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夜一句話就輕而易舉將身前的sky勾走,天涯愣站原處,眼前再度沒有他的身影,頓時感到前方是望不見盡頭的黑暗。那一秒,猶如風箏斷線,也似枯葉離枝,她心中存在的一絲希望好像也斷了──怨,排山倒海襲來,將天涯徹底淹沒。

  「狐狸精!」天涯厲目。

  就在眾人驚詫不已時,天涯轉瞬來到小夜面前,隻手鎖住她的喉嚨,重重將她逼到牆去。小夜雙腳懸空,見著天涯雙眸不知為何成紫,心中驚恐,她一時被扼著無法呼吸,只能伸手向sky等人求助。眾人奔去之際,不知為何全被彈了回來,紛紛跌落地面。

  sky大急:「天涯,妳先放開她,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。妳想說什麼我都聽,先放了她!」

  天涯充耳不聞,逼視小夜,語氣冷絕,每一個字都像透出寒霜,似乎迫不及待想將自己的淒寒百倍還給她:「自從妳來了,我就墮進無盡的痛苦。我真不明白,為什麼大家都喜歡妳,妳只是一個完全沒有關係的外人。我不會讓妳便宜死的,妳加諸給我的折磨,我會一件件還給妳。」

  生死只在呼吸之間,小夜從沒想過有一天會面對,應該說這麼「快」面對。她的淚珠慌顫得像斷了線,兩手不住捶打天涯,雙眼毫無保留釋放恐懼:「我不是……傷害妳。天涯,聽我說,我做的一切是因為……」話未說畢,小夜登時感到喉間痛楚萬分,再說不出話。

  「天涯,快放開小夜,她會死的!」馬小玲急得哭了,面對女兒失控卻毫無良策。

  「妳冷靜一點,那是一條人命!」毛憂也淚滴頻頻。sky又慌又怕、又懼又急,但不論他與復生二人如何施咒,如何用盡辦法,根本近不了身。

  「這到底怎麼回事,天涯為什麼會這樣?」sky朝眾人怒吼,如果不問出所以然,他絕沒法阻止盛怒的天涯。眾人吶吶說不出口,急得sky再次咆嘯,復生才焦慌難抑,匆道:「天涯會失控,是因為她愛你。你這段日子的冷落再加上天涯不知怎地想起以前的事,就讓她成這副樣了。」

  「她愛我?怎麼會……」sky一愣,天涯愛著他?這麼說,天涯心中深愛的那個男人原來是自己,她在自己面前吐露對那個男人的愛意,其實也是藉機想表明。他等這個回應等得心如刀割,可是現在這一切又算什麼,他到底做了什麼,就這樣無心傷了兩個女人。

  眾人的叫聲立時拉sky回神:「天涯,妳看著我,看著我!我有話跟妳說,妳先放下小夜,我會把心中的話全部告訴妳。」

  「住口,你再敢喊她的名字,我就扭斷她脖子!」天涯轉頭怒罵,雙眼中已全然無情,倏然間帶著小夜不知所蹤。眾人大吃一驚,匆匆追出屋外,陡然間躊躇不已,不知該往哪兒追,卻見sky毫無猶豫奔向天台,好似知悉天涯會在何處。

  來到天台,果見天涯在此,馬小玲登時軟倒在毛憂身上,喃喃哭道:「怎麼會變成這樣……」

  天涯面無表情,雙眼仍怒視手中的小夜,只是她已不再是天涯。她髮色全數成銀,眸中滲出紫冉的殺氣,雙手黑甲驟生,唇色也是紫紅,比當時追殺德古拉的模樣還青厲百倍。sky心痛不已,天涯到底愛他多深,要不怎會為他變成這副樣子。

  sky急忙奔近,隨即就再也近不得,只得朗聲勸阻:「天涯,我知道妳的心了,妳放走她,我們之間的事跟小夜無關。」

  「你敢無視我的話!」天涯隻手掐緊,小夜一口氣接不上,頭一頹昏了過去。

  「小夜!」sky臉色大白,心跳急促難平。

  「這樣就心疼了?她沒死,我不會讓她這麼快死。」望著全然陌生的天涯,口吐絕情之言,sky腦中一片空白。

  馬小玲連忙抓回sky,泣聲懇求:「sky,我求你救救她們兩個,天涯的狂性比我強,是殭屍與天師的血脈孕育,天生純粹,不比我還能壓制狂性。我知道讓你做這件事很過分,請你暫時先哄住她,讓她相信你愛她,以後的事我們再想辦法安撫,拜託......」

