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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人領他們往後門走去,可能有愧自己無禮,話意已緩和許多,這麼交談,才知那人姓何,單名一個峰字。他開了柴房門,除了劈好的木柴疊放幾堆及一些莊稼用具,僅再能容納二人,哪有什麼刀劍可選。龍裔二人相望甚疑,但見何峰彎下腰來,將一堆木柴移開,地上赫然有一暗門,平時以沙塵作掩,不仔細瞧實難看出異端。

  「我私下鑄劍,為怕官府來查,平時少作生面孔,今日……今日瞧你們也是誠意,這才讓你們入屋來,小心走。」何峰話裡隱隱有歉,說完隨即領頭。

  地廄漆黑一片,雪凝哪敢下去,望了一眼龍裔求助,龍裔低聲道:「不怕,妳小心隨我。」說著牽起雪凝。雪凝心中一喜,連忙點點頭。

  走下梯板便是一道暗廊,何峰持燭火一一將暗廊嵌掛的燭台點燃,霎時燈火通明,待一看清,這道暗廊似無盡頭,不知會走向何處。領著他們只走了片許,便到一處鐵門,何峰將腰內串著的鑰匙取下一開,奮力一推,餘光中只見點點漆光作閃,他點燃屋內火炬,龍裔二人定睛一瞧,不由得目瞪口呆。

  何峰私下建了鑄煉房,牆壁以磚石貼砌,熔爐近有兩尺高,大小也深近一尺之多,不鑄劍時便掛上鐵鍊圍著,旁人若不小心,肯定跌了進去。散溫水池似是取地水而挖,源源不絕,滿了自會卸於池邊凹槽流入地下。牆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刀劍,槍棍也不下少數,琳瑯滿目。龍裔心道這人獨處而居孤單無依,想來時時鑄劍以排寂寥,才會有現今這般雄壯景觀,這鑄煉房如此鬼斧神工,想必刀劍也定為精良。

  雪凝驚嘆:「何大哥,你本事真好。」

  「沒什麼,妳若像我這般孤單,任何東西也做得出來了。」何峰低頭說著,話裡不勝稀噓。

  「我瞧這兒沒什麼通風之口,你平時鑄劍不嫌悶嗎?」

  何峰也不開口,逕自朝屋角走去,他拾起地上擱置的繩索一端,用力一拉,房頂之處立時熾陽射下,徐風納入。原來他早在頂口開了幾處風洞,特別的是,那風洞窗葉自個兒會搧,屋內本來氣流不通,悶熱難受,這麼搧了幾回,熱氣全給搧了出去,涼風卻徐徐透清。

  「打開這兒就行了。」

  龍裔朝風洞細望,隱約聽得潺潺流水之聲,便道:「這兒附近可有溪流?」

  「柴房不遠之處確有一處小溪。」

  「你真是聰明,竟能善用水力之便,給自己安上這麼一個暢快之處。」龍裔笑道。

  何峰聽了似乎頗為高興,細細笑了,原本猙獰的面容一瞬之間瞧來,彷似透著明亮。雪凝一見,笑道:「何大哥,你就該多笑點,現下這般樣子不挺好嗎?」

 

  何峰聽了,臉上帶著些許羞赧,收起笑意,又道:「那些便是我鑄好的刀劍,你們上前瞧瞧,中意哪一把再與我說。」

  龍裔瞧著眾多刀劍,一時也拿不定主意,他把把取來一使,不是過於輕巧難於注力,要不便是過於沉重無法順手。龍裔揚劍細瞧,劍身過細易於斷折,過厚則拖泥帶水不好抽拔,心道那人鑄劍雖多,可不清鑄劍之法,想來定不會武藝,從未親身試過自個兒所鑄刀劍,縱使製得精緻卻不容好使。劍鋒雖利仍有大缺,只怕用得幾次,這劍就已磨鈍甚或斷折了。

