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陰荏苒,不覺又過去十年,毛平五年前撒手辭世,所有心願都圓了,沒有一點遺憾。他不僅等到何有求與顏日誠陸續成家,還等到他們各自誕下第一個孩兒,每天都帶著笑度過,光是逗弄孩子就能歡喜一整天。臨終前,所有人陪在毛平身旁,望著他笑臉逐漸合上眼睛。就在毛平閉眼的前幾秒,看到毛憂含笑伸手,他抖著手勉強伸了伸,終於咽氣。

  那一刻沒有人流下淚,逐一在他額上親了親,彷彿毛平是熟睡過去。沒有哀傷淒苦,守靈時人人都低聲笑語,彼此分享著毛平生前故事,緬懷思念。何有求悉心尋來好墓穴送走毛家最後一代傳人,葬禮隆重溫馨,何有求終究還是落淚,在不捨中送別他最敬重的師長、父親、良友。

  三年前,復生與sky接下掌門之位,毛馬兩家的榮耀正式傳給異姓族人,開啟屬於他們自己新的篇章。況天佑夫妻終於等到孩子大了,才一圓遍覽各國的夢想,連天涯姐弟也難得見父母幾回面,不過有sky幫著顧,生活倒也無憂無慮。他夫妻倆幾回返家,見孩子與sky甚親,也免不得要吃醋。

  sky接下靈靈堂,酒吧的工作徹底卸下,全權交給羅宇蒼負責。在sky努力下,靈靈堂逐漸有別聲名早顯的天逸堂,幾乎走回馬家的老路,七成都是應付上門求助的案子,外差一多,不免有些應付不暇。所幸天涯向母親學過幾年,自告奮勇代sky留守靈靈堂,馬小玲見她學有小成,倒也樂見他倆分工合作。天逸堂也沒示弱,屋子拓漲一倍後,三位師父親自鎮守,風頭更盛,月甄也早不再煩心天逸堂的事,與岳子熙留在家中專心照顧孩子。毛馬兩家的招牌就在這良性競爭下,雄霸全港,無人不知南毛北馬。

  但教無數人風靡的還是兩派的掌門,南毛北馬街知巷聞後,引來部分媒體爭相採訪,更大大突顯兩派的名聲,毛馬兩派掌門露了臉,更吸引不少女客上門。

  不過馬小玲與何有求各有不同的憂心,馬小玲是煩惱sky沒有一點意思想盡早成家,沒見他與哪個女人親近過,彷似成了不近女色的道士,讓馬小玲不知該怎麼向他父母交代;何有求是又氣又厭,復生年已三十,身旁的女伴卻是一個換一個,彷似是周旋花叢的風流公子。兩個師父每回見面聊起這兩人,沒有一次不是搖頭嘆氣,埋怨這兩個徒弟的個性真是一南一北,果然不枉南毛北馬的名號。



  這日傍晚,sky正結束生意回來,恰巧瞧見復生站在酒吧外和一個女人低聲說話,他本想前去打聲招呼就進門,但爭執聲竟越來越大,女人還哭了。sky尷尬站在一角,想等他倆都散了才進門。

  「為什麼,我們在一起才半年,你為什麼要跟我分手,我們不是一直都處得很好嗎?既然要分手,為什麼今天還帶我出來玩,帶我吃好的,又買禮物給我,你怎麼可以在這時候莫名其妙對我說這些話?」

  復生微微一笑,雙手搭在她肩膀:「妳聽我說,我們是一直處得不錯,但是感情沒了,我也沒法繼續下去。」

  「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,你老實說!」

  「寶貝,我不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,我跟妳在一起時絕對是一心一意,從沒打過別的女人的主意。妳原諒我,我真的沒感覺了,我們好聚好散,然後在彼此心中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不是很好嗎?」

  那女人哭道:「你怎麼可以連分手也這麼親暱地喊我,你分明還是愛著我的,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感覺。復生,你告訴我我哪裡做得不好,還是你有什麼苦衷,我們一起克服啊。」

  復生仰頭一嘆,又耐著性子低頭朝那女人微笑:「好吧,我是真有苦衷。我的工作很危險,常常都得面對妖魔鬼怪,每一回都得拿命去冒險,我不忍心妳等著我,有一天等到的會是我的屍體。就當是我為妳好,妳還年輕,趕緊再去找個男人在一起,別跟我這種有今日沒明日的男人在一塊了。」sky聽言沒好氣搖頭,復生每回分手從沒一次不惹女人哭。