  「師父,我真心愛她,不用妳求我也會說的。」未等馬小玲說完,sky早已打斷,語氣甚是堅定。馬小玲愣了愣,腦中還不及多想,已見sky掉轉身去,大步走近天涯,那屏障就像分隔他倆成了兩個世界,不知是否再有機會靠近彼此,「天涯,妳耐心聽我說。我心中也有妳,在妳不知情的時候,我早已愛上妳了。小夜不會是我們之間的問題,妳冷靜下來放走她,以後的日子裡我只想陪著妳。」

  天涯冷冷瞧著sky,良久,一聲兩聲逐爾狂笑:「為了她,你連言不由衷的話都肯說。」

  sky急道:「我是真心的!」

  「好,就拿你的真心給我看。這個狐狸精是個禍患,為了天下蒼生的幸福,也為了我,你必須要親手誅滅她!」天涯將小夜舉向sky前方,拋給他艱難的抉擇。

  sky倒抽一口氣,隨即拒絕:「我不會殺了小夜,她曾是我喜歡的女人更對我有恩,不管妳相不相信,我心中自始至終只有妳。妳真要逼我殺了她,那麼為了報答她的恩情,妳可以拿我的命去換。」

  復生大急,sky為何這麼不知變通,這是唯一能進入天涯屏障的辦法,只要從天涯手中接過小夜,救到人要緊,何必多說無謂的話刺激她。復生的心思sky不是沒轉過,但隨即他想到天涯此刻盛怒,此舉反而會令場面一發不可收拾,以她的能力絕對有法子再度活捉小夜,到那時小夜就毫無生機。何況他也不想再對天涯隱瞞,他瞞著自己的心太久,他只想明明白白讓天涯知悉自己的心意。

  天涯盛怒難息,此刻又怎肯冷靜思索sky話中含意,頓時撲簌簌滾下淚:「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淪陷,竟然這麼愛她,願意犧牲自己交換她的命。我又該怎麼辦,為了你,我把自己的魂魄交換出去,這樣一來我犧牲自己救你又有什麼意義……」

  「天涯,妳胡說什麼,什麼交換魂魄,妳說清楚!」馬小玲驀然吃驚,匆匆奔去,sky已愕然無語。

  「我現在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──」天涯仰天怒嘯,殭屍牙已迸了出來,一時間風勢驟烈,颳得眾人不由得連忙護著自己。頃刻間,天涯雙瞳射出紫光,冷絕轉身不看眾人,正待隻手扼死小夜,大夥驚愕交加,紛紛大喊:「天涯,不要啊!」



  馬小玲突地闖進屏障,如箭般奔到天涯面前,迅疾搶過她手中的小夜,同時重重一掌打在天涯腹間,天涯頓時朝牆一撞,悶哼一聲跌坐在地。馬小玲轉身將小夜拋給sky,這時也已發現,馬小玲紫瞳已生。就在這時,風急雲動,雷電頻頻,毛憂登時心跳不休,一股不安捲襲而出。

  毛憂臉色慘白,朝往天際直瞧不已,顫聲道:「糟了,天涯的狂性太強,惹得三界不寧……sky,我們要快點想辦法壓制天涯,否則不僅城隍司的人會前來追殺她,連其他驅魔師也會聞她狂性而來的!」sky與復生連袂大驚。

  於此同時,況天佑手中的酒杯突如其來摔落,心中卻是大感不安:「天涯還有小玲?」

  何有求與顏日誠各自在自己家中床上莫名驚醒,急急下床,朝窗外一瞧,紫氣漫天,儼然是酒吧的方向,心中頓時憂惶不安:「是天涯,出事了!」

  那陣嘯聲傳至地界,天棠錯愕仰頭一瞧,隨即掉下淚,是姐姐的狂性,他自小到大就熟悉非常,姐姐為何非得在這時爆發。流星伴他身旁,對那嘯聲竟渾然未知,以為他是憂心馬小虎,話中已慮:「天棠,我們會想到辦法救地藏,你別著急。」