  何峰見龍裔略露不滿之色,便道:「我鑄的刀劍不合你意嗎?」

  龍裔婉言道:「請問何大哥可會武藝?」

  「我從未學過。」

  「那便是了,我們學武之人對於所配刀劍只求一個韌字,你鑄的刀劍只求精美,掛在房中是好看,但可不耐使了。」

  何峰隱約不悅:「這兒每一把刀劍都是我悉心鑄煉,豈是你說單求形似好看而已。」

  「何大哥,我絕無意奚落。言道劍有劍格,這劍格初時便由鑄劍之人所附。古來有干莫二人鑄劍,劍性剛烈,肝膽豪氣,慣使劍之人也能領會一心,你所鑄之劍把把精美徒具外形,想來正是你因外在之卑而加諸在此,隱隱鑄求形緻。再者你心中鳴受不平,憤意難消,劍身錘鍊之餘僅受你怨氣所注,劍鋒時鈍時利厚薄不一,需知劍身上彈需吱鳴有聲,下彎之時須能隨心所欲,才能削竹劈石毫不費力。古來鑄劍端求正氣,你鑄劍時岔神受擾無法專注,這般心思,所鑄刀劍又怎會精良呢?」

  何峰沉吟不語,心道龍裔果是識劍之人,單憑刀劍之形就能一字不差道清他鑄劍之心。他多年來遭人排擠驅趕、出言喝罵,每當心中想及,苦無宣洩之處,便以鑄劍洩憤。如今聽龍裔娓娓道出他刀劍之缺,彷如當頭棒喝,再不小覷前來求劍的龍裔。

  「龍公子果真好眼力,是在下小瞧了你,你與平時上門求劍之人果然不同。不過他們買劍只求一份心安,使與不使那是外話,我何峰鑄劍多年,自不需替他們鑄上好劍。」何峰隨手拿了一劍,細細觀看劍身,正色道:「一把劍得經過一年半載的試煉才有雛型。我二十年來由師父所授,鑄劍者須明是非、重禮義,全在內息的修養,雖鑄有利器,心中卻不能存有一絲殺意,這是無我之心。從第一錘到最後一鍊,捨下多少廢鐵重鑄,但求達到去蕪存菁、精密無比的地步,這些年來,我確是將師父矚言拋之腦後,這些刀劍的確不配交由公子之手。」

  何峰將劍棄至熔爐,無半點不捨,此舉似乎已將他多年憤恨拋除。龍裔微微一笑,行事端正之人所鑄之劍自有一分正格,何峰雖受怨氣揪心,但他所鑄之劍儼有隱隱皓正,今兒他肯將憤恨之心捨下,劍之精良自不容疑了。

 

  何峰逕自走到一角,取了小鏟一寸一寸挖土,待挖得半尺多深,他才將土中之物取出。龍裔二人望著何峰的背影,不知他到底取出什麼來,只見他蹲著身子,細目端詳許久,這才站起身子朝龍裔二人走近。

  何峰舉起一劍,卻看劍身墨黑粗製,劍鋒鈍平,只道:「這把劍我尚未鑄好,只有雛型。這幾年來,我因憤恨之心無法與之鑄劍,才將此劍掩埋。我原以為此劍再無破土之日,今日公子將我鑄心喚起,想來這把劍冥冥之中自覓主人,引你二人前來,容它破土展威。龍公子,看來這把劍非你莫屬了。」

  龍裔接過細瞧,果與其他之劍大為不同,他欣喜一使,雖只雛型仍不減威勢,當下讚道:「果然是好劍。」

  「這劍只有雛型,待得鑄好還需多費時日,我定連夜開爐,專神替你鑄好此劍。」

  「多謝何大哥,你將珍藏之劍賣我,在下感激不盡。但我非此劍主人,只是替朋友尋劍而來,他大傷未癒無法一道前來,還望何大哥見諒。」

  何峰雙眉一緊,心中頗為不樂。他對眼前之人頗有好感,這才願意交奉珍藏,如今龍裔卻反要將此劍轉送旁人,顯然有些看輕此劍的價值,冷冷道:「既是如此,我也無話可說,此劍我已言明歸你,要送要棄也隨你了。」

  雪凝忙道:「何大哥,我大鈞哥哥為人正直,你若與他相識定然心傾。今兒他確為抱傷在身無法前來,此劍若是鑄好,他定會好好珍惜,替人間盡除不平之事。你鑄劍多年,也求劍主端其自身、浩然正氣,我大鈞哥哥定不負你鑄劍之意,你大可放心。」

