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日後,況天佑提了滿滿兩袋蔬菜出現,還沒放下東西,房子裡頭就讓他覺得不對勁了──因為沒有馬小玲。

  況天佑腦中閃過不好的預兆,隨即奔到門外,可惜連半個死神監管都沒有,讓他更加不安。地府撤去鬼差,只讓況天佑加深了最壞的盤算,就是在他離去期間,馬小玲已經……

  況天佑不敢再想,雖說地府無邊無盡,不知該上哪兒找人,但眼下馬小玲生死未卜,此刻已無法讓他冷靜等候消息,拋下馬小虎叮囑,在虛無的地府像無頭蒼蠅般迷失。

  週遭景象轉瞬即過,有時是他在人間經歷的種種,有時又是墮入阿鼻煎熬得扺償一生罪孽的恐懼景象。到末了,他已分不清自己看到什麼,一張張哭喊淒嚎的嘴臉只充塞在他腦內,讓他冷汗頻流,脣齒打顫。因為那一張張臉全是自己求饒呼喊的臉。

  「這……這到底是什麼地方?小玲……小玲!」況天佑雙腳頓軟,頭一回才明白地府的可怕之處。

  還只是心靈的譴責,已折磨得況天佑手腳癱軟,開始後悔沒聽馬小虎的警告。他好不容易逼自己回復理智,逼自己不看不聽,再度站了起來,就算走不出這裡,馬小玲是非要找回來不可。但地府是判決善惡、賞罰分明之處,即使況天佑不看不聽,可怖的景象卻直接竄入腦際,比用雙眼看還令人發寒哆嗦,因為人心會生出無盡的恐懼。

  果不其然,不到一個小時,況天佑再次崩潰,噗通一聲跪在地上,嘔出了一大灘酸水。

  天佑,你得過來

  一聽是馬小虎的聲音,況天佑像是攀到了救命繩,用著他幾乎從未聽過自己喊出的恐懼尖嚷求救:「大哥,你來救我,快救我!」

  天佑,你得過來

  無論況天佑怎麼呼喊,馬小虎這回再也不出聲,寂靜只幾秒,很快耳邊又是那些令人絕望到發狂的淒嚎。況天佑不是沒見過可怖情景,日軍侵華時,他就是在這麼一幕幕血腥的日子度過,接著憤怒、反擊。他實在想不透自己的膽怎麼變得小了,再也不敢走,捲縮在原處用發抖的雙手遮住雙耳企圖隔絕外在,但很快他就知道這是愚蠢的行徑,留在原處不走,只怕沒多久就真的發狂。

  況天佑打著發顫的雙腳繼續前進,盤算著這些景象聲響見多了總會麻木,只要習慣就好。沒想到,像是嘲弄他愚蠢想法似的,週遭景色大變,況天佑兩眼珠像見到了索命厲鬼般,不由得拔腿就跑。景象再不是景象了,成了活生生掙脫出來的,雙雙手拉著他、扯著他,張張嘴咬著他、啃著他。況天佑嚇得不敢還手,因為這些人他都見過,是曾死在他槍下的日軍,也有曾因他反擊而牽連的無辜百姓,全都要他填命。他只能逃。

  不知逃了多久,況天佑終於見到一處不同,遠遠地有座小橋。況天佑奔到此處,此時週遭景象也轉,成了一處寬廣偌大的敞地,而橋的另一處,赫然就是馬小虎。況天佑心道逃到這裡又看見馬小虎,應當意味折磨也已過去,總算安心。橋頭一旁有塊高聳大石,石上刻了三字「幽冥橋」,況天佑忍不住摸摸大石,手裡只覺陰冷,想能在此摸到實物,眼前當不是幻境了,放了心已準備往橋上踏出第一步。

  豈料他第一步踏在橋上,石上三字大轉,這回可轉出了四字──無焰幽谷。況天佑呆晌片許,往橋下一望,的確是望不見底的深谷,不疑有他,雙腳立即踏上橋。這一站,立時火焰沖天,從谷底頻頻竄出,況天佑頓時呼嚎,滿天的火勢不斷燒著燙著他全身的皮肉,焦肉味直撲鼻中。況天佑咚地一聲倒在橋上打滾,火勢卻是怎麼滾也滾不熄。



