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差領他們進入房中,隨即退出。龍裔往前一步,抱手一拱:「地藏王,我等冒昧求見,實有事情稟明。」
「儘管開口。」
「要除地府積水,我等不定有法子可除。」
此言一出,眾位前殿無不驚愕,百年來他們想無可想,這群人不過才至地府幾日就已想得法子,口氣未免狂了。馬銀霜三人也是大為狐疑,不知龍裔怎會這般胸有成竹,誇下海口能除積水,事前卻連一點口風都不露。
地藏王見大夥眾說紛紜,舉手一喝:「爾等勿急,且聽神龍有何良策。」
龍裔接著道:「地藏王曾道,要除積水,除非此物具有仙氣,至陰阻陽。我本來想無他物,絕望已生,幸而老天指引,讓大夥絕處逢生,我才終於想到一物可用。但此物我也不敢保證能有所為。」
地藏王道:「神龍大可直言不諱,此法若不可行,也無罪過。」
「多謝地藏王。咱們此次入地府,一來相助解除水患,二來容地藏王大恩,況兄才得此回陽之機。實不相瞞,能除積水恰與況兄有關。」況傳宗一怔,不知自己哪來的能耐除卻積水。
地藏王開口道:「難道況傳宗身上有此物能除水患?」
龍裔朗道:「當年驅魔龍族祖師取出仙山之礦鑄出刀劍,鎮龍刀轉贈況家先人,而劍則為驅魔龍族馬家除妖之用,想除卻積水就必當是鎮龍刀。刀中有靈,千年來鎮龍刀已奉況家為主,要讓鎮龍刀世代封住溢洞,就得況傳宗捨刀。」
況傳宗大為不捨,急道:「龍大哥,你要我捨下鎮龍刀?」
龍裔也是歉疚:「況兄弟,如今地界遭劫,陽間也將災禍不止,我也不願況家捨卻鎮龍刀,畢竟那是主人親手相贈,但蒼生之命為重,盼你捨刀救世,讓地人二界重回平靜。降妖伏魔劍雖說也有此能,但馬家除卻妖魔必要此劍。我絕非徇私偏頗,蒼生之命與鎮龍刀相比到底孰輕孰重,你好生思量,你若還是不願,咱們就另想他法吧。」
這一年多來,況傳宗出生入死總有鎮龍刀相護,此刻又如何能捨下。大夥接二連三持疑質問,除去積水只憑一把刀未免過於武斷,刀身縱使有靈,能否一用也猶不可知。
地藏王良久不語,仙山之礦鑄成的刀劍是有仙氣,可千年來藏於世人手中,仙氣不定早已消除。神龍一意指出此刀有此能耐,也不能單憑片面之詞,無論如何也得先看看此刀再說。「神龍,單憑你一言,地府也不能妄作冒險,既然況傳宗身有此刀,不妨先取出讓我瞧瞧,若然不能,也好保住況家之物。」
況傳宗忙道:「地藏王,鎮龍刀現下不在我身上,除非我返回陽世一趟,才能取刀回來。」
龍裔道:「刀身有靈,能識主人,你雖身無法力,我可助你與鎮龍刀交會,如此一來鎮龍刀定然現世。」
況傳宗默然,如今地府陽水釀災,二界動盪,他已沒有理由不捨刀救世,凝重道:「好,就依龍大哥說的吧。」
龍裔感激地笑了,拈手注入神力在況傳宗眉心。況傳宗受神力灌身,身子暗暗顫抖,閉眼忍受。他腦中想起鎮龍刀來,驀地朝空一抓,連忙睜眼一瞧,鎮龍刀果然握在手中。大夥瞧著這把黑刀,無不驚嘆,刀身黑亮,驟夜激出,刺目難視。況傳宗輕撫刀身,如見摯友,心中欣喜,久久未出一語,良久才將鎮龍刀交給龍裔。
龍裔雙手捧刀,恭敬道:「地藏王,此刀為馬家先祖取出仙山之礦而鑄,刀身早具仙氣。我等曾上熔雪峰欲求麒麟髮,當時況兄也以此刀抵禦應龍至陽真火,我奉上此刀,請地藏王過目。」
地藏王接過刀來,細細端詳:「仙山之地凡人難以踏足,且千萬年才能積壓成少數礦脈,不僅深埋也難取出,馬家如何能取真是罕見。馬家鑄煉時耗費心力,仙礦難以鎔鑄,想必用了奇法,刀劍上才有至陰擋陽之功。若非馬家先人鑄下神兵利器,地府百年之災也無破除之日--這刀當初真抵禦過燭龍真火?」
