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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自求得麒麟髮,靈龜蹤跡一直尋而未果,離開熔雪峰後,龍裔照例先一步四處探聽,兩個月來仍是沒有半點頭緒,索性回馬銀霜一行人身邊,進龍珠補真就不曾出來過。如今因何峰之事難得有了空閒,馬銀霜再趕著他們上路也沒了藉口,便陪著毛大鈞四處逛逛,也趁機偷點愜意。

  毛大鈞忽道:「銀霜,我很久沒回家了,不如咱們寫封信回去。」

  馬銀霜喜道:「當然好,咱們這麼久沒一點消息,老爹肯定擔心得緊。松柏鎮與金霞鎮是鄰近,咱們寫信回去,讓老爹回封信來,也好知道他們的現況啊。」

  毛大鈞也是歡喜,爹要是知道他現今如此勤奮做人,肯定也會高興。況且他與馬銀霜情意相伴,這事兒也該讓爹早些知悉,爹盼他成親這麼多年,這一高興,肯定連病也消了下去。一會兒時辰,毛大鈞二人往驛站送了信,這一問,兩鎮比鄰,信件往來原來不需幾日,算算日子,恰好趕得及蔡嫣返回京城前就能收到回覆,兩人聽了歡喜,相偕離去。

  毛大鈞笑道:「銀霜,要不要也給妳爹娘寫封信?」

  「不用了,我家的住處向來不由人知悉。況且我爹娘本事不差,他們若想找我,定會通知神龍。」

  毛大鈞見她毫無歡喜之色,忍不住問道:「銀霜,妳多久沒回去了,妳爹娘不盼嗎?」

  馬銀霜微微苦笑:「盼,當然盼,不過更盼著我誅滅將臣的消息多些。這幾年我沒回覆消息,爹娘自然也知道我還未完成使命,既然還未完成,也不會打擾我了。反倒是我大哥,這兩年還來過幾次消息,不過問的多是我驅魔除妖之事,信中還道我姪女已經開始研習道法了。」

  「又一個馬銀霜。」毛大鈞喃喃搖頭,心道有家人陪伴最是溫暖,為何馬家總是漠視這些情分,讓馬家女子逐一行著衛道孤獨之路。瞧馬銀霜如此失落,望在毛大鈞眼中,他又怎能開懷,若不是街上路人為多,他早想將馬銀霜摟在懷中好好安慰。

  毛大鈞握著馬銀霜的手,柔聲道:「妳不是孤單一個人,有我陪著妳不會寂寞的。日後這驅魔之路我伴著妳,不定便能誅滅將臣,到時妳爹娘一開心,那馬家祖訓說不得就破了,我二人還怕無相守之日嗎?」

  馬銀霜嘆道:「我馬家先祖本事如此之高,也不敢讓況家先人一道陪同,一塊誅滅將臣,我又有什麼本事比得及,誇口能殺了將臣。」

  「我不是況中棠,妳也不是馬靈兒,若是我,無論險阻都會陪著妳,絕計不會讓妳一人犯險,他二人做不到的事,咱倆未必做不到。」毛大鈞說得鄭重,那番話不是自傲不是誇口,而是為了馬銀霜而誓的義無反顧。

  「大鈞……」馬銀霜心中感動,一時情難自禁,當著人來人往,張手抱了毛大鈞。

  路人全都詫異地看著他二人,毛大鈞登時難為情,低低咳了幾聲,又歡喜又羞赧,好一會兒才慌亂地牽起馬銀霜的手,連奔帶跑離去避開路人的眼光。

 

  他二人大笑幾聲,跑了一會兒才停下來,四目相望,仍是說不出的柔情蜜意,馬銀霜笑道:「咱們回去吧,世兄他們說不定已經回來了。」

  毛大鈞點點頭,兩人牽手離去,走了一會兒,毛大鈞忽道:「這不是夫人開的鋪子嗎?」

  馬銀霜抬頭一瞧,說道:「是啊。」

  「咱們回去前先打聲招呼,夫人一早就外出忙生意去,她這麼費心照應我們,於情於理都該向她道聲謝謝。」

  馬銀霜也道好,只在門前這麼一望便已喟讚,珍月坊不愧是松柏鎮最大的一家珠寶店,門庭氣派不說,連裡頭也是寬敞。一樓是珠寶首飾,二樓則是古董字畫,光是掌櫃就有六七人打理,夥計不知有多少人,吳開來的珍寶齋雖是不小,但與珍月坊相比便分高低。