  那女人突然憤憤打了復生一巴掌:「你想分手直說就是了,幹嘛編這種謊言。連分手都這麼沒誠意,算我看錯你了,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!」

  見那女人哭著跑遠,sky才走了過來,復生轉身一望,笑道:「你瞧見啦?」

  sky一臉沒轍:「拜託你能不能認真一點,別老是感覺沒了就這麼輕易放掉一段感情。在大街上演這種分手擂台,你都不會不好意思。」

  復生大笑幾聲,勾了sky的脖子,邊笑邊走進門:「女人也真奇怪,好好跟她分手她不要,跟她說實話她不信,不得已把工作拿出來說,就立馬罵我說謊,真難伺候。」

  「難伺候的是你吧。」sky忍不住瞪他一眼。羅宇蒼見他倆進門,聽了話尾,跟著接話:「誰難伺候?」

  sky逕自走進吧台:「還能有誰,就是你眼前這個玩遍全港女人的無敵花心男。」

  「你這樣說就偏見了。」復生往吧台一坐,鄭重駁斥:「花心是指劈腿無數的男人,我是一心一意的,你不能兩者相提並論,這樣說有辱我的人格。」sky斥笑一聲,懶得接話。

  羅宇蒼笑道:「你又分手啦,這次要我為你調什麼酒慶祝啊?」

  復生大手一擺,笑道:「隨便,反正喝來會開心的那種。」

  「你們這兩個……」sky瞪大眼,沒好氣又嘆。



  在況天佑信任下,羅宇蒼獨掌酒吧,擔起店長的職責,他本可以放下調酒師的工作,仍忍不住技癢。況天佑又欣慰又無奈,擔憂羅宇蒼身兼二職忙壞了,便多招幾個人手,讓他可從容應付。有時sky暫無工作,仍會下樓幫羅宇蒼分擔,雖然時光推進,有些鏡頭依然未變。

  說話之際人潮也越湧越多,羅宇蒼身為店長,自然不比從前,多了些屬於自己的悠閒,一旁的員工早已接著他的工作,逕自忙碌。羅宇蒼拿起抹布擦拭吧台,盯著復生的臉,意有所指:「復生,我覺得sky罵得也沒錯,女友真是換得有些勤了。有些話提醒你,換太勤,哪天上醫院看病就不好了……」

  sky嗤地笑了,復生睜大眼斥道:「你們真當我風流,會把自己搞得一身病是不是?我今天就明白告訴你們,我真碰過的不過才三個,我乾淨得很。」

  「三個?」sky斥了一聲,明顯不信,「你交過的女友,把你說的數乘以百倍都不只,你會區區只碰零頭,說出去都沒人會信。」

  「真的,我知道自己還不定心,所以也沒讓自己隨便碰,否則分手就沒法斷得乾淨了。我吃乾抹淨就走,這不明擺著留機會給人尋仇嗎?」復生滿臉正經。

  羅宇蒼笑道:「都說定不下心,會有辦法定性?我也不信。」

  「我說話雖然誇張,但也會看事情誇張,這種事我隨便誇張出去,她們的名譽還要不要了?」

  「復生叔叔,你又再炫燿你的風流史,噁心噁心!」天涯不知何時來到酒吧,站在復生身後,一雙手緊緊壓著天棠的耳朵,好似怕他被污了,「我跟天棠才走過來就聽見你在炫燿,你再這麼花心,我就跟有求叔叔告狀去。還有你不准在天棠面前說這些,就是無心說的也不行。」

  復生用力拉下天涯的手,瞪著眼道:「我什麼時候在天棠面前說過這些了,小丫頭一個,自己愛偷聽還敢告狀。」

  「噁心死了,我不要聽。」天涯擰著臉,這回換捂起自己的耳朵,大夥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
  「誰要說給妳聽啦,還不趕快上樓去。」復生沒好氣又罵。

