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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☀當感覺不再簡單,這時才會意識,自己也不再單純。

  那起爆炸案後,幾個月來風平浪靜,我暗暗心安,這應當說明馬修信了那份偽造資料,此刻也許正如火如荼進行研究,我能得到多少充裕時間卻還拿捏不準。為了這起案件,美國MRO機構與FBI前來了解來龍去脈,與我警方協力配合,當時偵辦我被脅持案的徐海警官負責說明。我不意外得再去警局配合協助調查,甚至發現徐海為這兩起案件攪得心煩。

  警方沒有一點線索,沒有爆炸物,沒有信息來源,他們懷疑馬修的團夥有更先進的駭客技術,才能控制大樓內的安保與信息波繼而發出假警報,更別提他們如何懂得搧動人心。MRO人員對這駭客技術感到極有興致,問得鉅細靡遺,卻無法提供我方有利的訊息。換言之,與馬修及厄爾同名同姓之人在美國多不勝數,他們所提供的資料沒一個是正確的,包括機構並沒有這兩名人員。

  我不懷疑,單是看MRO人員對這駭客技術如此有興致,就知道MRO的科研也不如馬修他們先進,我甚至發現MRO也對我的研究產生了興趣。

  「葉先生,如果你能提供那份研究資料,或許我們會查出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,才能藉這點循線找到歹徒。你知道的,線索越多對我們越有利,只要破案,那份資料絕對會原封不動還給你。」

  我與徐海互望一眼,隨即直接拒絕:「我不得已交出的資料只是實驗失敗的研究,並不明白這份資料對馬修有何價值。對不起,我也想提供,但我無能為力。」

  對方不再強人所難,滯留在我國一個月後,MRO人員隨即返美,臨走前表示會繼續調查這兩起案件,但我心知一切只會不了了之。徐海仍加強防護在我住家及機構四周,卻不諱言表示警方對馬修二人的辦案手法毫無突破,對方如同透明人,連如何再度入境我國也查無所獲,除了追蹤警戒,只能叮囑我萬事小心。我何嘗不知,馬修就像惡夢一樣緊隨,就算這幾個月來風平浪靜,我仍沒法安寧。

  我不敢對永晴說出不安,卻偷偷交給懷明一個安全袋,裡頭事先裝好我為永晴買好的衣物及所需物品。懷明神情正經,拍拍我的肩,表示真有那麼一天,一定會代我保護永晴。有懷明這番話比警方加設的防護更令我安心,我知道他會豁出性命守護我珍惜的人。



  張志和替我申請消除國家的個人研究備案後,為能繼續使用機構的資源,他以個人名義替我開通新的研究編碼,重新派任新的研究團隊,務必能守口如瓶,群彥也是團隊之一。我感激室長,也知道等成果研究出來後,我的發現就會轉移到那份新開通的研究編碼,不過這已是最好的做法了。

  我希望能找到如永晴一樣極具特殊之人,減少她的危險,不過群彥只有壞消息傳來:「我和那些人連繫過,願意提供檢體的只有一百多位,很可惜經過分析,那些人都不具備那名自願者身上有獨特的反轉錄酶,只是願意與無愛者走入婚姻的普通人而已。不過不用太早放棄,五十億人口一定有相似之人。」

  「我知道,但短時間要找出來不是這麼容易,而且也得看他們意願。」我點頭,對這結果並不意外,「要遇到這機遇太少見,各國普遍禁止無愛者與普通人接吻,排斥無愛者的普通人也佔大多數,就算身上有什麼不同也很難發覺。」

  群彥皺眉看我:「那你是怎麼找到那名自願者?」

  「我......我就是......」我望著群彥,一時啞口無言,匆匆轉移話題:「反正我們再多試幾次,全臺灣登記與無愛者結婚的普通人約有一千多名,繼續再追蹤吧,如果能找到相似檢體的人,對研究更有益處。」

  「那你找過近親嗎?」

  群彥的確一語中的,偏偏永晴沒有親人,我搖頭:「對方雙親已逝,據我所知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否仍有親人,不過我會查查看。」

  當晚我返家,永晴正手忙腳亂準備晚餐,朝我笑了幾聲,要我再等候片刻。我點頭,沐浴後來到工作室,仍繼續手邊的工作,不知過了多久,脖子被緊緊環了。我微微轉頭,永晴已在我臉上親了一記:「就知道你在這裡,這幾個月你把工作帶回家,我覺得好孤單。」