  何峰嘆道:「好吧,看在你們面上,我先行將劍鑄好,咱們回上頭說去。」

  龍裔二人又回民房之中,何峰將柴房鎖牢,才入屋與他二人一會。龍裔此次尋劍終有斬獲,眉間已是舒展,目涵笑意,他暫拋馬家祖訓,暗允馬銀霜與毛大鈞情伴意隨,若是往後徒讓二人更遭困險,終避不了這怠忽之責。此番尋得良劍,對他二人安危也有依傍,心中已然減懷不少。

  龍裔抱手一揖:「何大哥,我那朋友傷勢不輕,勢必還得多休養幾日,那劍你不忙鑄,待我朋友傷勢一好,我們一行定親來一會。」

  「你朋友怎受的傷?是不是正無傍身兵器所致,你才如此費神替他尋劍?」

  「這只是其中之一,他皆因救人才受的傷……」何峰聽了龍裔略述,點頭如搗蒜,「原來如此,看來你朋友也是有情有義之人。原聽你想將此劍轉送,免不了替你大為惋惜,今兒聽你說來,我心中已無異議,這把劍我定會好好鑄煉,你們可以放心。」

  龍裔笑道:「那在下先行謝過了,今兒叨擾許久,我與妹子便先離去。」

  「那我不送了。」龍裔與雪凝依肩併走,不多時又轉頭抱手一揖,何峰朝他二人揮手道別,見他們走遠,這才轉身走回房中。

*

  馬銀霜悉心守在病塌,見毛大鈞冷汗又起,連忙扭乾了熱巾,小心翼翼替他擦拭額上的汗珠。馬銀霜湊手一探,只感毛大鈞額前熱燙,心道應是發燒,他為了自己,大傷之下不肯休養,如今身子果然犯恙,若不將熱燒退了去,傷勢又怎能好轉。馬銀霜朝門處望了望,著急納悶龍裔與雪凝到底上了何處,出去老半天了也不見回來,她想外出找來大夫瞧瞧,又不敢放下毛大鈞一人。況傳宗說是熬藥,一個時辰終了,仍不見他端來藥湯,馬銀霜越想越擔憂,開了門就想往樓下瞧瞧況傳宗到底將藥熬好了沒有。

  馬銀霜甫一開門,卻見況傳宗端著藥湯正欲推門而入,急道:「怎麼這麼久?」

  「這藥須得文武火覆煎,五碗水熬成一碗,我怕藥熬乾了,一步都沒離開過……」

  「行了,給我吧。」馬銀霜神情焦急,不等況傳宗說完,早先一步取走藥碗,轉身端到毛大鈞床前。

  況傳宗神情驟暗,見馬銀霜如此為毛大鈞憂心,心中鬱鬱不歡,但她與毛大鈞相識甚早,結伴共難,如今相知相惜,在馬銀霜心中,他早無一席之地,便是悵然所失也無道理。況傳宗雖不諳事理,也明白不該介入二人情愛,他甫下山不久,便已淡嚐鬱懷之味,終將門一關,不擾了他二人獨處。

  馬銀霜渾然不知況傳宗關了門去,一個勁兒只專注在毛大鈞身上。她吃力扶起毛大鈞,一匙匙地餵他喝藥,但他此刻昏迷不醒,湯藥一口也無法喝下,徒然讓湯藥浸濕了衣襟。

  「大鈞,你不喝下去,燒就沒法退了。」馬銀霜心急如焚,再餵一匙依舊徒勞無功。

  馬銀霜擱下湯匙,心中憂懷難定,這藥好不容易熬好,若是一口也無法餵下,就得再費一個時辰熬煮,到時毛大鈞身子更難好轉。她轉頭一望,才知況傳宗避了出去,心道此時四下無人,若要毛大鈞喝下此藥,看來只得就口餵之,幸而毛大鈞不醒人事,她不說,也無人知道此事。