  他二人一踏了進去,一名夥計堆著笑臉半分不遲來迎,哈腰鞠躬貼心招呼,光是這份周到,就明白珍月坊的氣派絕非一朝一夕。唐琴一個婦道人家,能將自家生意打理得有聲有色,一來是目光獨具,買辦貨色皆是稀罕珍貴,二來是有條不紊,紀律嚴明,她手下之人無一敢違。憑這份能耐,唐琴自然稱得上人中之鳳。

  毛大鈞道明來意,那夥計依然臉無慍色,毫無不耐,端來兩杯茶,請他們一旁稍坐,便即前去知會。唐琴匆忙一出相會,喜道:「毛公子,馬姑娘,你們怎麼來了?為何不在府中多休息一會兒,是不是我府上下人招呼不周啊?」

  馬銀霜笑道:「夫人,您太客氣了,是咱們正逢路過,想說一早還未見著夫人,於是特地來探您。」

  「原來是這樣,你們太拘束了,既然在我府上住下,就當自己家一樣,別跟我客氣。來,咱們去內堂說話。」唐琴喜笑顏開,請他二人入內。

  唐琴本來嫌棄馬銀霜一行人庸俗粗鄙,但心中記掛著的雪凝卻是讓她們這麼一路照顧,原先那份成見無疑也化了去,心中只有感激,連何峰也不再怨懟。若不是他護著蔡嫣而來,她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女兒。唐琴隨口聊些旁事,心中已打算探聽有關雪凝的身世,方才雖如願陪著雪凝吃了一頓飯,可惜席間卻是毫不開懷。雪凝如此依賴他們,想必這幾年一定過得苦,這一想,心中又微微泛疼。

  唐琴喝著茶,尋思再三,忽然拍手一嚷,急道:「唉呀,你們瞧瞧我這腦子,連雪凝姑娘交託之事都忘得一乾二淨了。」

  毛大鈞忙道:「夫人,什麼事這麼慌張?」

  「事情是這樣,方才我與雪凝姑娘和況公子吃著飯,無意間提起我那女兒,說道過幾日要去觀音廟求籤卜算,看我與女兒還有沒有緣分再見。那觀音廟我聽說靈驗得很,雪凝姑娘聽了也是心動,便求我代她一算,我當然答應了。可是方才一忙,我卻將她生辰八字都給忘了,你們說該怎麼辦才好?」

  毛馬二人互望一眼,這生辰八字向來不隨意讓旁人知悉,無雪凝點頭應允,他們也不好說出,毛大鈞只好道:「夫人,不要緊,妳再問問雪凝,她不會介意的。」

  唐琴瞧了他們一眼,又道:「我怎麼好意思再問,她如此信我,將生辰說給我聽,若是知道我一會兒便記不得了,肯定不再求我代她算啦。」

  馬銀霜道:「夫人,妳別擔心,雪凝不是這麼孩子性的姑娘,她知道妳忙,不會怪妳的。」

  「她縱然不怪,我對她也不好意思啊。」唐琴悶頭細想,那模樣裝得十足,皺眉思索道:「我記得好像是……可又怕自己記錯了,應該是才對。雪凝姑娘的生辰是辛巳年正月初九對吧,我記得她說過生肖屬蛇。」

  馬銀霜安心一笑,這的確是雪凝的生辰,當初雪凝曾求馬銀霜卜算過,這事兒她當然沒忘,如今雪凝求唐琴代她至觀音廟算命,想必又思念爹娘了。唐琴說得一字不差,他二人毫無懷疑,信了雪凝與她說過這事兒。

  「夫人能想起再好不過了,不過妹子是在子時出生的,時辰也很重要,夫人求籤卜算時可別再忘了。」馬銀霜笑著叮囑,他二人又怎會知道,這是唐琴使計誘他們一和,她生意手段如此之高,一誘一退自然得心應手。

  「月兒,妳果然是我的月兒。」唐琴聽了頓時歡喜得想哭,但想毛馬二人在旁,只得費勁按捺這股激動,笑道:「好,我還是拿筆記了,省得我又給忘了。對了,我問起雪凝姑娘生辰之事,你們可別跟她提起,要不然我可不好意思見她了。」