  況天佑只道自己原來仍得填命於此,想好不容易走到此處仍是未能見馬小玲最後一面,淚水終於滾滾而下,這心痛比皮肉更苦之萬倍。

  「也好,就化成灰吧,我這一生好的壞的就在此刻全部清了。只是,能不能再許我最後一個心願,讓我見了小玲再死……」況天佑的淚水撲簌簌滾下,他放棄了掙扎,也放棄了喊叫,就這麼直板板躺在橋上,任憑火勢就快將他皮肉燒盡現出白骨。

  這最後一刻,況天佑腦裡閃過生前無數回憶,像走馬燈般一幕幕又跳了出來,他想自己真的要死了,要不不會一股腦想起這麼多他幾乎已不記得的種種事件。彷彿再次經歷一遍自己的人生,不同的,這回多了幾分自責,多了幾分罪惡,更多了幾分不捨與留戀。好與壞的回憶他都一件件想起,也一件件逐漸淡忘,直到他憶起與馬小玲攜手粉碎命運的陰謀後,他腦裡的人生終於過完。

  奇異地,況天佑感覺慢慢不疼了,他微微抬頭,火勢仍舊燒在他身上,燒得自己皮不連肉、肉不連骨,但疼痛卻慢慢消了,火溫似乎也逐漸降下。直到那沖天高的火焰成了藍火,況天佑再無疼痛,不多時,火勢像如臨大雨般瞬間滅得一乾二淨。

  「大哥!」復生一聲哭喊,讓況天佑頓時回神。

  復生匆忙奔到他身邊,鼻水掛在鼻下晃個不停,淚珠就像斷線一樣拼命地掉,他扶起況天佑,哭得說話都不清不楚:「大哥,你……你見到什麼了啊,你剛才的模樣……好恐怖……我一直喊你,但你好像聽不見似的。」

  況天佑還沒反應怎麼回事,但他望望自己,全身上下竟還是完好如初。

  馬小虎此時也已來到身邊,慰問道:「天佑,你還好吧?」

  復生擦了擦淚,心中仍還氣惱馬小虎,忍不住責怪:「地藏王,你到底對大哥作了什麼?」

  馬小虎拍拍況天佑的肩,微微笑著:「我這麼做,是為了天佑好。」

  況天佑道:「這一切是大哥特意替我安排的?」

  馬小虎環視週遭,娓娓道:「你在極刑地獄所見一切,全是你生前貪嗔癡怨孽,來到地府,就得償還。這極刑地獄並非世人所想的刀山油鍋,皮肉所償還的報應,而是心靈的譴責。世人所做孽報越重,所經歷的可怕遭遇便會一一加諸在己,你雖有大功,但也有過,世人永無完善也無完惡,只在罪孽深淺。而極刑地獄要的就是讓你看清生前一件件功過。無論生前如何無動於衷,視人命如草芥,來到這裡,就會親身感受所有因你而受牽連的人們當下的心情,越是執迷不悟毫無悔意,那譴責便會無限放大,直至認罪。」

  況天佑嘆道:「原來如此,怪不得我見到這些景象就再無法安寧,幾度恐懼得令我差點崩潰。」

  馬小虎見他明白,也感欣慰,又道:「認罪之後原應受刑,但你並非魂魄,而這也是我特意安排,故跳過受刑之處,只讓你看清前生種種功過便罷。這處無焰幽谷是給地府受刑期滿的魂魄,在度過奈何橋重新輪迴之前,忍受火焰焚身,讓自身的罪孽從此焚燒殆盡,重新還諸己身清白,全新輪迴。火焰的炬熱也隨罪孽輕重而有不同,生前積福之人度過,便覺火焰溫和,完全不受其苦。我讓你將罪孽從此焚燒殆盡也是好意。你已非正常人,靈魂從此禁錮肉身,將來再難有輪迴之機。我還給你靈魂一身清白,此後再不必為凡塵舊事汚了心靈,自可減少殭屍狂性。」

