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日中午,復生來到靈靈堂,他本想找sky去吃個飯,卻見到天涯鼓著腮,僵著臉坐在屋角一旁的沙發瞪著sky。復生立即察覺氣氛不對,正想前去問天涯幾句,豈料天涯翹著嘴莫名站了,當沒見到他一般就這麼甩門出去。復生愣了愣,想問的話也只能吞回肚裡,轉頭再瞧sky,他只一雙眼盯著電腦,完全不理會天涯的反應。

  復生糊塗坐來他桌前:「怎麼啦,從不見你們吵架的──你們是吵架沒錯吧?」

  「沒有吵架,她耍脾氣而已。」

  「出什麼事?」

  sky用力推開鍵盤,重重靠在椅背:「為了案子,我警告她別跟,昨晚卻偷偷跟過來,要查的事就沒查了。剛才我只不過老話重提,好言好語要她別再跟,她就纏就鬧,我才大聲罵了她幾句,她就擺臭臉給我看直到你來。」

  「天涯要跟也不是什麼壞事,她跟嫂子學了這麼久,如何自保她也知道,你們不能老把她當孩子看,這邊寵那邊疼的。她都二十幾歲的人了,給她機會表現有什麼關係。」

  sky有些氣急敗壞:「我已經答應師父了,是天涯一直求,我才勉強讓她跟一次。結果昨晚就差點出事,你說我怎麼敢放心讓她跟?」

  復生急道:「昨晚怎麼了?」

  「沒什麼,只是天涯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,嚇到她了,我們才從樓梯上摔下來。」sky長吁一嘆,劍眉深鎖,「我也想給她機會表現,但是師父不希望,她半輩子被家業所纏,只盼他們能做自己喜歡的事,所以根本沒打算傳授道法。師父是看在我分身不暇,天涯又一直求,才勉強答應讓他倆幫我顧著靈靈堂。我親口答應師父保證不會讓天涯參與,結果師父不在,我就背地違逆了。」

  復生嘆道:「我明白,嫂子幾度捲入人間浩劫,會這麼擔心不是沒道理。不過我看你找個時間再好好跟天涯聊一聊,畢竟她也是出自好意,她會明白的。」

  sky長嘆一聲沒再接話,一會兒他關了電腦,站起身道:「是不是來找我吃飯,走啊。」

  兩人下樓,尋附近找了間餐廳,才飽餐一頓。席間,sky說起那件案子的經過,復生聽了也饒有興致,但這件案子一點來龍去脈也沒有,昨晚又因天涯鬧事,眼下沒什麼線索。話題中斷,sky忍不住細細瞧著復生,又收回目光轉著眼珠思索。

  「復生,我想問你一點事。」

  復生抬臉,舔乾淨湯匙才道:「說啊。」

  「你有沒有……對某個人突然有了不同以往的……感覺?」sky小心翼翼發問。

  復生正經思索,湊臉過去:「你說的感覺是喜歡嗎?」

  「我……我不知道是不是。」sky支支吾吾。

  復生縮回頭來,一張臉忍著笑:「誰啊,我認識嗎?」

  「不認識!」sky瞪著眼,有些焦躁,「你就直接說吧,有沒有過這種感覺?」

  「看來真的有那個人啊。」復生笑了幾聲,仔細想著,隨即搖頭,「沒有,我看中了就直接去追,這你又不是不知道,不過……」說著,復生竟莫名躊躇了。

  sky急著湊臉過去:「不過什麼?」

  復生抬眼瞧他一會兒,忍不住把他的頭推開,閃過眼神只道:「我現在又不確定了,應當沒有。」

  sky一聽,煩躁地將面前的空盤子往旁推開。復生暗暗驚奇,從沒想過sky也會有為情所困的一天,那個女人看來真不簡單,能把清心寡慾這麼久的sky逼得蠢蠢欲動了。復生這麼一想又覺奇怪,那個女人會是誰,sky平時沒怎麼跟女人親近,她是哪兒冒出來的?



  sky二人回到靈靈堂樓下才分道揚鑣,上了樓,只見天涯已坐回電腦前,專注瀏覽。sky莫名急促心跳,焦躁感又出來了,他隱隱有些討厭這種感覺,這讓他太不自在。他走到天涯面前,尋思著是該讓她明白自己的憂慮,也想這種感覺肯定就是因為太擔憂天涯的安危才莫名滋生。

  天涯驀然冷著臉站起身,sky還沒來得及開口,已見她面無表情遞來一張紙:「我查到那個女人現在住哪兒,因為搬走的時間還不算長,明叔還有留著她的資料。我透過乾媽藉關係去查出那個女人的住址,幾分鐘後她就給我消息了。你不想我跟,我不跟就是,那我查出的資料你總願意用吧。」