  馬銀霜笑道:「這是當然。」

  唐琴終於了卻這些年來的心事,她找了這麼多年的女兒,沒想到這會兒竟然向著自己走來,心中不斷稱謝上蒼。

 

  「幸好我沒誤了交託之事,真是謝謝你們。」唐琴作勢將紙收了,彷彿真有這麼一回事,藉詞又轉移了話題,省得他二人想著生疑,道:「雪凝姑娘怎麼與父母失散的,你們是如何與她結識?」

  毛大鈞聽唐琴開口閉口都是雪凝,想她失去女兒這份傷痛,定是感同身受,連帶也心疼雪凝,便道:「我家鄉在金霞鎮,自然在那遇見她了。」

  「金霞鎮?」唐琴一愣,這金霞鎮她找過幾回了,原來她與女兒曾經這麼相近,她卻一點也不知道。

  「是啊,與雪凝相識時,她那時才十歲,我記得她說起自己七歲就讓人拐賣到了青樓,從此做著下人的工作,從早到晚一刻也沒消停。」毛大鈞娓娓說來。

  「青樓?」唐琴心疼地就快哭了出來,那惡人怎麼如此狠心,那是她的心頭肉啊。

  毛大鈞又道:「她那時過得苦,總是讓人這麼怒喝打罵,姑娘們有個不順心也拿她出氣。天冷時,得洗一堆人的衣裳,手都不知凍傷幾回,沒到夜深沒法睡覺。每日還得抬出比她還重的泔水至巷尾倒了去,總之粗重雜活兒是少不了她一份。我見她這麼一個孩子,怎能受得住連大人都吃不了苦的活兒,忍不住憐惜,便替她籌銀贖身。」

  唐琴輕輕一擦眼淚,哽咽道:「謝謝你……」

  毛大鈞毫不懷疑,搖頭仍道:「可惜我與好友賺來的銀兩根本不足以與她贖身銀相比,過了幾年,鴇母便逼著要她賣身接客。」

  唐琴一聽,差點一口氣接不上來,人幾乎就快暈厥,流淚道:「不,怎麼可以。」

  馬銀霜忙道:「夫人,妳沒事吧?」

  「我……我沒事,只是聽到雪凝姑娘的身世如此淒苦,不由得也想起了我女兒。若是我女兒現下也受人這般欺凌,該如何是好?」唐琴吸吸淚水。

  馬銀霜也嘆了氣,雪凝是讓他們救了出,可唐琴的女兒卻還不知在哪受苦,只好安慰道:「夫人,妳放心,吉人自有天相,妳們母女一定有相見之日。」

  「謝謝妳。」唐琴哭了一會兒,她與女兒終於重逢雖是欣喜,但聽了她的遭遇仍是傷痛,又道:「後來雪凝姑娘怎麼與你們一行呢?」

  毛大鈞道:「這事兒也算有個轉機,本來我替雪凝想得方法離開,可惜青樓裡的人馬為多,差點就無法逃離。幸而那時遇上了銀霜,銀霜道術不弱,於是策劃了一齣假戲,讓青樓之人以為雪凝已死,這才絕境逢生離開金霞鎮,此後到現今,就這麼一路相伴了。」

  原來雪凝能逃離苦海,全仗馬銀霜一行人相助,唐琴不由得感到愧疚,忍不住握緊馬銀霜的手,感激道:「原來是馬姑娘仗義相救,雪凝姑娘能遇見你們幾位,真是天可憐見,謝謝你們。」

  馬銀霜微微一笑,心道唐琴心地真是良善,連和她素不相識的雪凝,她都如此感激,這般好人怎會痛失天倫,暗自也替唐琴感到難過,說道:「夫人,妳不用謝,我和雪凝親如姐妹,一路來多是她照顧我,該是我感激老天給了我一個妹妹相陪。」

  「你們都很善良,反倒是我……」唐琴暗暗一嘆,為了門戶之見,反讓女兒厭惡,自己是無話可說。

  他二人陪著唐琴說了一會兒話,見出來許久,終告辭離去。唐琴獨自坐在屋中,嚼著毛大鈞二人之話,傷痛地啜泣。她此刻怎麼開心得起來,女兒本該是金枝玉葉,一生無憂無慮,沒想到女兒日子卻過得這麼苦。唐琴想她那時定受盡不少人鄙夷酸諷,難怪雪凝聽見自己與何峰說的那番話會如此氣憤,在雪凝眼中,自己彷彿同了那群人。女兒是受盡冷眼熬過來,卻瞧見自己冷眼看待何峰的嘴臉,心中不知會有多厭惡她,連忙一想,她定要趕緊想辦法化解女兒對她的成見,要不然雪凝絕不會想認她這個娘。