熔雪峰一行令人膽戰心驚,毛大鈞一輩子都忘不了,也道:「是的,當初我與義弟差點死在燭龍真火中,是義弟一力擋下,以此刀化解危難,我二人才脫得險地。」
地藏王眉間終於舒展,朗聲道:「諸位前殿,地府水患百年,始終毫無良策,眼下有此法可行,無論如何都得一試,本座決定明日以此刀除卻積水。」
眾人點頭附議,神色無不欣喜,唯獨況傳宗眉頭不樂,難綻歡容。地藏王歸還此刀,話中要馬銀霜一行人跟了前來。只見一行人又重回積水之處,大夥想道地藏王將他們領來此處定有旨意,也不著急。
「況傳宗,要你捨下寶刀,心中定有怨懟吧。」
況傳宗向來心中坦蕩,不善拐彎抹角,便道:「我心中沒有怨懟,只有不捨,但鎮龍刀能化解地人二界大劫,比起千年來在我況家封藏塵收,這是最好的去處。此次捨刀反能救助無數蒼生,我心中已無遺憾。」
地藏王微笑道:「說得好,此次捨刀就再難收回,但我借助況家之物,不能不顧你心思。你以蒼生為重,這等胸懷果然不負鎮龍刀世代奉你況家為主。」
「驅魔龍族馬家無獨有偶鑄出刀劍,一劍盡誅妖魔,一刀卻化解罕少大劫。而況傳宗陰錯陽差入我陰間,馬家又因水患之事而來,化解之道已有指引,想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,百年水患正是破除之時。只不過雖有此刀可試,但要破除卻是另一險處,我領你們來此,正是想讓你們瞧瞧,破除之險為何?」
毛大鈞望著深湖,沉吟道:「地藏王的意思是,要除積水,得深入水中,眼前是無窮無盡之湖,想來這深也是難以觸及,這恐怕另一大險。」
地藏王點頭道:「沒錯,沒想到你思慮如此敏捷,但這只是一大險處。二險乃陽水傾瀉,多添魂魄淒怨,這水已非當初陽間之水,而是毒怨無盡的惡水。神龍本命為水,深入湖中本不是難事,但最深處是地府怨恨最積之處,也是無間地獄。裡頭是多不可數、難以渡化的怨魂,若是入湖肯定遭受無盡折磨,一個不慎便難返回。」
「如要我親入湖中也甘之如飴,但鎮龍刀附有靈性,它未必依我之心肯永遠鎮封此處,若是此刀不受,無法令它長守於此。我不住思量,眼下能入湖解除水患之人,只有神龍與況傳宗了。」
大夥一聽,這可是將命捨下之事了,龍裔有神力護身,添了幾成保命之機,可況傳宗只是凡人,連一成脫險的機會都沒有。眾人好不容易才找回況傳宗,怎能讓他又涉足危難,馬銀霜一想,搶先道:「地藏王,馬家驅使降妖伏魔劍千年,鎮龍刀也是先祖鑄煉,除了世兄,我是更能擔此重任之人。」
「地府冤魂馬家收伏的也不下少數,只怕妳一入湖,冤魂添恨,妳更難有保命之機。」地藏王道。
況傳宗怎能讓馬銀霜犯險,阻止道:「地藏王既說了只我能去,這責任自然是我擔,我也不能讓世妹冒險。」
一時間,大夥紛紛搶著頂上,毛大鈞更不可能眼睜睜看他二人下去,大家急著攬下,地藏王終道:「明日才是封洞之時,你們也不必如此心急,還是隨鬼差下去休息吧。」
隔日,地藏王親領馬銀霜一行人重回積水之處,昨晚深思熟慮,大夥仍是不願對方深入險境,遲遲沒有共識。地藏王深思一晚,除了神龍與況傳宗,再無更好的人選,終命了他二人擔下此責。
地藏王道:「雖說湖中難料兇險,但我會在此處助你二人一臂之力,多生保命之機。我無法入水,只能替你二人壓下怨魂之戾,你們得在時辰一到前立即返回,否則多添困境。」
「最深處乃是無間地獄,此處極陽之火不息,無時無刻消磨怨魂戾性,但陽水傾瀉時已滅了極火,此次入湖暫時不受火噬。但要留心的是,積水一出,極火頓生,倘若你們來不及走避,便會與怨魂生生世世受盡極火吞噬,永無轉世之機。此次不能以肉身入湖,陽水已成惡水,肉身會遭侵蝕,我會將你二人魂魄取出,肉身安放於此,只要積水一除,便能返回肉身。」