  馬銀霜含下一口湯藥,緩緩覆了毛大鈞的唇,將湯藥徐徐餵入他嘴裡,一口餵畢,馬銀霜心中大喜,這藥果然順利喝下,她接連再餵,終將半碗湯藥餵完。

  「趁我昏迷不醒輕薄我……」

  馬銀霜正待收時湯碗,忽地這麼一嚇,湯碗差點摔了在地。但見毛大鈞蒼白依舊,淡然一笑,馬銀霜臉上驀地一紅:「你……你醒了。」

  「妳這麼餵法,誰都會醒的。」

  馬銀霜不敢瞧他,羞道:「我沒法子,你喝不下藥啊。」

  毛大鈞微微一笑,伸出手緊握著馬銀霜的手:「銀霜,妳終於沒事了,我一睜眼就瞧見妳,妳知道我心中有多歡喜嗎?幸好妳沒事,老天保佑。」

  「你這樣救我,我縱是醒來也開心不了。你瞧瞧,你的頭髮都白了一半,你就是這麼衝動,馬家的烈骨畫魂法你竟然敢使,你的個性到底像誰啊,真不知你向誰借的膽子。」馬銀霜雖罵,但話裡卻是嬌柔無限,一番話說來倒像撒嬌似的。毛大鈞見她為自己如此焦慮,心中怎會不喜,握著馬銀霜的手又更緊了些。

 

  馬銀霜愁眉凝目,望著毛大鈞好一會,終道:「你再睡一下,喝過了藥,熱燒應當就會退了,這些天你要好好休養,畢竟取下了心骨萬分不能大意。」

  毛大鈞不捨:「銀霜,妳再陪我說說話吧。」

  馬銀霜雖是欣喜,但想毛大鈞得要多多休養,婉言道:「等你醒來,我再陪你說話,我得去替你熬藥,待會你還要喝的。」

  「我都睡了一回了,精神不知多好,現下怎麼睡得著。如今他們不在,咱倆趁時多說一會兒話,要不又沒機會了,湯藥晚點再去熬吧。」

  「真不該擾你醒了,一醒了就煩人。」

  毛大鈞笑道:「那妳再讓我親親,我方才沒醒不能作數,妳親我一口,我就不煩了。」

  馬銀霜白了一眼,羞道:「不要,你就沒個正經。」

  毛大鈞此刻歡喜,怎捨得讓馬銀霜離開眼前,嘆道:「銀霜,妳扶我起來坐著。」

  「你別起來,就躺著說話,你一動就會疼的,大夫已經特別囑咐過。」馬銀霜柔聲勸著,見毛大鈞乖乖點頭,心中也喜,嘆了一聲又道:「我昏迷之後,你怎麼逃脫的?」

  「有人出手相助,現在一想,那救我之人,不知是否與妳馬家有關,他識得妳也識得馬家的伏魔劍,便只一招就將徐福重創,逃之夭夭。對了,他說他叫皇極四方。」

  「皇極四方……」馬銀霜喃喃尋思。

  「會不會是教授妳先祖的皇極高人?」

  馬銀霜凝重道:「那是一千年前的事呀。也許是他後人也說不定。」

  「那時若不是因為妳傷勢極重,我急著帶妳療傷,與那人失之交臂,不定現在對妳馬家除魔之業大有裨益。我瞧那人本事極高,若能與之討教,定可替妳更進道法之深。」

  馬銀霜一笑:「不打緊,若是有緣終能見著的。倒是你,你身無法力,怎麼使得來那烈骨畫魂?」

  毛大鈞忽地想及,搖頭而笑:「這幾日,我倒見著不少奇人了,說了妳定不相信。那時我帶妳療傷,上東街一處醫館求救,大夫說妳已經斷氣,我沒法子只得將妳抱了回去。後來因為烈骨畫魂法得取下心骨方能一使,我又找上了那大夫,說也納悶,他不急替我取下心骨,反要我斟茶給他。」

  馬銀霜笑道:「斟茶有什麼好納悶呢。倘若是我為了救你,要我跪迎奉茶也在所不惜。」

  毛大鈞聽了欣喜,不覺開心道:「我也是這麼想啊。妳知那大夫如何說的?要我站在十步之遠,半個時辰內將茶端給他,不得旁人轉送,不得用上工具,還連一滴茶都不准我濺了出來,這不明擺著刁難嗎?」

  「你做到了?」馬銀霜聽了有些訝異。

  「原本是做不來,妳也知道我這人心浮氣躁。」毛大鈞一嘆,又道:「妳正值生死關頭,我哪有餘力想得許多,不過那大夫的小徒弟暗自教了我凝神之法,我才順利完成。」

  「也難怪你納悶了,這大夫好心替你取下心骨,還將凝神之術教你,真是讓人摸不著頭緒。」馬銀霜皺眉沉思,這大夫能替人取下心骨,醫術已為精湛,不僅如此,連道術也略有涉獵,這肯定不是一般人。