  天棠不發一語,低頭瞧著地上的鎮龍刀良久,終於擦乾淚,拾了鎮龍刀,抬頭肅道:「流星叔叔,你先護我回去,有件事我一直沒做,是時候該辦了。還有在我處理的同時,我需仰賴你號召數名死神,阻止不相干的人侵入,直至我收手為止。」流星望著他的神色,不知為何心中莫名生敬,也想起馬小虎的話,伴他如伴地藏,隨即點頭稱是。

  「小玲!」況天佑著急來到天台,這時陡見母女倆遙望彼此,殺機蔓延,簡直無法置信。他匆然奔去卻被彈了回來,心中焦怒不已,「這是怎麼回事,屏障是小玲下的?」

  復生連忙搖頭,容色焦惶:「是天涯,我們本來束手無策,不知為何嫂子就能闖了進去。嫂子是想阻止天涯的狂性,可能因為如此,逼得自己的狂性也出來了。」

  「為何出了事到現在還不告訴我?」況天佑忍不住痛罵眾人,他不及多想,只得對她母女倆大喊:「小玲,把天涯帶出來,別一個人撐著。」

  馬小玲轉頭瞧他,啜泣不止:「沒用的,天佑,城隍司的人很快就會來拿住她,只能天涯出去,我會替她擔下。她現在狂性全數出來,已經沒有人性,我若能逼她出去,你們就集眾人之力壓制她,盡快離開。不要試圖阻止城隍司,先救了天涯要緊。」sky握緊了拳,這本該是他阻止,可偏偏自己心有餘力不足,自責地掉了淚。

  「不行!」況天佑頻頻搖頭,說著再度衝向前去,意圖阻止這場干戈。

  天涯頭一歪,看著父親急得淚眼婆娑,隨即抬頭漠然對馬小玲道:「媽,妳知道為何只有妳能進來嗎?其實只要妳有心,妳會發現我的屏障只有妳能進,因為這是當年妳懷著我和天棠時,潛意識中為我們下的屏障,阻止外人對我們的追殺。我真的很愛媽,我很慶幸自己從未來回來找妳,越了解妳就越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。這些話妳可能聽不懂,不過不要緊,我已經說出口了。」

  馬小玲只當天涯瘋得太過,才說出這番胡言亂語,心中更添痛楚:「如果媽真是妳存在的意義,那就為了我收手,還來得及。」

  「來不及了,我回不去。媽,妳出去吧。」

  天涯雙眼渙散,緩緩搖頭,她交換魂魄,結果沒有得到自己的期望,狂性早在她身中洶湧蔓延。須臾間,她朝馬小玲大施一掌,馬小玲一驚,不及閃避只得匆然接下,往後滑了數步。不等馬小玲防備,天涯躍了過去,雙掌齊出,況天佑臉色大變,頻頻怒喊不休。就在此刻,雷電一劈,那道雷光兇猛地劈向天涯,天涯一驚,往旁一縱,再抬頭時,數十名鬼差於夜湧聚。



  「大膽妖屍,還不快束手就縛!」城隍眼出厲光,毛憂聞言色變,隨即躍上前去恭敬揖拜,語顫頻頻:「城隍開恩,請寬恕他們一命。」

  「住口,妳身為城隍司,竟知情不報,本官定要拿妳是問。來人,拿下毛憂,誅滅妖屍!」城隍口降法旨,毛憂大驚失色,幾名鬼差已持鍊逼近。復生聞言大怒,鞭子原處一刷,銀瞳陡現,逆天怒嘯:「想拿毛憂,先問過我!」隨即鞭鎖鬼差,怒摔一旁。

  sky怔怔一跪,為何情況會演變成如此,馬小玲母女不顧城隍司之人,依舊鬥得難分勝負,況天佑也早將自己的危急拋諸腦後,只想闖進屏障阻止。如今毛憂也身入險境,復生為了她甘與城隍司的人作對,這一切都是自己種的因。何有求與顏日誠雙雙趕到,眼見此景,早已瞠目結舌,不知該阻止哪邊好。

  未料何有求二人身後悄悄尾隨一名陌生人,約莫五十出頭,身材矮胖,他細瞧眼前景象,忍不住激動一笑,張嘴卻是夾帶閩南腔調的普通話:「我就想為何陡然漫天紫氣,屍氣難散,沒想到這兒竟有妖屍。不枉我心血來潮來香港觀光,果然大有獲益,拿下他們,不僅我的名聲更響,肯定更能為師門招攬信徒。」