況傳宗二人領命,盤腿而坐,地藏王手蓋他二人天靈,身軀忽地朝後一移,緊貼壁面,壁上卍字清晰湧現,牢牢護著他二人肉身。馬銀霜與毛大鈞見他二人身軀已有咒法護持,略甚放心。況傳宗坐著許久,暗道地藏王為何遲遲沒有動靜,大手卻只壓著他腦門,忍不住微微東張西望,只聽得地藏王道:「起來吧。」
況傳宗狐疑站起,摸摸自己身子毫無異狀,以為地藏王又變心意,轉身一望正自開口,卻見身軀貼在壁面,狀似安睡,這才會意。
「時辰已到,你們入湖化劫吧。」地藏王席地而坐,閉目念經。
毛大鈞匆道:「萬事小心。」
況傳宗點點頭,揚刀細瞧,心道:「鎮龍刀,你奉我況家為主千年,自始至終從未讓你大顯神威,世代盡蒙山野。今日地人二界大劫正是你大顯威陽之時,望你聽我之言,世代鎮封溢洞,讓地人二界重回平靜,救助天下蒼生,不違了你現世雄心。」
龍裔催促道:「走吧。」
況傳宗收刀,緩緩走近岸處,縱身一落,兩人盡沒水中。馬銀霜心神難安,暗暗默禱他二人歷劫歸來。龍裔入水化回真身,況傳宗游了許久難以下潛,神龍游在身畔,示意他依附而潛,況傳宗連忙一抓龍角,疾沉游去。
此時魂魄入水,況傳宗不受半苦,可魂魄之性本合陰間,陽水覆滅之時,滅了眾多怨魂,無法轉世之怨全留在這惡水之中。況傳宗耳力大異常人,只聞得耳旁多是淒鳴吶喊,心中傷痛乍添,心神竟爾受擾。不出多久,況傳宗鬆開手來,一處盲游,壓耳不聽,可那淒厲哭喊半分不消,腦中只覺萬般痛楚,再無法深潛。
神龍知他鬆了手,趕忙游回,見他神色狀甚痛苦,頻頻呼喊要他凝定心神。況傳宗耳中只傳來怨魂之苦,神龍之言早聽而不聞,腦中已充塞眾多淒怨,這一岔神竟生幻想,眼前竟見無數厲魂伸手來抓。況傳宗頓時膽戰心驚,忘卻化劫之職,手腳一陣打水,臉色已是慘白,這一嚇,連忙取出鎮龍刀頻頻揮斬。
神龍見他舉止已怪,取出鎮龍刀四處亂揮,不知到底在揮斬什麼。霎時,況傳宗口鼻滲出血來,狀似溺水之姿,神龍一驚,隨即悟道況傳宗定是心神受困,腦中多生禍端,以為自己將死,這才累得魂魄也受無妄之災,可若是自己以為已死,魂魄也頓消生氣,自然而然也活不成。這一想,可不能任況傳宗胡思亂想下去,若不將他從意念中喊醒,恐真死在惡水之中。
神龍頻頻釋出真氣大嘯,盼喊醒他腦中神智。此時況傳宗肉身無端嘔出血來,馬銀霜一見大驚,肉身出事,定是意念岔出,況傳宗心神此時定然受困,連忙坐他身前,頻念經文,助他回復神智。
況傳宗此時越發痛楚,面容已現猙獰,見眾多厲魂朝他撲抓淒笑,神龍卻不見蹤影,怨心大起,這一怨更添無盡災劫,再難安全脫困。倏然間,鬼將忽現,況傳宗大懼,想起自己無端遭鬼將抓入陰間,不由分說竟出攻擊。
神龍心焦難安,忽爾況傳宗竟出殺招,攻勢急急朝他發來,原來況傳宗耳目不識,竟將神龍誤認鬼將,兩人自相殘殺。神龍萬苦難言,無論怎麼相助,就是無法讓況傳宗回復神智,他狠下殺招,自己也只能作防不好反攻。
登時,況傳宗一顫,耳中竟湧來祥和經文,隱隱間只覺渾身氣力驟消,再無力攻擊,那經文逐漸大聲,不知不覺已將他腦中淒厲哭聲逐一化去。神龍見他雙手逐漸垂下,面容已從猙獰轉為呆滯,連忙縱聲大喚,況傳宗終於隱隱聽見神龍呼喚,眼前鬼將也已淡去,慌道:「出了什麼事?」
神龍憂道:「方才你心神受岔,差點無法脫困。」
「原來是這樣,看來我心神受怨魂所撩,一時才失了神智。若不是有經聲傳入耳來,我恐難保住性命。」
