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了一夜,眾人終究無功而返,僅有龍裔帶回的的手環,再無半點雪凝的消息。龍裔從沒像現今這般責怪自己,他原想雪凝在此安心長住,平平安安度過一生,沒想到好心做壞事。「雪凝姑娘是我逼走的,縱是要將地一寸寸翻過,我也會將她找回來。」當即轉身便走。

  況傳宗箭步攔下:「龍兄,盲目尋找是事半功倍,你且冷靜,咱們先行商量不遲。」

  馬銀霜一顆心懸而不放,憂懷不安難以冷靜,與平素靈透機謀的她大相逕庭。她本道與毛大鈞二人分手,苦的只是一份牽掛,豈知僅雪凝不在身旁,就足以令她失神難安。如今赫然明白,並非他三人依賴於她,而是她牽懷已深,早離不開與他們一行相伴,焦慮道:「怎麼辦,雪凝到底在哪呢?」

  毛大鈞見馬銀霜異於平常,急忙握手勸慰:「銀霜,咱們先想辦法,妳先冷靜。」

  「你要我怎麼冷靜?若是劫匪盜賊擄走了她,雪凝還有命嗎?大鈞,咱們一晚沒她消息了,我好怕……」馬銀霜面色慘白。

  毛大鈞從未見過馬銀霜如此示弱,她平時總是天地無懼,一副獨立堅強,如今竟為雪凝擔驚受怕,才知她心中早視雪凝為親妹子一般,急忙摟於懷中,柔聲道:「雪凝不會有事的,妳別怕。」

  龍裔瞧了苦澀,愁眉道:「現下咱們該如何是好?」

  毛大鈞摟著馬銀霜的肩頭,沉吟道:「咱們得分兩路而行。」

  「如何分路?」況傳宗道。

 

  如今馬銀霜早失了理智,難再商討,毛大鈞望著她的神色,苦思片刻,凝重道:「照龍裔昨晚發現,若是一般宵小,帶著一個姑娘肯定走不遠,得從失蹤之處將範圍擴大,仔細查明附近周遭可有廢屋破廟或是穴洞。咱們可從地方雜丁託銀幫尋,市集中多是待工籌銀之人,這點不必擔心。人手一多,找來也不落了旁處,這方面便由況兄著手。」

  況傳宗點頭道:「好。」

  龍裔尋思道:「我瞧不似一般匪人,兩雙腳印不會無故失去。」

  「不錯,這點確是個顧慮,所以我想,龍裔由天際而尋,你五覺精於常人,能瞧見凡人不易見著之處。你此番隱身而找,若有詭異便知會況兄帶人來查,你們一個在天,一個在地,非得讓他縛於羅網不可。」

  「至於我……」毛大鈞低頭望了一眼馬銀霜,她現下心神不寧,實難讓她獨自一人在此,若讓她一道協尋,又怕她壞了大事,便道:「我在此等候二位消息,順道思及有無其他方法找尋雪凝的下落,更何況銀霜此刻難以靜持,不能放她一人,我便在這兒陪她。咱們得趁白日仔細找尋,若是夜了,暗路不清,雪凝的安全就更加危險,就勞你們此趟辛苦一些。」

  況傳宗點頭道:「有你陪著世妹也好,此刻她心中慌亂,不宜陪著咱們一道尋找,這尋人之事就讓我跟龍兄辦去吧。不過龍兄若是找著雪凝姑娘的行蹤,又該如何知會我前來相助?」

  「你放心,我會與你心神相通,你若有事找我,心中但想無妨,我會知道的。」龍裔道。

  「那事不宜遲,咱們走吧。」況傳宗與龍裔相偕走出房門。

  毛大鈞嘆了嘆,見他二人已外出急尋,握緊馬銀霜的手,安撫道:「雪凝善良,老天爺不會虧待她,定會保她安危。倒是妳該打起精神別自亂陣腳,咱兩還得想想有啥方法可以找到雪凝的行蹤。」

  「都是我不好,雪凝從無家人相伴,自會渴望親情,我不該逼她在此住下。她若有心安定,定會開口要求,我又何必急於一時。」馬銀霜鎖緊了眉頭。

  「咱們也是好意,不願雪凝以身犯險,這次若是找著她,好好與她勸說,她會明白咱們的苦心,若雪凝還是不願與我們分開,咱們再順她意就是。總之妳別擔憂,咱們一定能找著ㄚ頭。」