  況天佑感激道:「謝謝大哥為我想得這麼多。」

  「原來地藏王用心良苦,我竟還錯怪你,對不起。」復生聽了,訕訕笑了幾聲,「可是我還是不懂,倘若這些還清罪孽之人輪迴投胎,卻依然死性不改又犯罪孽,地府不白做這些事了?還不如讓他們記得罪過回人世投胎贖罪。」

  馬小虎拍拍復生的腦袋,搖搖頭笑道:「地府雖是賞罰分明之處,但也是世人唯一重生之地,再如何惡貫滿盈都該有機會重新做人,歸零一切,不能讓他們帶著前世罪孽在今世假意彌補,這就是我地府醧忘台存在的用意。世人真心悔悟前世,在今世就會有所體悟繼而彌補改正,若真如你所說死性不改,那麼世人該懼怕的就是生生世世的輪迴之苦,要面臨的恐懼審判也將會世世加倍。」

  復生吐吐舌頭:「好險我今世當小孩當了六十年,沒來得及長大作姦犯科。」馬小虎與況天佑相望一眼,大笑幾聲。



  度過無焰幽谷之後便是坦途,此後便帶著一身的輕盈跟潔白重入輪迴,這裡已再沒幽暗氣氛,卻有淡淡的芳香。

  況天佑見到在遠處彷彿有座神壇,這越行越近,他的腳步也從一步兩步逐漸轉為奔跑。馬小玲就在那兒,成了大字型站著不動,頭卻偏到一處沉沉垂著,一見即知仍未甦醒。況天佑只道再幾步便可觸及,觸及掛在心口令他懸盪不已萬般放不下的馬小玲,豈料眼前莫名一把大刀如風般削來,他詫然一見,及時地彎身閃過。

  況天佑大惱,心道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靠近馬小玲,拔足再奔。那持刀壯漢將長柄大刀一轉,重重在地面一擊,頓時地動天搖,無形之力將周遭一切全都往外捲去。況天佑往後一摔,足足捲塵幾丈,才停了下來,他起身一見,才知場面驚駭。

  原來馬小玲周身幾丈有五座將軍石,分東西南北中,團團看著。剛才那持刀大漢擊退攻勢後,隨即轉身,入定成石,石頭雖隱隱刻有身貌,但神色卻令人不敢無狀,儼儼生威。而馬小玲也不是站在原地,而是漂浮於空,離地數呎。況天佑緩緩挨近,細看後又更詫異,將軍石乃是石陣,那是馬小玲曾當他學生般粗淺教他的五行佈陣。

  這將軍石如何佈法、如何施展、如何解陣,況天佑當然不懂,他看懂的只是那五色將軍石分別就是金木水火土,而土石居中,土將軍那把大刀直挺挺目標就是馬小玲後背。

  「對不起,你剛才一意要闖,無端動了陣法,還好嗎?」何有求從神壇後緩緩走出,似乎一切都已萬事具備。

  況天佑惱道:「你佈這種陣法是要小玲的命嗎?」

  「這陣法只是怕有外人莽撞,防個萬一罷了,就如你剛才那衝動舉止。」何有求莫名抱冤卻也不惱,笑了笑,「倘若馬小玲真有法子破我這清心制念咒,再愁破這五將陣還不遲。」說著,他刷的一下將符紙直直朝空射去,隱隱的於空像是罩下一大片符傘,將馬小玲牢牢罩著,而將軍石果在符傘之外,但符傘一下子又消失不見。

  馬小虎見狀,趕忙安撫況天佑的憂心:「天佑,你放心,這五將陣防的只是小玲若突破符陣,將她逼回牢籠罷了,對小玲不作攻勢。」

  況天佑仍難掩不安:「但那將軍石連我都斬,我是怕小玲若真瘋魔,到時一意闖陣,這五座石頭不分好壞將她傷了怎麼辦?」

  何有求正色道:「若真如此,到時你我該擔心的恐怕不會是馬小玲,而是自己。」

  何有求向來自負天份,對自己道術極具信心,若馬小玲真能突破他的陣法,那表示馬小玲已成一個他無法應付的可怕殭屍。眼下寥寥幾人,要制住發了狂的失常驅魔天師,他光想著就覺得凶險萬分。畢竟馬家人淪為殭屍,會比尋常殭屍可怕多少,他一點都沒譜,只聽馬小虎曾提當時瘋魔的馬小玲連人王和瑤池也差點招架不住,他就知道今天這場是自己也是大家的兇劫了。