原來地藏王垂眼觀心,一知況傳宗肉身出事,隨即唸經助他脫困。怨魂雖受陽水覆滅,可這淒怨也附在這惡水之中,意志不堅之人易受危難,況傳宗雖向來堅定,卻沒料到自己耳力更添淒怨之聲,兇險也比常人增倍。
況傳宗回復神智,趕忙隨神龍下潛入底,適才這一耽擱,多耗了時辰,不能再誤。地府無窮無盡,深水不知潛了多久,眼前已無法視物,幸而神龍識水,在水中如在地面,只得由神龍帶領,身子附在龍身潛行。約莫一個多時辰,神龍隱約已觸到底,深底已無法下潛,這一細望,隱隱只覺得此地是座坑處,寬敞無盡,看來此處就是無間地獄了。
神龍道:「咱們到了,快些除去陽水吧。」
況傳宗點點頭,隨即一刀刺地,激光透出,目已能視,拔起刀來,只見激光似要湧進,連忙以刀擋前,阻陽氣反灌。霎時陽水沖洩,一刀之洞不耐陽水之力,這洞竟爾越裂越大,陽水也越洩越急。況傳宗不耐水流奔騰,神龍見狀,趕忙圈緊況傳宗,免受水流衝擊。
這一洩水耗費不少時間,水越趨漸少,況傳宗二人也感隱隱下沉,不若當初游時輕晃,水流已緩,再不需神龍護持。馬銀霜等人見陽水逐漸消了下去,地府之狀終於可見,心中大為欣喜,看來況傳宗與神龍正在除去積水,百年災劫總算消了大半。
只見水已齊肩,況傳宗已能在水中露出頭來,與神龍互望,相視而笑。積水終於已降至足踝,神龍想起地藏王叮囑,連忙道:「快些封住溢洞,否則極火一生,咱倆再難脫困。」
「還不成,積水還未完全消去,極火不生,封住溢洞也於事無補。」況傳宗朗道。
只見足下已無多少水氣,四處已冒出微火,況傳宗就等水氣驟乾,才願封住溢洞。霎時火勢頓生,逐漸蔓延,最後一滴水氣已然消去,況傳宗喜道:「時候到了。」
話一說畢,極火驟然撲上,神龍一驚,叫道:「快走。」
「我還未封洞。」
況傳宗急忙將鎮龍刀一掌打下,刀把至尾貼上溢洞,只見鎮龍刀緊嵌,牢實不破。頓時極火撲上況傳宗,況傳宗大為驚愕,連連拍下火勢。千鈞一髮之際,神龍忽爾一啣況傳宗,隨即騰空一飛,直往上頭飛去。
況傳宗臉頰驟熱,火勢撲空竄來,他朝下一望,極陽之火如舞在地,兇猛不息。霎時間火勢已滿大坑,不由得暗暗驚呼,若再遲了一分,自己恐受極火吞噬,再無回陽之機。神龍龍飛千里,這一飛竟也費了一個時辰,想來地府之大當真無窮無盡。
毛大鈞見著深處已生極火,況傳宗與龍裔卻遲遲未歸,心中萬般擔憂,不知他二人到底脫出險境沒有。等了許久,他二人肉身終於睜開眼來,大夥一喜,連忙扶他二人起身,這一碰觸才知他二人身軀燙熱,這極陽之火果真不能小看,魂魄受熱,連身子也不能安然無恙。
地藏王拍拍他二人的肩,臉色微喜:「你們此次助地府化解大劫,地府眾多魂魄終有轉世之機,眾位大恩,實難相報,你們若有心願不防一說,本座定竭心助各位完成。」
龍裔道:「地藏王,能化解此次大劫,實為咱們應當相助,不敢要求回報。我只有一事求地藏王開恩,靈龜年老體衰,再難擔負溢防,在無找著補洞之法前,我願以自身代替靈龜擔此溢防。」馬銀霜等人大愕,雖說無法見靈龜長年耗損神力,但也不能任由龍裔擔下此責,倘若始終找無補洞之法,豈不再無自由之日,紛紛大勸龍裔三思。
地藏王沉下臉來,這事兒始終還是個難題,雖說神龍有心,但他消弭大劫在前,有功無過,怎能讓他擔此重責,只得道:「本座也知靈龜已耗費不少神力,百年來是竭心思慮想替他解下擔責,可這事兒終是個難處,我是無法讓你代替靈龜,眼下積水已除,不防耐下性來,總能想著良法。你二人方化災劫,想必也已累了,今日還是早些歇息,明日再作商議。」
龍裔嘆了幾聲,也早料到地藏王不會輕易答應,只得隨眾人離開。況傳宗怔怔望著深處極火,難捨分別,想到鎮龍刀此後永無現世之機,心中暗暗淒苦。毛大鈞知他心思,拍拍肩頭,好言安慰幾句,促他早些離開這裡,況傳宗瞧最後一眼,終於轉身離去。