  「神眼相師?」何有求聞言匆然轉身,怒色相對,也口操不流利的普通話回應:「你不在臺灣好生待著,來這裡做什麼?丁無目,你別輕舉妄動,這不干你的事。」

  丁無目冷笑:「何有求,同樣身為驅魔師,降妖除魔本就是同道中人的責任,何必狹隘區分該是什麼人負責。何況這兒有這麼多妖屍,你有這本事一人獨占嗎?城隍爺都來了,與其想獨吞一切,還不如大方分幾杯羹,否則待城隍司誅滅妖屍,你我都得不了好處。」說畢,一根長斧重重擊在地面,早是有備而來。

  「你敢動手試試!」顏日誠怒擋身前,截魔棒也早已備出。丁無目冷哼,長斧一擲,攻的正是況天佑,況天佑驚覺攻勢從後撲嘯襲來,立時轉身一擋,紅瞳激出。丁無目抬眉,驚笑連連:「竟是紅眼殭屍,賺到了。五代殭屍之首,幾世都難見得一個,我定要擒住他!」說笑著已往前殺了出去,何有求二人連忙奔去阻止。

  眼見這副景象,sky面無表情站了起來,默默抱起小夜走下樓去。他小心安置在床上,望著她神色幾眼,語帶愧欠:「小夜,對不起,我曾說過要一輩子照顧妳,但恐怕我要食言了。這都是我的錯,我不該讓妳攪進這渾水,妳的平靜是我攪亂,如今我說什麼也無法彌補。我不該心中還有天涯時就想藉妳忘記她,她的危難是我引發,我要替她擔下。妳好好睡吧,希望妳醒來時所有紛亂都沒了。」

  sky出房走去案前,恭敬向祖師爺燃香懺悔,隨即取下伏魔劍。他一直以為天涯無可觸及,沒想到始終近在咫尺,但天涯果然就像一隻蝴蝶,他觸碰了,生機也沒了。不管生死與否,他都要護全天涯。

  「神龍,我無意引出亂象,祢要助我導正一切。我旁的不求,只求祢保住他們,尤其是天涯。」

  就在眾人激鬥之餘,頓見週遭蓋下黑幕,睜眼難視,只聽得一聲嘯朗:「龍神敕令,風馳電擎,天地玄極借法,龍嘯九天!」

  黑龍撲嘯而去,伏魔劍伴祂身旁,一舉一動毫無差厘,猶如心有靈犀。黑龍往左,伏魔劍往右,有時更是一劍一龍相隨。劍龍所行之處,無不陰風陣陣、颯氣疾貫。黑龍盤旋在城隍司前方,吼嘯震天,無數鬼差東摔西跌,城隍一見,心中膽寒。城隍爺為地界辦事,是地界之人在陽間鎮守的陰神,有功在身,黑龍自然敬祂幾分,嘯聲只做警示。城隍心知肚明,隨即號令左右,全數退離。伏魔劍擋下復生的鞭勢,突地便一劍直指毛憂心頭,原地不前,頗有警告意味。復生見城隍司已退,自也罷手,匆匆護住毛憂退至一旁。

  一劍一龍神威難犯,黑龍擺尾一掃,將何有求、顏日誠與丁無目三人重重震退,隨即低唉四起,一時難站。況天佑怒火難消,他本為妻女憂慌難平,莫名卻受丁無目所纏,更添怒意,見他被黑龍所傷,心中不想放過,攻了過去就想給他幾分顏色。陡然間伏魔劍在他臉前劃將下來,左削右劈,況天佑直退數步,分明有阻他打鬥之意,只得按捺怒氣退至旁處。

  「降妖伏魔劍,收!」伏魔劍於空墜下,準準落入sky手中,只餘黑龍仍在天際吼嘯,似等號令。丁無目勉強抬頭一望,這時驚見黑龍神跡,竟不顧傷勢匆匆站了起來,眼也不眨:「大力毒龍?龍神為何會在此聽從號令,是哪位高人收伏的,竟有這等本事收伏龍神,是誰……」

  丁無目急急環視四周,乍見sky手持伏魔劍,欲做起勢,簡直無法置信。只是後生晚輩,驅魔龍族的新任掌門,就憑他竟能收伏龍神?丁無目頓時惱羞成怒,他找大力毒龍找了近三十年,如今全成泡影。