  「你說得是,龍裔腳程快,應當趕得及。」馬銀霜點點頭,經毛大鈞這般勸慰,心中已然冷靜不少。她低頭一望,自己一雙手早讓毛大鈞緊緊握住,雙頰倏然緋紅。毛大鈞突見馬銀霜雪膚沾紅,也頓見兩人小手緊握,但他情意早滿,此刻仍不願放開。

  「我還是出去打聽雪凝的下落吧。」馬銀霜連忙抽回手,立時站起,便要往屋外走去。毛大鈞急忙抓著她的臂膀,匆道:「銀霜,妳還要避我多久?」

  毛大鈞擋在她身前,見馬銀霜仍閃避神色,輕聲道:「我明白妳這輩子再難卸下馬家職責,所以我也不敢說白,但雪凝這事兒給我提了醒。我知道妳心中有我,要我見妳一輩子與凶險為伍,我寧可陪妳一同闖蕩,咱們生也一起,死也一起,天下就是咱們的家……」

  「你別說了,咱們不會有結果的。」馬銀霜甩手而跑,毛大鈞見狀立時追出門去。

 

  馬銀霜走在前頭,毛大鈞的腳步聲也在身後,始終保持著兩三步的距離,沒有上前與她攀談,只是想起方才毛大鈞的話,心中依然小鹿亂撞,隱隱有些欣喜。她說不出對毛大鈞有何觀感,初時相識只覺萬分憎厭,相處時久又覺好氣又好笑,有時大而化之,有時心細如塵,一會兒像山似的令人感到安全,一會兒又像孩子嬉戲玩鬧,老教她心煩氣躁。總之與毛大鈞相處,氣也好,喜也好,沒有一刻無聊。

  可像現在這般溫柔的神色,馬銀霜越想心中越感到害怕,她不明白為何感到害怕,只想像以前一樣,兩人偶而鬥鬥嘴,可又不想像以前一般,兩人只能鬥嘴吵架。總之心思越來越亂,連毛大鈞此刻規規矩矩跟在身後,也令她百般不自在。

  馬銀霜停下腳步,不敢回頭望他,只低聲道:「龍裔在哪發現雪凝的手環?」

  毛大鈞大喜,馬銀霜總算開口說話,連忙奔前道:「在前方一里之處的噶子坡,那兒有幾處大石,龍裔是在那找著……」

  毛大鈞還未說畢,馬銀霜淡淡應了一聲,隨即加快步伐往前,連正眼也沒瞧過他。毛大鈞心中無奈,只得連忙跟上,肚裡的話又吞了回去。

  一前一後走了片刻,兩人之間始終氣氛窘迫,毛大鈞越想越悶,一口氣終於憋不下,不悅道:「妳若是氣我方才說的話,大可不必放在心上,當我什麼都沒說得了,至於這樣理也不理嗎?」

  「我哪兒不理你了?」馬銀霜驀地轉身一瞪,毛大鈞憑什麼對她這般口氣?

  「一個時辰了,妳連正眼都沒瞧過我,不是理也不理是什麼?」毛大鈞氣沖沖道。

  「現在是雪凝的安危重要,還是你的感受重要?」

  「我當然知道雪凝的安危重要,所以我才說妳可以當我方才的話沒說過。是妳一直放在心上,對我態度大轉,難道是我的問題?」

  馬銀霜頓時氣結,這毛大鈞才好一刻,現在又令她大為光火,初時的欣喜又化於無形。想到他說出口的話竟還收回去,心中又氣又怨,重話一罵:「誰說我將你的話放在心上,我根本一點也不在意。你既然要當你的話從未說過,那你又何必氣惱?」

  「不在意就不在意,我也不稀罕。像妳這麼潑辣的姑娘,若有人娶了妳一定倒楣,我方才一定是鬼迷心竅,才會對妳說那番話。」毛大鈞吼道。

  馬銀霜氣得就快嘔血,毛大鈞根本可惡至極,大怪自己初時還為他心神一蕩,也吼了回去:「你放心,若有人敢娶我,那倒楣的人一定不會是你,你滿意了吧。」

  「妳簡直不可理喻!」

  「你才無理取鬧!」

 