  「對不起,我不是有心冷落妳。」我將永晴摟來腿上,「工作沒有突破,所以想多花點時間研究,等我忙過這陣子一定好好陪妳。」

  永晴微笑道:「我懂,可是你也要按時吃飯啊,我剛才喚你幾聲你都沒反應。這樣吧,我把晚餐端進來,一會兒再收走,不打擾你工作,不過你也要答應我,不要再熬夜。」

  「不用,我想陪妳吃飯,不想連這點時間也被工作剝奪。」



  我起身,牽著永晴來到餐廳,這幾個月來她幾乎照應我三餐,都忘了有多久不曾吃外食。我轉頭望了幾眼廚房,所有佐料不知何時都備滿了,包括食譜還在螢幕上忘了關閉,永晴就是這樣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照著食譜弄三餐給我吃吧。可是我卻陷在研究裡,下班了也躲回工作室忙碌,很久不曾和永晴好好說話,這不是當初我想同居的初衷。

  「光,妳是不是很生氣?」

  永晴滿嘴菜,雙眼張大了看著我:「什麼意思?」

  我輕輕表示:「當初說好要讓妳過得開開心心,可是這幾個月我只顧著工作,回到家也關在工作室,這跟妳自己獨居有什麼不一樣?」

  「你指這個啊,我說冷落只是故意引你注意,不是真的抱怨。」永晴笑了幾聲,邊說邊夾菜到我碗裡:「你跟我只隔一道牆,又不是不理我,起碼你是因為忙碌而不是厭煩。你每天乖乖回家,我就不用擔心你去哪裡拈花惹草,去工作室看你幾眼,陪你說些話,在書房溫書就覺得分外安心。我知道你的工作性質,反正我也需要花點時間專注在課業上。」

  我點頭,早就明白是自己依賴她多,我不過是給她一個安定的居住環境,可生活中的支柱才是永晴。

  席間我詢問她課業狀況,永晴開心表示已逐漸跟上進度,也正著手準備研究論文。永晴似乎對進入研究室工作很嚮往,興致勃勃詢問該具備什麼條件,我想了想便道:「如果是一些簡單的清理或準備工作,對學經歷倒不會這麼嚴苛,如果妳真有興趣,我可以問問,這樣妳寒暑就可以來機構實習。」

  「好啊,能跟辰一起工作一定很新鮮,我想試。」永晴笑了笑。

  「好,我明天問問室長,但妳要有心理準備,進入研究室要極具細心,一切都不能馬虎。」我邊說,邊夾了菜放她碗裡:「而且我不保證妳能隨我一塊工作,不管哪個區域,妳都要認真看待。」

  永晴笑道:「我知道,我雖然黏你,但會看場合。對了,你工作方面怎麼了,好像很棘手,你是在研究我提供的檢體嗎?」

  「當然不是!」我急急否定,這份研究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,「我是在研究改良藥劑的那方面,妳的檢體目前還沒時間進行。」

  「為什麼要改良,我認為直接探討源頭,做出能完全治癒無愛者的藥劑不是更好嗎?」永晴眼珠轉了轉,「我知道研發藥劑不是輕鬆的事,可是如果只知道改良,卻不探討真正發病的源頭,會徒然浪費時間。難道不應該趁現階段藥劑對無愛者還算穩定的時候,趕緊找出癥結嗎?你應該有想過吧。」



  永晴的話值得玩味,我不是沒想過,甚至也花幾年時間研究,報告迄今為止都沒曝光。我只敢做有把握的事,不敢去耗費幾十年的光陰去驗證自己的論點,永晴的檢體是目前最有利的突破,我才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報告,孤注一擲在她身上。

  「我有想過,只是要驗證自己的論點投注的心血更大,我會抽不出身分心。」

  永晴笑道:「你說的也是,每一項研究都要耗費這麼長的時間,似乎真不能分身。不過我已想好了,我的研究論文就是以探討馬庫斯氏症發病的源頭來做論點,不管會不會被質疑,有做總比沒做好。」

  我點頭:「沒錯,很多論證都需要靠毅力,我支持妳。不要像我,不敢驗證自己的論點,不敢冒險。」

  「這麼說你也研究過,那你的論點是什麼,說來讓我參考啊。」永晴笑了笑,起身走來我身邊,環了我的脖子在我大腿坐下,給了我一個好長的吻。半晌我離開那溫暖的唇,緊緊望著她,笑道:「我的論點就是,光。」

  「光?你的論點是我,不可能吧。」

  我搖頭一笑:「就是字面的,不過研究妳我也很有興趣。」

  「那花一兩個小時研究我,應該還擠得出時間吧,我被冷落好久了。」永晴低笑,黏膩地在我臉上親了親。我的笑意更大,一兩個小時哪裡夠,今晚就好好陪她吧。

  激情緩去,我摟著永晴在她額上親吻,邊道:「不知不覺又快過年,我想,是不是該抽一天拜訪妳父母?」

  永晴很快抬頭瞧我:「你想見我爸媽?」

  「不方便也沒關係。」

  永晴似乎看來很意外,頻頻搖頭:「沒有,沒有不方便......那明天我跟爸媽提一下。」

  我是不是觸碰了什麼永晴埋在深處的心思,悄悄看著她縮回我胸膛裡,雙眼仍直直盯著某一處,若有所思,不像以往她總閉上眼準備沉入夢鄉。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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