  「無道無極,萬法歸元,乾坤五行,陰陽逆轉,障壁無形,敕令龍神!」sky朗聲一指,黑龍得令,朝天一嘯,疾勢往下撲去,「神龍,帶回師父,收伏妖屍!」

  況天佑又驚又懼,匆匆奔去,緊緊扯住sky的衣襟,怒道:「你在做什麼,怎麼可以派出神龍對付天涯,命祂回來,叫祂回來!」sky神情閃過苦澀,扭頭不瞧。何有求連忙分開他二人,幫著急勸,「sky,還不到出神龍的時候,快點收手。」

  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。」sky面無表情不瞧眾人,況天佑心一寒,軟軟退了幾步,隨即回神來,朗聲報急,「小玲,保護天涯,sky出神龍了!」

  「什麼?」馬小玲惡鬥乍停,渾身已傷痕累累,聽況天佑這話,又驚又慌,抬頭一望,果見黑龍開始撞擊屏障。

  「為了那個女人,你竟然出神龍對付我!」天涯含恨咬牙,猙獰怒視sky,心中除了絕望還是絕望,未料自己原來愛的竟是鐵石心腸的男人。


  
  「龍神敕令,雷公震子借法,驚天五雷,破!」sky話音一落,倏然間電光火石,道道雷電從天際劈下,一時轟聲不休。

  眾人早已望癡,復生更是不敢相信此景,如天涯狂了,sky又何嘗沒瘋,他到底在盤算什麼,難道真要狠心殺了自己深愛的天涯?丁無目瞧得雙眼生花,原來是他小瞧,一後生晚輩道術竟使得如此精湛,如不是他天賦極佳,就是驅魔龍族果不是浪得虛名。他頓時感到自慚,驅魔龍族行事雖向來神秘低調,怎說也是傳承兩千餘年的大宗大派,只因為是女人創的派,他才打心底瞧不起。

  五道雷轟再加上黑龍神力,很快破除屏障,阻礙一失,黑龍隨即攻去,祂龍身大捲,風勢頓時旋旋難息。馬小玲只覺身子陡然一輕,急急四顧,驚覺黑龍早已捲起她來,飛向高去。馬小玲臉色大變,詫然被黑龍往旁一擲,即刻重重落下。況天佑幾步奔了過去,及時將她接住,馬小玲緊緊抱住況天佑,還急喘不止,這時想起天涯來,焦急回頭一望,果見黑龍已殺將前去。

  馬小玲大哭:「不要、不要殺了天涯,神龍!」

  天涯驚懼不已,見黑龍已扭身前來,兩掌攻向腳邊,倏然間沙塵驟起,眾人眼前一灰,連忙揮手瞧清,天涯已躍向天去。黑龍怎會任她遁逃,天可是祂的地盤,龍頭一昂,直飛沖天,須臾間就高過天涯半個龍身,擺尾將她打回地來。天涯落地痛吟一聲,立時又站了起來,就在此時,黑龍早已近她身驅,團團將她束縛。天涯掙扎不休,無奈已是動彈不得。

  sky從沙塵中走出,威容難視,他冷絕著臉不發一語,走近天涯一人身長的距離就已停下。況天佑早已淒苦難平,急急開口求情:「sky,請你顧念舊情,饒了天涯這一次,否則你師父會傷心的,拜託你看在你師父的面收回神龍吧。」

  天涯低笑幾聲,笑聲淒寒:「你要殺就殺,你不殺,我的狂性也沒法壓下,我已經完全不能控制。你若放了我,我要殺的就不只那個女人。」

  「所以妳恨我,恨到想殺我了?」sky心中大痛,如果沒有愛,又怎麼會恨,他不怪天涯因為愛他而恨他,只見天涯緩緩搖頭,「我永遠不會恨你,但我知道我殺了她,你會恨我一輩子,要讓你不恨,我能殺的只有自己。」

  sky湧出淚來,他走前近天涯身前,伸手想再摸摸她的臉,豈料天涯將頭一縮,讓sky的手落了空,此舉明顯已不再信賴他。sky微微閉著眼,淚水終於滑了下來,沉痛道:「神龍,歸位……」黑龍束縛一鬆,嘯聲一出,隨即消失天際。眾人眼見此景,憂心大卸,喘息不休。