  他二人彼此怒視,好一會都沒開口。馬銀霜越是氣憤越感鼻酸,真不知方才為何開心,如今又為了眼前這個人氣惱成這般樣子。毛大鈞驀地一笑,霎時將馬銀霜拉往懷裡,緊緊擁著不願放開,柔聲道:「對不起,我方才說的都是氣話,便是要與妳一輩子鬥嘴我也歡喜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做什麼?」馬銀霜心神未定,又愕又慌,想要離開毛大鈞的懷抱,卻讓他緊緊摟著。

  「方才的話便是逼我赴死,也絕計不收回去。我只是怕妳不知如何與我共處,這才故意與妳吵嘴,我的心意千真萬確,絕無虛假,若我說謊就教我不得好死。銀霜,我知道妳馬家職責任重道遠,但我不在乎,寧陪妳一世四處漂泊,也不願與妳分離。」毛大鈞沉沉說著,一番話斬釘截鐵,不容費疑。

  馬銀霜腦裡一片空白:「你別這樣,我不能……祖訓不容我為男子動情……」

  「馬家祖訓雖是嚴苛,但我毛大鈞發誓,這輩子絕不讓妳為我流下一滴眼淚。」

  馬銀霜重重推開他,呼吸又喘又急,厲色拒絕:「你若再提一字半句,我立時就走!」

  「妳走到哪,我就會追到哪。妳馬家有祖訓,我毛大鈞有真心,倘若妳心中無我,妳說一句,我立時與妳分手,再不煩妳,縱是瞞謊也無妨。但我要告訴妳,妳不是馬家最後一人,咱們在一起就能替馬家開此先例,歷代後人皆會以咱們為榜,總有一日能將祖訓廢除,教代代後人再不孤單。」

  馬銀霜容色一緩,懇勸道:「大鈞,祖訓已守了千年,或許先人也曾想廢除,但這麼多年了,馬家依舊如故是為什麼?可見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。」

  「那是因為妳們從不敢變。我明白妳的顧慮,咱們在一起後,我也願意隨妳一塊守,祖訓不讓妳為男人哭,我也不讓妳為我哭。銀霜,情愛之間又豈只是哭泣,便是在妳我身旁,也見過相隨到死的恩愛夫妻,那只是妳先祖不願相信。妳姑姑若放開懷抱接納我大哥,她早擁有了幾年歡喜。妳已經為我動情,而我也願意陪著妳,千山萬水走下去。」

  「你不要說了,不要逼我,我真的……真的會捨下你……」

  毛大鈞往前一步:「那妳捨。妳能捨下面前的我,可捨不掉心中的我。」

  馬銀霜臉色一白:「你……」

  「銀霜姐姐,救我!」不遠處傳來呼救。

  「是雪凝!」二人一詫。

*

  況傳宗領著幾十人,從雪凝失蹤之處,各自兩兩成組分頭尋找,他們大聲叫喚,經河湍,踏小坡,過叢野,一絲也不敢漏。龍裔化回真身在天際飛翔,低身下看盡是一片青蔥綠意,他所見之處極廣,遇有奇異之處,隨即低身下探,梅興城方圓十里早先一步讓龍裔探清了。

  況傳宗與另一名壯漢已過噶子坡兩里之處,遠處還能聽見眾人呼喚雪凝,一路行來也無廢屋破廟或坑溝,身旁同伴邊找邊蹭汗,忙道:「快過午時了,咱們找了一上午也沒下落,會不會她已返回城裡去了?」

  「我世妹在客棧等候,若是回去,定會知會一聲。」

  「咱們歇一會兒,待吃飽了再尋。」

  「你吃吧。我先往前一探,你若歇夠了,再與我會合。」

  那人點點頭,撕開了饅頭大口一吞,在後頭嚷道:「你別走太遠,我一會兒就來。」

  此處荒郊野地毫無人跡,找起人來甚費工夫,除了雪凝在噶子坡遇險,就再無半點線索。越過了噶子坡,一望無際仍是草叢荒野。離梅興城最近的村落也要幾日才到,便只一晚,那人帶著雪凝實不可能走遠,不知是否尋錯了方向。