  「是子熙幫妳查的?」sky怔怔接過。

  天涯點頭離開位置:「嗯,我去吃飯了。你就利用時間去問問看,晚上去查的時候小心一點。」

  天涯拿了錢包就與他錯肩而去,sky低頭一嘆,轉身說道:「我不是有意要罵妳,因為我已經答應師父,妳要體諒妳媽的擔憂。」

  天涯轉回身,走來他面前,正色道:「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,但每個人都有第一次,你們不能把自己的表現用來當作我的標準,這對我太不公平,我相信沒有幾個人能第一次就做到完美。我已經二十三,但你仍當我是十五,你有沒有想過,我的心智是跟著一起成長的,這無關時間。我只知道我這短短的十五年,過得卻像二十三年這麼久,你捫心自問我跟天棠像嗎?」

  sky錯愕道:「妳怎麼知道這件事?」

  天涯沉下臉,神色頗苦:「天棠不會說謊,小時候他懵懵懂懂跟我說了,我不以為意,等他大了點後,我才問出來的。我患了早衰,雖然不知道自己如何康復,但我這二十三年的感覺很真實,不是爸媽捏造的說辭。我沒有追問是因為不想你們擔心,我希望能替你分擔,是因為希望你們能將我當成真正的大人。我努力去做了,可是你們給我的卻是失望。」

  「天涯,我們沒有這意思,我們真的只是不希望妳受傷……」sky急急抓著她的肩解釋,天涯扭身一退,再不想接近,「夠了,不要再給我這種過多的保護,你們不覺得這給我太多的壓力嗎?」

  「我真的很開心自己現在是二十三歲,可是你們卻當我是十五歲的孩子鎖著我。我不能去遠的地方,一點病痛就被爸媽抓去看醫生,跟我說話還像哄天棠那樣哄我,我甚至到現在還有門禁,更別提你們總是無關大小就來盯著我──我不是園裡的動物!」天涯紅著眼,又退了幾步。

  sky心一緊,望著她的苦,心頭也跟著苦:「我們處心積慮想保護妳,不是為了要給妳這種壓力。」
 
  天涯眼眶已滾著淚:「你們還是給了啊。」

  「別哭,是我不好,」sky忍不住將她拉來懷中,「對不起,別哭了。」

  「sky叔叔……」天涯在他懷中低泣,sky登時只覺那聲叫喚刺耳非常。sky再也掩不住那股心跳,心頭緊緊地疼,腦中如雷一震,再也沒法欺騙自己的心──完了,他真的把天涯當成女人了。

  就衝那聲叫喚,sky強忍心跳,心知天涯將他當成叔叔,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踰矩,隨即輕輕推開她,擠出笑容,「對不起,是我沒為妳想。要不然這樣,妳跟我一起去查,但是妳一定要小心謹慎知道嗎?」

  天涯破涕為笑:「知道了,謝謝sky叔叔。」

  sky強作歡笑,逼著自己看她的笑臉,心中卻在想,天涯當他是叔叔未嘗不好,至少這個身分可以一輩子守護她。只是這種感覺又該怎麼淡下來才好,似乎從聽到羅宇蒼說的那句『烙印』開始,他久違的悸動就開始發酵,心頭這麼久沒有喜歡的感覺,一時半刻又怎麼壓得下來,往後該怎麼面對她。



  究竟這感覺是怎麼莫名就滋生的,突兀且迅雷不及掩耳,才短短兩天,sky的心中就塞滿了天涯。他隱隱覺得這喜歡是久違的,彷彿就像收在相片簿裡十幾年,某一天取來瞧了,仍能回到當時的悸動。可是他不應該出現這種想法,那是不可能的。sky悄悄望著仍習慣將頭枕在他肩上的天涯,望著是滿滿的喜歡,藏著是重重的苦澀。

  沒有疑問,他真心疼愛天涯,初見她就懷抱著兄妹的感覺,不過十幾年的兄妹感覺不可能一下子就跨越過去,成了緊緊纏繞束縛的男女之情。sky暗暗承認,當天涯大了,他的確有一種等候許久的心情,但絕對沒有任何一點非分之想,他真的只純粹覺得──等了很久。

  「sky叔叔!」sky匆匆回神,轉頭瞧著天涯,卻見她手指前方,指頭往身旁滑了過去,「過頭了、過頭了。」

  sky暗惱,忍不住拍了一下方向盤,隨即若無其事:「沒關係,我們再繞回來就好。」工作要緊,不能再想了,不能……

  「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專心,連錯過了都不知道?」

  sky匆匆一笑:「還能想什麼,當然是這件案子啊。」天涯聳聳肩,沒再多問。

  因為多走了冤枉路,sky二人足足開了一小時才來到那女人的住所。天涯按了門鈴,果聽見傳來女人的詢問聲,隨即稟明來意,遲疑幾分鐘,那女人才開門讓他倆上樓。sky二人入座,直接了當說了,卻見那女人聽著已微微臉露不滿,瞪起眼來。