  況天佑似乎終於意會今天的危急,一時數不清的感受襲上心頭,嘆道:「你說的不錯,我不該只想自己,你們也在危難中。我見過小玲失常的模樣,你的顧慮是對的。」

  何有求微微一笑:「你能體諒就好。」



  「你一定就是何有求,我雖沒聽求叔提過你,但你能來這一趟,我實在感激萬分。」況天佑伸手與何有求握了幾下。

  何有求微微一笑:「大哥雖沒向你們提過我,不過你和馬小玲的名字對我而言是如雷貫耳。我知道大哥和你們交情極深,即使這些年大哥和我斷絕聯繫,但我仍常打聽他的消息,我相信大哥若是還在,他一定會義不容辭來幫這個忙,所以我想替他完成。」

  「對不起,求叔的事,我也很遺憾。」況天佑神情苦澀,失去親友的傷痛已深到他對人世幾乎已絕望,如果這回真得失去馬小玲,真不知道自己會發狂到什麼程度。

  「別這麼說,大哥是因我而死。即使這些年與我斷絕往來,但我真的出事,他依然顧念手足,相比之下,我卻從沒做過一件值得他開慰之事。我只恨自己當初為何如此執迷不悟,如今悔不當初也來不及了。」何有求低下了頭,雙眼又泛了紅。

  況天佑再不說話,彷彿心口又再讓命運的無情劃了一刀。復生淒澀了臉,早是滴下幾顆淚珠,憤然而又傷苦道:「有時求叔是臭屁得不得了,但我就是愛看他臭屁的嘴臉,人怎麼說不在就不在了……這個可恨的命運,就算他已經粉身碎骨,我還是恨他恨到想讓他再死好幾次!」

  馬小虎嘆道:「這件事稍後再提,一來小玲之事急迫,二來有求此刻心情難復,暫時別讓他太過難受,以免讓他心神受岔耽誤正事。」

  何有求深吸一口氣,強自振作:「沒錯,正事要緊。馬小玲的狀況我已聽地藏王說明,但人要永生不死,這可是非人的折磨。天佑,你可得想清楚了,是否真要馬小玲從此再無時間的約束,永生活著,不滅不盡?」

  況天佑默默不語,一時難以抉擇,好一會兒才抬頭:「如果可以,我想尊重小玲的心意,我不想替她選擇將來可能會後悔的事,尤其還是我這個活生生的樣本。」

  「這好辦,我能讓她自己決定。」

  何有求說完,隨即喃喃念咒,不多時,本無知覺的馬小玲竟抬起了頭,一縷清煙從她口中釋出,緩緩浮動,直到馬小玲再度垂下腦袋,那縷清煙才有了人的雛樣。況天佑激動不已,忍不住往前奔了幾步,只是眼前那石將軍隱隱也有了動作,一把長柄大刀已有了實形,從石中分了出來,不知情的人一瞧,定以為那把大刀和石頭是嵌在一塊的。

  況天佑心知肚明,只要他再往前幾步,將軍石定又化人阻攔,只得退後,讓將軍石回復原狀。

  況天佑連忙問道:「不能先解除陣法嗎?」

  「不行,魂魄若是跑了出去不太好辦。」何有求正色拒絕。

  況天佑無奈,只得遠遠呼喚:「小玲,妳聽得見嗎?」

  那縷清煙聽聞況天佑的聲音竟開始隨處飄動,好似想找到聲響源頭,不一會兒總算飄來況天佑前方。只是那縷清煙好似正迷惘,想散想飛,一刻都不安寧似的。

  「小玲,是我,天佑,妳聽見了嗎?」

  「天佑?你在哪兒,為何我都看不見你?」

  終於聽見那朝思暮想的聲音,況天佑激動得都流了淚,他趕忙拭淨,畢竟眼下大事緊急不容他拖沓不前,又問:「小玲,妳別害怕,我就在妳前方,看不見我不要緊,我一直都在這裡看著妳。妳仔細聽我說,妳的傷勢危急,怕是沒法及時救回妳了。可是我真不想離開妳,不想沒有妳,如果要妳為我從此永生不死,妳肯嗎?」