  「你怎能輕易放了我?」天涯一怔,已是埋怨,狂性又猛烈作動,「我說過,我回不去……」

  sky驀然奔前一抱,緊緊摟著不肯放手,幾滴淚水已落在地上:「那好,我就在這裡,妳想殺的不是小夜,是我,我才是讓妳傷心的人。就讓妳的狂性全數朝我發洩,我不可能再讓妳失控,妳真無法控制,就從我屍體踩過去。」

  「你走,走得遠遠地,別再讓我看到你!」天涯冷不妨用力推開他,怒聲大罵,卻見sky頻頻搖頭,「你不走,我走──」

  天涯帶著淚錯肩想逃,她怎麼可能對sky下得了手,她狂性難控,只有暫時遠離才能勉強壓下全身那股洶湧的怒火。sky轉身及時抓牢她的手,用力將她帶往懷中,一隻手已緊緊按住她的後腦,情狂難忍,像是用盡自身性命吻了下去。他再也不管了,再也不想顧及任何事,他只知道自己渴求天涯太久,心頭那個烙印疼得太久,他想徹底感受復生說的,何謂完整。

  那像是百花齊放、鶯鶯樂語,在他覆上天涯的唇的那一刻,耳邊似傳來祥和之鐘,一聲一聲敲著自己的心。他幾乎是用足力氣吻下去,就算窒息,他也不願離開,這種窒息是狂喜,比之之前他煎熬的窒息還歡欣千萬倍。眾人瞧得目瞪口呆,況天佑更是渾然不解,感覺百般複雜,難以釐清,該怒該憂還是該喜該罵。他匆匆望向馬小玲,卻見她鬱苦地閃避眼神,似不知該怎麼對他解釋。何有求與顏日誠何嘗不是如此,眼前這副情景讓他倆怎麼也難消化。

  只見天涯髮色恢復大半,似是壓下幾成狂性,豈料她吻著嘴際已似出哭音,匆匆縮了頭,神色大慌:「sky,我剛剛……我怎麼會做出這麼可怕……」

  sky急急瞧她神色,見她模樣已恢復些許,想必理智一回,也生起愧疚之意,趕忙將她擁緊,不住在她唇上輕吻,邊吻邊道:「不要想,暫時什麼都不要想。妳別怕,不會有事的,我會在妳身邊。」天涯的狂性還沒收,sky得將自己的愛意全數說了,或許才能徹底壓制。

  「可是我……」天涯急忙推開他,想起今晚之事,心中早已揚起無盡恐懼,那恐懼不是別的,而是自己,「怎麼辦,我怎麼會這麼可怕?」說著已害怕地掉下淚。

  sky將她拉回懷中,輕聲道:「天涯,不要多想,妳的狂性我們會想辦法解決的,這不是妳一個人的事,妳不需要自己承擔。聽我說,我會在妳身邊,幫妳走過這一切。我已經回來妳身邊了,我們不需要再分彼此,我愛妳,就從沒介懷妳的狂性。」

  我保證sky會回到妳身邊,到那時,妳的魂魄就該歸我

  「你回到我身邊……」天涯喃喃說著。

  「是的,我已經回到妳身邊──不,應該說,我從沒離開過妳身邊。」sky輕輕朝她微笑,這時竟見天涯渾身莫名打起抖來,淚水狂洩,心中大吃一驚,「怎麼了、怎麼了?說話啊。」

  天涯失神掉淚:「我……我交換魂魄了,只要你回來,我的魂魄就……」

  sky急道:「妳跟誰交換魂魄,妳說的是真的?」

  「我不記得是誰,但他跟我保證過,要讓你回來我身邊,只得犧牲魂魄。」

  sky又急又苦:「為什麼,妳為什麼這麼傻?天涯,快想,那個人到底是誰,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起來。」

  眾人本見他倆輕聲細語、柔情蜜愛,這時卻見sky神色大慌,像是不住逼問天涯何事,心中皆然生疑。驀然,眾人不由得感到渾身陰寒遍起,溫度彷似瞬間掉了許多,這時個個吐出寒霜,才驚覺週遭已驟生異變。況天佑夫妻心中雙雙不安,他倆忍不住緊緊相偎,已是凝視著眼前將起之危機。

  「來了,有人來收我的魂魄了。」天涯神情一凝,暗暗膽顫,sky強定心神擁緊她,無論如何他絕不會讓天涯口中的事發生。
 
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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