  sky也道:「好了,既然已接天棠下課,你們就趕快上樓去。」

  天涯連忙勾起sky的手,笑道:「sky叔叔,你別在這兒聽復生叔叔說噁心的事,要不然會被他帶壞,跟我們一塊上樓。」

  「妳這小丫頭!」復生佯怒,用力推了天涯一把,將他倆趕了幾步,「大人說話妳在一旁插嘴,快點上去,要不然我就跟妳媽告狀,說妳不僅逗留酒吧還帶著天棠。」

  「走就走,我才不愛待。」天涯推推天棠,逕自領頭走了,只見天棠乖乖朝幾位長輩鞠躬,沒說一句話,就轉身跟上姐姐的步伐。

  復生轉過頭來,沒勁又嘆:「只要天涯在,就覺得耳根子吵,她跟天棠就是不一樣。」

  sky笑道:「天棠不愛說話,只要天棠在,我都幾乎以為自己在入定,週遭的空氣都跟著安靜下來一樣。」

  「他們姐弟倆的個性也是南轅北轍。」羅宇蒼也忍不住發了評論。



  復生沒再說話,將椅子轉過一方,慵懶靠著吧台,望著還不算擁擠的人潮。半晌,他和一個面貌清麗的女人對上目光,隨即點頭微笑,瞧也不瞧就反手敲敲吧台,朝羅宇蒼討了兩杯酒,意思十分明顯。

  sky斥道:「這麼快又要去勾搭女人,我拜託你,況大哥開這間酒吧不是給你當後宮用的。」

  「那女人對我有意思,我幹嘛要讓她失望,長得也挺好看不是?」復生轉過身來,很是無奈。

  羅宇蒼佩服道:「半小時前你才分手吔,好歹哀悼一下逝去的戀情啊。」

  「哀個屁啊。」復生嫌棄說著,很不以為然,「你們就非得要逼我流幾滴淚才滿意是不是?」

  sky搖搖頭:「還說自己才碰過三個,屁。宇蒼,快給他兩杯酒,把他趕過去,眼不見為淨。」

  「你們幹嘛不信,我說的是真的。沒錯,我是換得快,但是那三個女人不太一樣。」重回話題,復生這回鐵了心要表態自己絕非花心之人,惹得sky二人也不由得專心聽,「其實我也有些內疚自己太不定心,我就想這到底是我的問題還是她們的問題。認識她們的時候,那段日子我真覺得自己不同了,心裡有些不太一樣的感覺出來,想認真。」

  「那段日子我真的很開心,一天不和她們說話就很想念,我就想這次終於認真愛上一個女人,這輩子肯定就是她,所以我就碰囉。我那時的想法無非當自己以後就這麼專心愛這一個女人,我才沒有任何猶豫。誰知道一段日子過去,那感覺竟然又沒了。」

  sky聽完,鄙夷朝他擺手:「花就花,別亂牽扯什麼感覺。」

  復生蹙眉思索:「真的,那三個女人都給我相似的感覺,似乎能把我心中的愛逼出來,後來沒了,我也悵然所失。所以我想,既然我可以愛人,那肯定會有一個人,能徹底把我心中那股感覺完全逼出來,然後永遠不散。那三個女人就差那麼一點,可是到底差了什麼,我又說不上來……」

  sky忍不住接話:「像有求那樣,愛得你死我活的感覺?」

  復生不耐:「那個太複雜,簡單一點的,就是……一種能直接到心裡的感覺……」

  「是烙印。」復生與sky不約而同朝羅宇蒼瞧,卻見他茫然地笑了笑:「是不是?」

  「對,沒錯,就是這麼簡單!」復生驚喜地重重拍了桌子,「一個烙印在我心底的女人,烙著時會疼,望著她就喜,因為印在心底,被那烙印疼得什麼感覺都逼了出來,除非能一輩子擁有她。」

  「烙印……」sky喃喃復誦,不知為何他好像明白這種滋味,想著已是失神。

  復生仍自顧自話:「多簡單的烙印,就這麼一輩子住在心裡,怎麼也忘不了。那是跟隨,無論我在哪兒,無論再沒法碰面,那個女人就是這麼跟著我的心,那是永遠化不掉的印子。應當會有這麼一個女人吧,不管遠近,我這輩子一定要找到那個──」

  「嘿,你們都在啊。」復生背後猛然被人這麼用力一拍,轉頭一瞧,卻是毛憂那雙骨祿祿轉動不休的大眼,調皮而又生動的表情。復生望著她,竟不由得怔怔說了那未完的話,「──烙印在我心底的女人。」