  「明叔怎麼這麼說,我才是受害者吔。我沒跟他理論為什麼把兇屋租給我已經夠客氣了,他竟然還把這件事怪到我頭上。」

  sky疑道:「怎麼回事,妳能不能重頭說給我們聽?」

  那女人緩下不滿,重重一嘆:「我是逃命搬走的,根本不是明叔說的那樣子。我搬進去之後前三個月倒沒什麼,後來就開始不對勁。我開始聽見天花板傳來咚咚聲,初期是久久來一次,接著就越來越頻繁,我簡直每晚都睡不好,後期幾乎每隔幾天就借住朋友家。實在不敢待,我趕緊另找房子趕快搬走,連押金都不要了,要不然真不敢想像我還能不能活著。我不跟他打招呼是因為我生氣,又礙著他是長輩,才勉強逼自已不說。」

  sky思索道:「那咚咚聲聽來像鼓聲嗎?」

  那女人急急點頭:「你這麼一提,我也這麼覺得,震得我耳膜都快破了。不過那聲音很有規律,一下一下的,不像樂團那種鼓樂。」

  「那妳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,像是瓶子之類?」

  「瓶子?」那女人邊想邊緩緩搖頭,「我很確定自己把屋子清理乾淨就還他,沒有留下垃圾,明叔也是當場檢查過。那搞不好是上個房客不知藏在哪兒,被明叔掃出來的吧。」

  sky點點頭隨即起身,與那女人伸手一握,笑道:「謝謝妳百忙中抽時間出來,我們就不多打擾了,再見。」

  那女人忙問:「等一下,為什麼事隔三年明叔才讓你們找我,他自己也不知道嗎?」

  天涯微微一笑:「明叔真的不知情,是陸續有房客反應,他才趕緊找我們查。回頭我會把妳的話告訴明叔,我也代他跟妳說對不起。」

  聽天涯這麼客氣又有禮貌,那女人總算笑了,擺擺手表示不在意:「既然明叔也是蒙在鼓裡,事情過去就算了。這麼說,你們是警察?」

  天涯掏出名片遞去,那女人接過一瞧,頗為詫異:「相命師父?」

  天涯點點頭,甜甜一笑:「我們接很多業務,有需要的話妳來一通電話就好。不過如果是像這種案子,就最好不要遇到了,平安才是福。」那女人笑了幾聲,點點頭隨手就將名片收進口袋。sky悄悄看著天涯,嘴上也笑了,一會兒便轉過頭去,低聲催促離開,他怕自己再這麼忘情瞧著,不知會做出什麼舉止。



  兩人下了樓,天涯很習慣牽起sky的手,一如既往。sky心頭一震,手心都快出汗,自天涯十三歲起,他就是這麼牽著她,像牽了一輩子從來沒有放開過。這時若莫名掙脫她的手,又顯得過於刻意,好容易他才壓下那股躁動,如往昔牽著她走。

  天涯陡地鬆開手,搓搓手道:「sky叔叔,你今天很熱啊,你的手都是汗。」sky匆匆將頭撇過一邊,尷尬地閉起眼,不知該怎麼回了。一會兒天涯又重新牽起手來,渾然不明,完全不知道sky正苦苦煎熬。

  「sky叔叔,那現在我們要去查那間兇屋,還是先回靈靈堂?」

  sky啞著聲:「都先不去了,我想起還有點事要找復生,我先送妳回家。」

  「復生叔叔不是中午才找過你嗎?」天涯轉著眼珠,望著sky的神情,不由得很是懷疑,這時停下腳步,再也不肯走了,「我知道了,你又找藉口不讓我跟,我已經保證不會搗亂,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給我機會?」

  「不是的,妳剛才做得很好。」sky不自禁抓緊天涯的手,急急解釋,「妳很細心,懂得安撫那位小姐的疑懼,我就沒注意到。而且妳還聰明得把靈靈堂的招牌宣傳出去,默默招攬客源,不管有沒有用,只要做得多了,一定會傳出去,妳剛才的表現真的很好。」

  天涯有些驚喜:「真的?」

  sky點頭一笑:「妳放心,就衝妳剛才的表現,我願意讓妳試試看,不管會不會有危險,我都會在妳身邊。如果這次妳做得好,我就向師父建議,多給妳表現的機會。」

  「這是你說的喔,不能反悔。」天涯開心不已。

  「那是不是能先送妳回家了?我是真的找復生有事,我保證明天我們一塊去查。」天涯用力點頭。

  sky幾乎如火燒屁股般,沒命地駛向天逸堂去。本來他這麼出現沒什麼大不了,兩派來來往往一向頻繁,可是當他走進門的那一霎那,眾人都睜大眼了,瞧他六神無主的模樣。何有求等人急急迎去,眼前忽然有這麼幾顆頭竄出來,sky才彷彿回神。