 

  當晚,唐琴返回家中,哪兒也不回,便直往雪凝的房中。她在門外敲了幾聲,自報名來,屋中許久才有回應,門是開了,卻只探出個臉,「原來是夫人,不好意思,方才我沒聽見。」

  唐琴心中微微一痛,雪凝語氣冷淡,門也只開半張,想來不願讓她入屋,連忙笑道:「不要緊,我不知道妳在忙,沒聽見也是應該。」

  「夫人有事嗎?」

  唐琴笑道:「妳不是記掛著那串手環嗎?妳瞧,師傅修好了,我給帶來啦。」

  「真的?」門全敞了開,雪凝歡喜踏了出門,興高采烈接過手環:「真的修好啦,太好了。」雪凝望著那串手環,就像完全沒摔著過一般,心想這師傅手藝可真好,這下子龍裔肯定也瞧不出來,當下捧在胸中,安心笑了。

  唐琴望在眼中,看著女兒的笑容,心中頓時感到歡喜,這幾年想著女兒的笑,想得都快發狂了。

  雪凝欣喜一陣,見唐琴無意離去,暗暗感到不自在,說道:「妳在等銀子吧,要多少?」

  唐琴忙道:「我從沒想過收妳銀子,妳安心收下就是了。」

  「那怎麼行,我說會付就是會付,到底多少?」

  「雪凝姑娘,妳怎麼就是不肯受我好意--罷了,總之妳收好吧,我回屋了。」唐琴嘆了嘆,苦澀地看了她幾眼,轉身走了。

  雪凝望著她的背影,嘀咕道:「妳討好我還不是怕我將話說了去,你們這些大戶人家瞧不起我們這些窮苦百姓,什麼事都講求門當戶對,妳會真心對我好?我才不信呢。」

  雪凝懶得再瞧她,低頭望著手環,喜孜孜套在腕中。她當這事兒是秘密,如今手環修好,自然也想將開心事分享給況傳宗,門一關,高興地找人去了。雪凝來到況傳宗房間撲空,不知他這時上哪去了,又在大宅子裡找了找,蔡嫣本想回房,見雪凝一副焦急的臉,趕忙迎上前去詢問。

  「雪凝姑娘。」

  雪凝見是蔡嫣,忙道:「蔡姑娘,妳見著況大哥沒有?」

  蔡嫣笑道:「原來妳在找況大哥啊。方才他們一塊出門,說是有事情商量,可能是想商議我婚配之事吧。」

  「原來如此,難怪也瞧不見姐姐他們。」雪凝有些失望,每次有事,毛大鈞一行人總不願她參與,說來說去還不是怕她遇險的那些老話。

  「找況大哥是不是有什麼要緊事?」

  「其實也沒什麼要緊啦。」雪凝微微一笑,她此刻開心手環已好,難免失望無人能分享,轉念一想,反正蔡嫣也不識得龍裔,這事兒說了給她知道也無妨,又道:「昨晚我的手環摔碎了幾顆,況大哥一早陪我出去找人修補,我正想告訴他手環已經修好了呢。」

  「原來是這樣,妳的手環壞了可以跟我說,我姨娘店裡的師傅手藝都很精。」蔡嫣笑道。

  「我就是送到妳姨娘那兒修的,方才她才替我送來。妳瞧,跟從前沒有兩樣,我還以為碎得不成樣,已經無法補了呢。」

  雪凝開心地取下手環展示,蔡嫣自然也替她高興,伸手接來一瞧:「原來我姨娘已經替妳修好了。」蔡嫣定睛細瞧,珠寶她算鑒得多了,一顆玉珠碎了,可難修補得如同未碎之前一般,當下有些狐疑,她將手環看了又看,微微一嘆,笑道:「姨娘真是的,這玉珠碎了可難補,她肯定怕妳難過,於是作主換了新的一串給妳了。」