  「自言自語說什麼?」毛憂瞇著眼,瞧了復生幾眼,再不理會,逕自在他身旁坐下。



  sky笑了笑:「別理他,他剛分手有點神智不清。」

  「怎麼又分手,玩不膩啊。」毛憂嫌棄地瞄了復生幾眼,像是怕被傳染怪病,不動聲色悄悄挪了椅子。聽她這麼說,復生竟然有些尷尬,不知該回什麼話。

  「妳今天怎麼有空過來?」sky又問。

  毛憂笑道:「公司最近沒什麼事,所以就有空過來囉。對了,小玲他們這次去多久,我好像很久沒見到他們。」

  sky邊擦拭杯子邊笑:「應當有一個月,師父幾天前有打電話回來,說是到印度,現在應當還在那兒逗留吧。」

  「真好,我就沒這機會去。」毛憂欣羨不已,說著卻發現復生緊緊湊了過來,都緊得肩碰肩,忍不住身子往旁一縮,奇怪道:「你擠過來幹嘛,旁邊有那麼多空間可以說話,就非要往我這兒擠,很不舒服吔。」

  復生微微一嚇,趕忙坐正回去,雙眼仍盯著毛憂:「妳是不是擦香水啦?」

  「你傻啦,我……」毛憂瞧了一眼羅宇蒼,不由得湊頭,在復生肩骨小聲罵了,「我能擦香水嗎?你真神智不清了。」說畢,又挪回身去,裝得若無其事繼續和sky說話。

  毛憂這麼一個小小動作,卻讓復生不由得嚥了嚥口水,連臉頰也熱了。但復生明明聞到一股香味是從毛憂身上散出,很熟悉的味道,他肯定聞過,只是毛憂也沒說錯,她的身分是無法沾上任何東西,那香味又是怎麼來。復生忍不住悄悄捱近,只是這回不敢再挨毛憂罵,只輕輕靠了靠,聞著那股香,嘴也不覺笑了。

  「好了,我上樓看看天涯他們就回去,不妨礙你們。」毛憂隨即站了起來。

  復生忙道:「幹嘛這麼急,妳難得來,再多坐一會兒。」

  「不行,我不能出來太久。」毛憂搖頭,又眨了眨她那雙靈動大眼,轉身離開。復生暗暗悵然,瞧著她的背影消失,懶洋洋轉回身去,又啜了一口酒。這麼喝著,他抬眼見到羅宇蒼仍目不轉睛往門外瞧,忍不住敲了敲桌子,「你在看什麼?」

  「毛憂啊,她真的很漂亮,連我都不自禁瞧著她的背影。以前怎麼會沒注意到她,可能是她來得少吧。」羅宇蒼仍沒意思收回目光,好似毛憂仍站在門外。

  「欸,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挖出來。」復生不由得喉嚨一緊,暗暗不爽。

  羅宇蒼終於轉回眼睛,盯著復生笑:「看也不行,她又不是你的。」

  復生瞪大眼:「不是我的,也不是你的,毛憂不會是任何人的,你死心吧。」

  「我又沒別的意思,漂亮的女人多看幾眼是男人的本性,幹嘛這麼小題大作。」羅宇蒼感到好笑,沒在意復生的話,「不過毛憂應當和老闆娘差不多年紀吧,怎麼看來都不會老的。其實老闆他們也是,好像都沒什麼變,天涯和老闆娘站在一塊就像姊妹,哪像我,皺紋都不知生了幾條。」

  sky不自禁嗽了幾聲,忙道:「女人愛保養,你看那些女明星哪一個不是看來年輕,這沒什麼好奇怪。」復生也有些心虛,想羅宇蒼這麼喜愛這份工作,短期內肯定不會走,再這麼待下去總有一天還是會掩不住疑問,這件事看來得和大哥商量一下,找個解決的辦法。

  復生回去後,sky也上樓,他沒先去看看姐弟倆,卻是直接走去靈靈堂。他做事向來很有條理,事情都是做到一個段落才罷手,不喜歡虎頭蛇尾,這習慣也不是天生,卻是拜師後才逐漸養成。馬小玲從來沒給他過多的約束,讓他隨自己習慣做事,唯一的要求就是工作上得謹慎。

 