況傳宗坐臥床上,一日來仍無精打采,三頓飯是吃上幾口隨即不吃,也疲於和毛大鈞等人說話。眾人知他心繫鎮龍刀,一時不捨,難綻歡顏,縱是解了地二人界之劫,也難打心底開心。
「義弟,打起精神來,鎮龍刀遂你心願,甘願世代鎮封溢洞,你身為鎮龍刀之主,也該感到驕傲。我明白你心情,當初我捨下紫劍破解天罡九卦術,雖不及你一成難捨,感受仍是相同。只要有心除人間不平之事,不論是否為神兵利器,一樣受用。待咱們返回陽間,再讓小山替你打造兵器,往後就當鎮龍刀伴身,一樣大有所為。」
況傳宗點點頭:「我明白。」
馬銀霜知道失去鎮龍刀,猶如失去左右,倘若是她捨下伏魔劍,也等同失了幫手。但況傳宗難消鬱苦,勸慰之話再說,只讓他更不捨鎮龍刀,眼下也只能待他心情回復。
鬼差忽地闖入,恭敬道:「地藏王請各位前去商議要事,請隨我來。」
眾人點頭跟隨,一會兒功夫,地藏王與十八殿早已靜候,席中空了四座,想必等他四人入席。地藏王見他等人坐定,朗道:「昨日蒙神龍等人仗義相助,地府積水已除,運作已恢復往日,災劫終於消了一半。現下請各位前來,正是為補洞一事商議,洞處不補,地府仍隱災禍,如今靈龜耗損神力,這溢防恐難再擔,再想無法子必然災劫重演,到時再無第二把鎮龍刀可除。」
大殿閻王起身道:「地藏王,地府水患天界早已知悉,補洞只有冥石可用,普天之下無物可擋。倒不如前去天界,求玉帝賜與幾塊神石,天界之洞已過萬年,天怒不定早已化除。」
地藏王搖頭道:「神石已有靈性,如今已化為五色使者隨侍女媧身側,貿然取石,恐削五色使者之力,突添女媧元魄危難。況且玉帝也無法作主取下神石,補天是女媧一人之力,神石乃由祂施法補上,恐難隨心取下。倘若出岔,天界又開大洞,天地人三界同受此災,那可是前所未有的災禍。」
閻王重嘆一聲,鬱愁坐下。馬銀霜等人見大夥愁容滿面,原來這補洞之法竟如此難為,雖然已除去積水,可自始至終災禍依然不減,偏生找不著五色使者下落,要不大夥也不會這般坐困愁城。
毛大鈞尋思許久,忽道:「地藏王,五色使者為何難知蹤跡?」
「五色神石是女媧煉化而出,集人間五大惡性,雖修為人身其心仍惡,自不同一般成精化妖之輩可比,狡心難尋。雖說有女媧鎮下惡性,但惡性乃是天生,無法化除,五色使者若隱跡不出,絕計嗅不出蛛絲馬跡。」
毛大鈞道:「換言之,除非五色使者自出世間,形跡才有線可尋?」
「不錯,只要五色使者一出世間,我便能循線追查。只不過他們在女媧元魄始終盡責守護,自始至終沒見過他們入凡一步。」
毛大鈞疑道:「這可怪了,我聽聞靈龜護甲牢不可破,據說只有一物能破擊龜甲,就是五色神石。當日老龜仙曾道,他龜甲讓人不費吹灰之力削下一塊,三界尚無兵器可破,除了五色使者,還有誰有此能耐?百年前老龜仙失去龜甲,這期間鳳凰與麒麟便深受其害,三大仙獸唯一剋制之物就是龜甲,五色使者既然其心已惡,難保不是他們其中一人所為。地藏王,或許五色使者早已入世,只不過地府因水患之苦,才沒深思究裡。」
地藏王沉吟不語,心道毛大鈞之話也有幾成道理。五色使者正邪難辨,若出凡間好壞難料,這水患殃及百年,的確一時難以抽絲剝繭,也虧得馬銀霜等人一路追查仙獸行蹤,才能及時彙整脈絡,將訊息告知。倘若他們真趁女媧肉身放逐之時為惡,世間恐難安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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