  「真的嗎?」雪凝一驚,連忙取回再瞧,這顆顆玉珠分明大小不差,連色澤也毫無差厘,怎麼可能是新的一串。

  「妳仔細瞧,每顆玉珠串線處都有一小『月』字,這是珍月坊的漆印,代表著貨物童叟無欺。姨娘肯定請師傅花了功夫雕了一模一樣的玉珠,重新串齊了給妳。」

  「那我的玉珠呢?」雪凝果然瞧見顆顆玉珠都有漆印,這『月』字如此之小,又在串孔處緊挨著,難怪她一時也沒發現,心中又氣惱又傷心。那她的玉珠肯定讓唐琴給扔了,當下不顧蔡嫣在此,匆忙轉身離開。

  「雪凝姑娘。」蔡嫣見她忽然離開,一副氣沖沖的模樣,不知自己是否說錯了話,趕忙追了上去。

 

  「妳怎麼可以騙我?」雪凝推開唐琴的房門,發怒大吼。

  唐琴讓她一嚇,差點沒昏了去,見她這般氣憤,忙道:「雪凝姑娘,妳怎麼啦?」

  「這根本不是我的手環,妳為什麼要騙我?妳明知道那手串環對我意義重大,妳……妳怎麼可以自做主張。」雪凝氣得哭了出來。

  唐琴忙道:「這是妳的手環啊。」

  「妳還撒謊。」雪凝將手環丟在桌上,氣道:「這明明不是我的手環,每顆玉珠都有妳珍月坊的漆印,妳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。我的手環呢,妳將它扔到哪了?快還給我!」

  「雪凝姑娘,妳聽我說……」

  「我不要聽。」雪凝大吼一聲,唐琴頓時一愕,心痛得眼淚快流了出來,她本是好意,沒想到反而讓雪凝誤會更深。

  「把手環還給我,妳無法修,直說就得了,我又沒允許妳自作主張換了去。這是我的手環,是好是壞我都喜歡,妳怎麼可以……手環在哪,妳說啊。」雪凝忍不住大哭。

  蔡嫣衝進房門,見雪凝哭得這般,忙道:「姨娘,這是怎麼回事?」

  「我只是好意……」唐琴的心都快碎了,嘴巴一摀,差點哭出聲來。

  雪凝哭道:「好意?妳只是偽善,妳看不起我們這些窮苦百姓,心中早是嫌棄了,我那串玉珠妳瞧了也是礙眼對吧。不經我同意,乾脆扔了眼不見為淨,誰稀罕用妳珍月坊的珠寶了。」

  蔡嫣趕忙勸道:「雪凝姑娘,妳誤會姨娘了,姨娘絕沒有這意思,妳先聽聽我姨娘的解釋好不好?」

  毛大鈞一行人早返回大宅,雪凝與唐琴爭吵一事,早讓下人知悉,見他們回來,連忙請他們盡速前去調解。馬銀霜大為驚愕,一夥人急忙來到唐琴房中,果然見到她二人都是哭泣。

  蔡嫣見何峰返來,忙道:「峰哥,怎麼辦?」

  馬銀霜詫道:「到底怎麼回事?」

  蔡嫣略述了自己所見之事,況傳宗一聽,暗自苦惱,雪凝總是對唐琴冷言冷語,自與唐琴吃過飯後,雪凝才私下告知況傳宗她不喜愛唐琴的理由。況傳宗初時聽了,雖然有些不悅,但想唐琴也是為了蔡嫣才會如此,終究沒將這些話放在心上。現下唐琴私下換了雪凝最珍愛的玉珠,這可是雪凝極為珍護之物,難怪兩人為此爭吵。

  況傳宗連忙安撫:「雪凝,我想夫人只是好意,妳先冷靜點聽她解釋。」

  「她扔了我的手環是真,你們為何反而幫她?好,是我無理取鬧,你們各個都聽她的,我不說了。」雪凝又氣又哭,轉身跑了出去。

  「雪凝姑娘。」唐琴哭著叫喚,雪凝反而跑得更急。

  馬銀霜道:「夫人,妳別急,我勸勸雪凝去。」

  馬銀霜隨後跟了去,唐琴捧著胸口哭泣,她私自換了玉珠只是好意,雪凝的玉珠碎得已無法修補,她只是不想讓女兒難過,為什麼自己為女兒做任何事,都無法討她歡心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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