  他還記得自己初次接到清潔的案子,馬小玲就由他自己前去處理,那一次他該記得的忘了帶,該注意的卻一時想不起來,尷尬在客戶面前手足無措。原本只是件法事,他卻是帶了伏魔劍,旁人竊竊私語,還以為他是來耍特技。回到靈靈堂,馬小玲已面無表情候著,目有深意無聲地責備他,很明顯自己的疏失早傳到師父耳裡,sky當場就汗涔涔。再沒有比沉默的失望來得令人膽顫,馬小玲沒說一句話就離開,留下的卻是久久未歇的怒意,從此他就養成一再確認、謹慎小心的態度。

  sky想起復生初回獨當一面,事情辦得俐落妥當,打響名聲,天逸居士名師出高徒傳得人盡皆知,他卻得了慘澹的評價,馬小玲雖沒出言責備,他已知道丟了師父的面子。不比從前得辛苦貨比三家才能傳出口碑,在這時代更容易受人批判,只消錯了一點,立即就在網路上蔓延渲染。他用好長一段時間才扭回自己的劣評,才扳回靈靈堂的名聲,sky徹底受到教訓。

  開了門,sky睜大眼,原來是天涯仍留在靈靈堂,根本沒返家,他急急走去:「都幾點了,怎麼還不趕快休息?」

  天涯笑道:「再最後一次幫你確認一下明天的行程啊,我知道你會再三檢查,不過多我一雙眼睛也不是壞事。」

  「好,謝謝妳,我知道妳貪我幾句讚美,這樣滿意吧。」sky搖頭一笑,拉起天涯,「趕快回家睡覺,一個女孩家別熬夜,剩下的我自己會處理。」

  天涯翹著嘴,將自己的小臉逼過sky的臉去:「sky叔叔,我求你一件事可不可以,明天我想跟你一塊去。」

  sky縮回頭,盯著她道:「不行,妳媽沒有同意過。她答應妳留在靈靈堂,條件就是不能跟著我去,免得妳半桶水的程度連我也遭殃,妳自己承諾過的忘啦?」

  「我那是敷衍,先答應我媽她才會心軟嘛。而且我根本沒機會表現,你們怎麼可以先入為主當我是半桶水。」天涯不樂地低下頭,抓著sky的手搖來晃去,抬眼眨了眨滿臉無辜,「拜託啦,我看過明天的案子了,我保證會乖乖在一旁不出聲,絕不會打擾你。反正他們又不在,你不說我不說,他們不會知道。」

  「妳這麼想跟啊?」

  「只要我表現好不搗亂,我媽安心之下以後肯定就敢放我出門,你也不想我老死在這裡吧。拜託,讓我試這一次好不好,至少讓我表現一次給我媽看嘛。」天涯雙手合十,頻頻懇求。

  sky無奈道:「妳也跟去,那靈靈堂不就沒人顧?」

  天涯急道:「還有天棠啊,明天假日他有時間,他又不是沒幫著顧過,這些事他做的很順手了。」

  「可是我會擔心……」

  天涯忍不住嗔道:「我不管,我就是要跟,sky叔叔不讓我去的話,我明天……明天就出去玩到凌晨才回來,看你會不會擔心。」

  sky嗤笑一聲:「好啊,我還巴不得妳出門玩,危險率小多了。」

  「sky叔叔!」

  「好,我怕了妳行不行。」sky笑了笑,低過頭去,在天涯額上小聲道:「這件事真的不能說喔,要不然我會被師父罵死的,妳也得保證天棠不會說。」

  「天棠最聽我的話,而且他又不是會嚼舌根的人。」天涯開心笑著,勾起sky的手臂,一顆腦袋在他臂上晃來晃去,好似明天是出門郊遊,「我就知道sky叔叔最好了,這樣一來,我們一塊出門辦案子,那不就成了鴛鴦天師嗎?」

  sky輕輕推開她的腦袋,笑道:「胡說八道什麼,別人一看,肯定會說這是對父女天師。」

  「才不會,sky叔叔看來還很年輕。」

  看著天涯自顧自地笑著,一臉未脫的稚氣,分明還是個被大夥捧在手心呵護的花朵,sky雖是答應,心中仍免不了會擔心。他倒不怕會被師父責備,而是分外想好好保護天涯,感覺這是他天生就該做的,如果不小心讓天涯有一丁點意外,他心中肯定會壓不下這滿滿的焦慮。
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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