  況傳宗心想:「龍兄,你在何處?有沒有消息?」

  「我已過噶子坡十里之處,快到江畔。此刻還未見著特別之處,你們尋得如何?」

  「一無所獲,其他人似乎也無發現,咱們是否尋錯了方向?」

  「梅興城方圓十里我都瞧過了,你腳程慢,我過江先尋,你隨後跟上。」

  龍裔飛身來到江畔,岸邊有幾處人家傍江而居。他縱身而落,只見江邊停了幾艘小舟,一名舟子捲起了褲腳,正清洗著船身,兀自辛勞,連龍裔接近也沒有察覺。

  龍裔咳了幾聲,那人往後一瞧,忙道:「公子是不是要過江?」

  「船家,我想跟你打聽點事兒。」

  「什麼事?」

  「我想請問你有沒有見過一位姑娘,大約到我肩際,著一身黃衫,眉清目秀,髻著一枝竹簪,身旁應該還有同伴。」

  「我在這兒替人渡江十餘年了,來來往往載了不少人,公子形容得這麼含糊……」

  龍裔急道:「你再想想仔細,昨晚大約戌時過後有無他人渡江?」

  船夫低頭尋思,良久,忽地嚷道:「我想起來啦,我的確載過那麼一位姑娘,不過他們當時渡江已是寅時了。那時我醒來不久,就有人敲門要我載他們渡江。那位姑娘看來甚是奇怪,上得船來一句話也不說,眼珠子衝著我轉溜溜,好似要與我說些什麼。我看她身旁有人扶著,於是也沒在意。」

  龍裔大為欣喜:「他們下船後朝什麼方向去了?」

  「瞧他們走的方向,應是往莞花村去。約莫還有三日的路程,你若是腳程快一點,應當就能追上。」

  龍裔掏了幾錢銀子答謝,反倒往梅興城走去,那人一瞧,喊道:「公子,你不過江嗎?」只見龍裔腳程甚快,不消多時,連人也望不見。那人還道龍裔要搭船追去,怎知竟是回頭而返,當下只覺莫名其妙。

  龍裔見四下無人,連忙化龍一飛,探明況傳宗方位,與他先行會合。況傳宗躍上龍背一坐,兩人轉瞬間已過得江來。

 

  郊野之處只一條小徑,龍裔飛身極快,不多時早已趕上雪凝的腳程,但況傳宗左瞧右望,小徑之中哪有人影,他們若是步行,此刻應能瞧見身影才是。龍裔也想那人挾著雪凝,應會四處藏躲形跡,好不教人從後追趕,如今小徑上撲空身影,便轉而在四周探尋。

  況傳宗細細看來,只見郊野之中似有一間農屋,指著那處忙道:「龍兄,你瞧見沒有?咱們再飛低一些瞧瞧仔細。」依稀見得屋外有三人當守,況傳宗心中一凜,又道:「龍兄,咱們躍下瞧瞧。」

  他二人縱身而落,隱匿樹叢,緩緩近屋而行,待到一處空隙,兩人隨即蹲下細看。只見屋外三人來回走動,守著那間農屋,偶時輪流入屋查看,沒一會兒又出得屋來,不知在監視什麼。

  「雪凝姑娘的味兒我嗅得出,屋子裡頭定然是她。」

  「事不宜遲,咱們快救人。」況傳宗正要起身,卻讓龍裔一手抓牢,阻道:「況兄,咱們分頭行事,屋外那三人我來打發,你趁隙救出雪凝姑娘。」

  「我瞧那三人也沒什麼,咱們一塊去救也成……」

  「那三人你敵不過,他們是黃眼殭屍。」

  「黃眼殭屍?」況傳宗一愕。

  「咱們馬家小心應付的五代殭屍,黃眼便是第三代,他們妖法頗高,連銀霜也不敢大意,便只一人就難對付,何況眼前還是三人聯手。咱們尋雪凝姑娘而來,竟在這發現黃眼殭屍的蹤跡,這絕不是巧合,待咱們救得雪凝姑娘之後,再好好問清。我先將那三人誘至別處,你見機行事,救得雪凝姑娘之後就先行離開。」

  況傳宗道:「那你小心一點。」

  龍裔點點頭,只見他躍出樹叢,堂而皇之站在那三人眼前。那三人倏然一驚,紛紛踏前一步,同聲喝道:「你是什麼人?」

  龍裔厲目一瞪:「你們守著什麼?」

  「與你何干。你敢在咱們眼前出現,當真是不知死活,也好,咱們早餓了,就先拿你餵飽。」

  龍裔冷笑一聲:「不知天高地厚,見我來此還敢口出狂言,今兒就替世人誅滅你們!」

  那三人呼嘯一聲,霎時便來到龍裔身前,他們撲將抓去,龍裔迴旋一踢,將那三人踢跌落地,只是那三人來勢迅猛,瞬間又已起身,朝龍裔急勢攻去。龍裔忙向左閃避,躍開數步,橫眉怒目,已順利將那三人誘至旁處。只見其中一人箭也似地筆直向龍裔衝了過去,這一下來勢奇快,龍裔只感勁風撲面,疾忙低頭,那人雙手已擦髮而過,忍不住心道:「好險。」他連忙回擊橫掃,一聲巨響,轉瞬將那人飛出撞上樹幹,只見樹頂晃動,葉葉簌簌而下。

