不住,擠出了人群,抓著護士就問:「妳們把育嬰室上鎖了嗎?孩子都在哭啊,他們如果不是餓壞了,肯定就是裡頭出了事,妳們幹嘛鎖起來呢?」

  「我們沒有鎖,可就是打不開……」

  護士被逼問得手足無措,況天佑匆忙帶回馬小玲,好言安撫,很快便見到院方派了人想撬門而入。詭異地,即使門鎖完全卸下,育嬰室的大門仍舊開不了,院方無奈,只得不顧產婦的擔憂與孩子的驚怕,決定破門而入。待門處幾處的螺絲都已鬆開,一名保全小心將門板移開,但奈何他使出全身氣力,那門板就像從沒鬆開螺絲似的,牢牢關著。逼不得已,保全奮力一撞,竟莫名重重被震回,一失重心,摔倒在地,眾人一見,忍不住驚慌大叫。



  馬小虎見狀,心頭一緊,頓覺不安,逕自來到門處,隻手貼著門板試探。

  「哥,你快點救救孩子,這裡很多人都在擔心啊。」馬小玲焦急來到馬小虎身旁。

  「我知道,妳先跟天佑將一些人退遠一些,我來嘗試開門。」馬小虎轉頭望著妹妹擔心的神色,又見不少人難掩驚恐神情,連忙喝退這些人退離幾步。毛憂與復生也頻頻按捺這些人的不安,試圖阻止一些憂慮的母親不顧危急闖了過去。只聽孩子們的哭聲越來越響,馬小虎一隻手貼著門板,暗施法力化去阻撓。

  眾人屏息等待,卻見馬小虎的那隻手倏然間被莫名彈開,頓時又驚嚷聲不停。毛憂等人就快安撫不了這些母親的擔憂,更別提馬小玲當先就想掙脫況天佑的雙手,只想闖進房去,徒讓場面更加混亂。院方派的人更多,連院長聽聞此事也急忙趕來,但他見到馬小虎在此,只得先阻止自己人莽撞,吩咐他們盡快勸服母親們回到病房。可擔憂的母親們哪裡聽得進去,不少孩子的父親已句句質問院方,一時間爭吵不休。

  「全部住口!」馬小虎轉頭一罵,神威難犯,眾人見此,竟不由得顫顫閉嘴,再沒人敢說半句話來。馬小虎又隻手貼著門板,心頭已先示警,「孩子,本座乃地藏法駕,別妄想冒犯神威,若是畏懼就盡速開門,別再胡鬧。否則待本座進去,定給予懲治。」

  陡然間,馬小虎耳邊輕輕傳來一句,「哼。」隨即大門緩緩一掀,沒有嵌著螺絲的門板立時朝馬小虎倒下,馬小虎及時雙手接牢,卻已搖頭皺眉。

  見大門已倒,全數人立時湧了進去,個個抱起自己的孩子查看,才在護士安撫下,先行帶孩子返回病房。況馬二人各自抱起孩子,對此事依舊懷疑,忙不迭來到馬小虎身邊問長短,馬小虎看著這兩孩子無辜的面容,心中的擔憂又怎肯這時挑明,只能讓他兩人先帶走孩子返回病房休息。

  這事已讓院長感到不安,在馬小虎耐心哄勸下,才暫時壓下那股憂慮,轉身吩咐眾人做好本分。

  見馬小虎終於回來,況天佑已迫不及待詢問:「大哥,剛才到底怎麼回事,這不會跟我們的孩子有關吧?」

  馬小虎擠出笑來:「你也知道你倆的身分特別,孩子一出世,的確就有些能力,剛才只不過是他們調皮罷了。這都還好,畢竟是孩子,玩心當然重了點。」

  馬小玲愕道:「你是說,這是兩孩子鬧出來的?」

  「貪玩而已,沒有什麼,不用太擔心。可能太開心身旁有其他孩子,所以才在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之下,想與他們一塊玩,所以就鬧出點小風波了。」馬小虎走近那兩孩子身前,別有深意各自在他倆臉上輕輕捏了捏,「以後別再這樣,如果出事就不好了。我雖然是你們的舅舅,但也不允許你們這樣胡鬧,知道嗎?」


  

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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