  那縷清煙驀地陣陣飄動,卻沒立即回覆答案。況天佑心頭頻跳,心想這本就是極為苛刻的抉擇,馬小玲若是不肯,也在他預料之中,只是這一想,他的心又陣陣痛了起來。他不想馬小玲為拒絕他而自責,連忙又道:「小玲,不要緊的,永生不死本就有違常理,妳不答應才是最正確的做法。妳不用擔心我難過,我只要想起自己曾經有過妳,我這永生的歲月往後也不會難熬了。」說完,況天佑偷偷掉了幾滴淚。

  「你是怕往後嫌我煩,故意說這些話逼我走嗎?天佑,我知道不答應是正確的也是我該選擇,但不是我馬小玲要的。我肯,但不是心疼永生不盡的你得忍受孤寂才留下,是因為,我愛你。」

  況天佑聽了,欣喜地又滾下了淚。何有求在一旁見了,感慨良多,他知道馬小玲會答應,就如同六月當初也爲了自己放棄輪迴,寧可飄零人世。想到此,何有求忍不住也掉了幾滴淚水,女人爲了愛能做的犧牲總是令人料想不到,他心中總算化了幾分傷痛,想到自己也曾有個深愛他的六月,這輩子都沒什麼遺憾了。 




  「既然如此,我們可以著手進行了。」何有求收回咒法。

  馬小虎點點頭:「命運已毀,照這狀態來看,小玲與殭屍血應該不會有所相剋。但這只是預估而已,結果如何一點都不能輕視。」

  「不錯,所以我創出這清心制念咒,在馬小玲如果因相剋而產生瘋狂時,咒語便會啟動,針對殭屍狂性進行撲殺,直到狂性消除為止。這期間,馬小玲會痛苦萬分……」沒等何有求說完,況天佑已急忙插嘴:「痛苦萬分?這會對小玲產生什麼傷害嗎?」

  「消除殭屍狂性會對馬小玲產生異常的疼痛,猶如萬箭刺骨,苦不堪言。」

  況天佑深吸一口氣:「萬……萬箭刺骨?」

  「馬家血液歷經千世,這是命運特地為盤古所獨創相剋的血液,要徹底突破當然有所困難。」何有求知道況天佑會心疼難捨,接著解釋:「我針對殭屍血引發的狂性,特地寫出這道咒語,只要馬小玲挨過,血液相融便能無事。如果馬小玲果真如我們所料,已沒有了命運的羈絆,這符咒對她來說便是清心善言,能安撫她的心靈。」

  馬小虎也道:「小玲曾大肆發狂,那時靠著忘魂湯,忘卻所有記憶才安撫下來,但這畢竟不是良久之計。有求的法子才能徹底除盡小玲因殭屍血而瘋魔的危急,往後縱使是殭屍,也難再有失控的情況發生。」

  況天佑嘆道:「原想我領頭先試,有求的咒法是否真能撲殺狂性,但我本就不狂,也極少失控,有求的咒法自然試無可試。何況我也不是馬家人……」

  何有求笑道:「沒錯,即便你想試,這咒語對你是毫無用處的。不過哪天你真的發狂了,我倒不介意為你再創咒法,只是那到時,恐怕就不僅僅撲殺狂性這麼簡單了。」

  況天佑笑了一聲:「你是在警告我,千萬別妄想為惡人間對吧。」

  何有求大笑幾聲,拍拍況天佑的肩:「看在我大哥的份上,我永不會對你絕情。好了,我該送你進去了。」

  待何有求施咒完,況天佑小心翼翼走入陣中,五座將軍石果然動也不動,而符陣也不費吹灰之力穿入。況天佑總算來到馬小玲面前,他捧起了臉,萬般思緒縈繞,好一會兒才低聲道:「小玲,原諒我讓妳陷入這永生之苦,妳的愛我永生記得,我也絕不負妳為我留下。妳一定要堅強,挺過這關,我會在外頭等妳平安出來。」

  利牙往雪白的頸間咬下,驅魔天師馬小玲終於成了殭屍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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