  何有求抓著他手臂,疑道:「你怎麼了?」

  「我來找復生。」

  復生道:「找我什麼事,是中午你說的那件案子嗎?這件事我有跟師父提,他有些看法,你要不要順便聽聽?」

  「不是!」sky莫名暴口。三人全怔了。

  顏日誠拍拍他的肩,忙道:「這麼吧,你去復生的辦公室談。」



  進房後復生還沒開口,sky已沉著臉,突如其來就道:「復生,你一定要幫我!」

  復生傻笑:「幫,我一定幫,可是你要先說什麼事……」

  「你對那些女人,是怎麼從喜歡一下子就淡掉的?」

  復生微微張著嘴,有些吃驚,詫道:「不會吧,這才短短幾小時,你的感覺進展這麼快?」

  sky瞪著眼:「你到底幫不幫?」

  復生嘆道:「sky,老實說再過三年你就四十了,喜歡一個人有什麼好害怕,難道你真打算當一輩子和尚。你知不知道嫂子很擔心你,常跟我師父說,她都不知道怎麼跟你爸媽交代,怕他們以為你是學道之後,學得了什麼清心寡慾、不近女色。今天知道你喜歡上一個人,我不知有多為你開心,你別一開始就拒絕自己的感覺。」

  「你不懂,我不能喜歡她你知不知道!」sky用力敲桌,隨即站了起來踱步,「我簡直快瘋了,才短短兩天我滿腦子都是她,怎麼會這樣?工作時光是想著她,我就沒法專注,如果沒有工作時可怎麼辦,我的心會被她緊緊纏著的,這太可怕了。」

  復生暗暗嘀咕:「到底是誰啊,怎麼這麼厲害,如果我喜歡她,不會變得像sky這樣吧?」

  「你說什麼?」sky匆匆回瞪。

  「我是說,你這種情況是有原因的。」聽復生這麼說,sky又趕忙坐回來,逼過臉去,復生見他焦急,不由得吞了口水,「你想,你這麼久沒喜歡過人,那就像一件珍視的東西被你藏起來了,某一天你忽然又看見那件東西,以前的感覺也就如排山倒海一樣灌了出來。你越珍視就越心慌,那件東西你不可能再捨得藏,可是看著又教你坐立難安,所以你才會這種反應。」

  「那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把她排出腦去?」sky不住點頭,復生那番話彷如自己早前的心境。

  復生無奈道:「拜託你,只要家世背景清白,沒什麼人是你不能喜歡。你為何不放開心胸,試著向她告白,如果被拒絕也沒什麼;如果她答應,那更好啊,就順其自然在一起。」

  sky傻了,一會兒忍不住大聲喊道:「你沒聽懂我的話?如果我能喜歡,我會這麼慌張嗎?你就幫幫我成不成,我只要你教我如何把感覺收起來。」

  「這根本強人所難嘛,就算她是你殺父仇人,這種感覺也不會馬上淡掉。」復生長吁短嘆,實在也不忍心看著他這麼焦慌,努力想著一會兒,才道:「感情這種事就跟大禹治水一樣,要疏通才能淡化,我喜歡女人也從沒試過可以一下子放掉感情。」

  見sky煎熬似的拍著自己的額頭,復生趕忙接著道:「要不你就試試,用不著痕跡的愛戀去紓解自己的感覺。」

  sky疑道:「什麼意思?」

  「曖昧你試過吧?就是介於友情與愛情之間的情愫,這樣做至少可以紓解一下你不能喜歡她的焦慮,而對方如果有些察覺,你也能及時抽身。等到不知什麼良機來了,你就可以選擇告白或者離開,曖昧就是這種讓人著迷又殘忍的感覺。」

  sky沉吟,他應當可以辦到,復生的話沒錯,他真的很需要紓解。天涯肯定不會知道,只當他仍是尋常一樣,畢竟他們的互動本來就比較親密。只要他快些收回感覺,對自己對天涯都是好的,這麼想著,sky總算不如方才激動,有些笑容。復生見似乎已說動他,也鬆口氣。

  送走sky,何有求二人也跟著出來,顏日誠已迫不及待詢問:「sky到底怎麼了?」

  「為情所困。」復生無奈。

  顏日誠感到好笑:「困什麼,喜歡就去追啊,他也老大不小了。」

  「他說,是不能喜歡的女人,沒法追。」

  

  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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