  但見毛大鈞面色又有疲累,馬銀霜不忍他一醒就費神尋思,便道:「你剛喝完了藥,最是容易倦累的時候,你還是早些休息,好不礙了藥效療癒。趁你睡時,我去替你熬藥,待你醒來就能喝了。」

  毛大鈞點點頭,他傷口依然疼痛,但見著馬銀霜,一時心喜也顧不得許多,如今說了一會話,不多時就感疲乏,便聽馬銀霜所勸,緩緩就枕而眠。馬銀霜整好被褥,見他為了自己神色靡頓,一沾了枕便有睡意,心中憐惜大起,瞧了毛大鈞面容好一會兒,才悄悄出去。

 

  馬銀霜甫一出門,便瞧見龍裔與雪凝上得樓來,雪凝一眼望見,連忙奔上前道:「姐姐,妳要上哪去?」

  「當然是替大鈞熬藥了。」

  「這不是況大哥在熬嗎?」

  馬銀霜淡淡一笑:「早熬好了,方才大鈞醒來一陣,喝過了藥後,現下才又睡著。倒是你們上哪去了,這麼久都不見回來?」

  雪凝笑道:「方才去辦了點事,這事兒龍大哥會好好跟妳說。妳身子還沒好,就將藥材給我,我去替大鈞哥哥熬藥。」說著接過藥材,興沖沖地跑下樓。

  馬銀霜見她開心,心道她此次出去肯定與龍裔說了不少話,不由得搖頭一笑,轉頭又對龍裔道:「烈骨畫魂法能起死回生,連帶生前一些傷病也能消下幾成,我身子還挺得住,不如咱們下樓說話,別在這兒擾了大鈞。況且死了一日,我也有些餓了,待吃飽後我再好好休養。」

  馬銀霜著店小二叫了碗麵,龍裔也不說話,安靜陪在一旁待馬銀霜吃飽。他自化身為人,所見不平竟比安分守在龍珠還多,看來他雖一意輔佐馬家,實則也是被動所致,每有大難這才現身化劫,所遇之事當然不比現今,這一想,竟有不吐不快之感。

  「妳吃著吧。我先說了。」龍裔先道,馬銀霜聽了,兀自吞了口麵,翹眉望著龍裔。「方才我替大鈞尋劍去了。」

  「尋劍?」

  「我雖允了你二人,心中總還顧慮,妳自小研習道法也不敢自負遇險則化,更何況是大鈞?如今你二人攜手共持除魔之業,也不能盡教妳保他安危。我瞧大鈞有些武功根底,便做主替他尋覓良劍,以後他出手幫妳也算有個依傍,不至讓妳岔神分心。」

  馬銀霜心中感動,擱了筷子道:「神龍,我知你心中為難,我堂堂馬家掌門,反無視家族嚴令,實在慚愧。我與大鈞此後定會恪守天道,絕不教你難做。」

  「別這麼說,主人深怨恨重,本就不應牽連後世,望妳二人此後開此先例,再不教馬家女子個個孤獨徬徨。」

  「神龍,謝謝你。」

  龍裔笑道:「違了馬家祖訓,今後不知會有如何險阻,妳二人要好好偕手共禦。待大鈞傷勢好轉,咱們再一道前去取劍。」

  「劍還未取回?」

  「還未鑄成,雛型而已,但我已仔細審視,雖不及伏魔劍,可也算得上佳品。說到此處,妳昏迷時我還未來得及與妳說,主人親手鑄煉的鎮龍刀已經現世啦。」

  馬銀霜愕道:「當真?」

  本待馬銀霜回來之後,便請她淨化鎮龍寶刀,豈料她突地遭逢大劫,這一節也無法趕及說出,終到此時才一一道來。馬銀霜此刻才知那鎮龍刀便是況傳宗手握,她與龍裔二人望刀不下百次,卻總沒一次借來細瞧,原來鎮龍刀早與伏魔劍相逢,當初真是大意。既知鎮龍刀仍在況家相傳,況傳宗性格正直憨厚,這刀也算覓得良主,便道:「既然如此,待世兄回來,我再替他淨化此刀,好教鎮龍刀刀威大顯。」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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