 

  況傳宗見那三人與龍裔纏鬥無法分神,連忙趁隙躍步而縱,他輕踏泥草,霎時便來到門前。入內一探,果見雪凝遭人綑綁,嘴裡啣布,一望是況傳宗前來搭救,身子早是幾番掙扎,睜著大眼就快滴下淚來。

  況傳宗大刀一揮,頓時斬斷雪凝身上的繩索,他將口中之布取下,雪凝終於嘩然落淚:「況大哥,你們終於來了,我好害怕……」

  「咱們趕緊走,什麼話回去再說。」況傳宗一手抓著雪凝,兩人急忙奔向門前。忽地一人搶至門外,雪凝一見,驚恐大叫,那人叫道:「原來這兒還有一個。」

  況傳宗連忙將雪凝推往旁處,一刀早已揮斬而落,忙道:「妳快走,龍兄還在外頭。」

  「一個都別想走。」那人撲嘯而來,一手早已搭在雪凝肩頭。

  雪凝連連尖叫,況傳宗躍步一前,大刀登時往那人之手而砍。那人見殺機已至,無暇抓牢雪凝,眼睜睜瞧她往屋外頭跑去。況傳宗也起時而追,兩人頓時纏鬥,雪凝驚懼不定,見龍裔與況傳宗分身不暇,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。

  況傳宗斜身向左竄出,繞過那人身側,反手一刀砍向那人手際。那人急忙縮回手來,又差一步頓失雪凝,心中氣憤不已,將況傳宗視為眼中釘,再不追捕雪凝,反倒招招致命轉攻況傳宗。

  況傳宗發了狠勁,見對方來勢兇猛,擋既不能,避又不可,連忙雙足一點,躍高四尺,使出一招「斃首潛龍」,霎間泥沙紛起。那人嘴裡吃泥,忙將吐出,餘目一瞥,況傳宗匿在沙塵之中冷絕攻來。那人剎那間以硬接硬,心道自己無懼刀劍,妄想空手奪刃。豈知那把刀冷冽刺寒,那人雙手猶如沾油,夾而未得,頓時反應不及,瞧著大刀刺入自己胸膛。

  況傳宗猛力再刺,又入肉幾分,卻聽那人大笑幾聲,「刀劍哪能傷我……」

  那人笑語未畢,霎時身子如焚,劇痛難當,滿臉疑慌。況傳宗抽刀一拔,那人倒地打滾,哀嚎不止,頃刻之間嚎鳴立斷,身子化為塵沙。況傳宗一愣,不知到底發生何事,耳旁仍傳來龍裔打鬥之聲,再不細想,持刀加入戰局。

  龍裔見一人已死,雪凝又已安然無事,再不誘敵為守,登時一化真身,朝二人筆直而攻。那二人一見神龍面目,早已驚慌失措,方才的狂妄已消,分頭逃竄。神龍俯身縱落,迅而朝二人一穿貫心,郊野之中傳出痛聲呼嚎,不消多時那二人已化為無形,大戰終息。

  龍裔連忙縱躍,抓著雪凝憂心細問:「妳有沒有事,那些人傷著妳沒有?」

  雪凝驚恐未定,掉淚道:「龍大哥,對不起,都是我不好……」

  「什麼都別想了,妳沒事就好。」

  雪凝哭了一會兒,終平撫情緒,擦淚問道:「姐姐呢?」

  「她在客棧等我們的消息。」

  雪凝臉色大變,忙喊:「咱們趕緊回去,姐姐有危險。」

  龍裔大愕:「妳說什麼?」

  雪凝急道:「是那個人、方夫人說的那個人──他要對付的是姐姐,我只是誘餌。」

  龍裔大驚,事不容緩,連忙將他二人負之背上,轉瞬便已回到梅興城。他們急忙奔往客棧,待打開房門,屋內早不見馬銀霜二人的身影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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