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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衙差足足昏迷了一日才逐漸醒轉。他睜著迷濛雙眼,仍有些模糊不清,不知自己身在何處,隱約覺得手腳酸麻,猛地清醒。他四顧張望,這房佈置得倒挺雅緻,不像普通農屋,料定自己定在落煙鎮上某處人家。

  他不住地掙脫繩索依舊徒勞無功,倏地想起那自稱雪凝的姑娘對衙門之事似乎頗為關心,難不成為了他身上文書而來,但又想她只問了幾句就沒再提起,一個小姑娘對官府之事應沒多大興趣。他越想越猜不透,忍不住埋怨自己色迷心竅,無端栽在一個女子手上,但一想起那姑娘天姿國色,忍不住又發起呆。

  「你醒了。」

  衙差忽得回神,來人正是雪凝,她腳步之輕連自己也沒注意,不由得怒心大起,哼了一聲,罵道:「還不快將我放了!」

  「陳大哥。」

  「別這樣喚我。」差爺一聽雪凝如此稱喚,更是勃然大怒,自己就是栽在這幾句大哥的叫喚,活了近三十載從沒這麼窩囊,當真是丟盡了臉,忍不住破口大罵:「妳這惡毒女子別惺惺作態了,快點將我放了,要不待我衙門同袍找來,肯定讓妳吃不了兜著走。妳的同黨呢?去將他找來,我倒要問問他安得什麼心。」

  見那差爺如此激動,雪凝一嘆:「陳大哥,你已昏迷一日,我熬了醒酒茶,你先喝了吧。」

  「妳還要我喝?我若喝了豈不連命都不保,別貓哭耗子!」

  「陳大哥,我們不是壞人,將你綁來只是迫於無奈,絕無意加害於你,只是得委屈你在這兒暫住幾日。」

  差爺冷笑一聲,罵道:「哪一個壞人不是進了衙門喊冤的。暫住?說得倒好聽,妳將我手腳綁了,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?擄劫官差是何等重罪,妳若是後悔還來得及,我姑念妳年歲尚輕不懂事,只消將我放了,我可以前事不究。」

  「我們暫時沒法放你,陳大哥此刻聽不進話,那麼我晚點再來,待你情緒平復一些,開口喚我就是。」雪凝臉色一沉,說完這些話,逕自轉身離開。

  差爺心頭一急,雪凝此刻一走,不知何時會再來探,連忙喊道:「妳別走,別走啊。」

  不論他怎麼喊,雪凝仍舊沒再回頭,他大失所望,只得沉住氣看清這屋中一切。倘若他能逃出生天,定要帶人來此擾得天翻地覆,將這群歹人盡數抓了去。

 

  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,差爺記得醒來之時,外頭已是殘日斜照,雪凝一走,果然沒來看他。如今窗外早是黑幕籠罩,差爺昏迷了一日,一粒米都沒進過,現下已是毫無氣力。他向來貪吃,從不願餓著自己,便是雪凝端來摻了毒藥的飯菜,他恐怕都會吃了。

  忽地大門喀啦一聲,幾個人各自端了酒菜進來,皆是一身粗布,看來不過是些下人,卻只將飯菜擱在桌上,隨即接連離去。差爺讓人捆著,哪有方法自個兒進食,喊道:「你們別走啊。」

  差爺氣憤不已,一桌酒菜只能乾瞪,一口也沾不著,還不如別端了進來,也好過這麼折騰人。

  只見雪凝又開門進來,微笑道:「陳大哥,這些兒都是你家鄉菜,跟你昨兒吃的不帶重樣,我來餵你吃吧。」

  差爺將頭一扭,雖然早是飢腸轆轆,仍硬道:「我絕不會吃你們的東西,妳拿去餵貓餵狗。」

  雪凝一嘆,勸道:「陳大哥,方才我出去只是替你張羅餐食,絕不是有意落下你,你別生氣了好嗎?」

  「笑話,就算丟我一人在這兒又如何?妳別往自個兒臉上貼金,說得好像我在等妳似的。」

  「陳大哥罵的是,但你一整日沒吃東西,你若想再罵,待你吃完了,我就在這讓你罵個夠好嗎?」雪凝已舀上一口飯菜,遞到那差爺嘴前,他仍舊硬氣,嘴巴就是不張,「陳大哥,咱們真的不是壞人,你若怕我使毒,那麼我先親嘗一口。」

  雪凝一口吃盡,又各自夾了一些菜來吃,好教那差爺放心。差爺早餓得發慌,見雪凝吃得津津有味,忍不住吞嚥了口水。

  「你瞧,我這不是沒事嗎?」

  雪凝又舀了一匙,那差爺可忍受不住,一口就將飯菜吞了。雪凝笑了笑,就這麼伺候差爺進食將近一盞茶的工夫。雪凝知道他好貪幾杯,連酒也早備上了,不過這壺酒不比昨日,那是從吳開來家中珍藏的佳釀取來,醇厚酒烈,差爺一喝便知這酒乃屬佳品,雪凝知他愛極,便又多斟幾杯。

 

  待酒菜一空,雪凝著人將碗盤收了,不一會又只剩他二人。

  那差爺瞧也不瞧她,雖然方才吃得過癮,但想起自己仍被綁在此處,不免氣憤。雪凝也不說話,只一個勁兒盯著他,倒像監視著人似的。差爺讓她瞧著有些不自在,忍不住大罵:「我都讓妳綁實了,還怕我逃了嗎?」

  「我還以為陳大哥不願跟我說話呢。」雪凝微微一笑。

  差爺冷哼一聲,又將頭扭過,雪凝又道:「我知道陳大哥一定很生氣,道我是個惡毒女子,但人命關天,我們只得出此下策……」

  差爺一聽,隨即恍然大悟:「你們果然是為了我那公文而來。你們真是膽大包天,竟敢私自幽禁官差。我告訴妳,你們做什麼都沒用了,這案子已經審決,你們將我擄來也改變不了什麼。」

  「陳大哥,我知道我說什麼你也聽不下去,我想給你說個故事,你若不愛聽,就當我自言自語得了。」

  雪凝娓娓道訴,說的卻不是方延壽之事。她將自個兒身世全盤說出,如何在簪月樓受盡折磨,又如何遇上待她極好的憐星,兩人為逃出生天費盡苦心,說到此處不由得滴下串串珠淚。那差爺本不想聽,但耳朵無法蓋上,雪凝的聲音又極為好聽,忍不住將話暗暗聽了進去。

  聽到她跟叫憐星的姑娘裝狐妖大鬧簪月樓,差爺終於好奇心起,脫口問道:「那你們後來怎樣?」

  「我就知道陳大哥是個好心腸的人。後來咱們遇上一個姑娘……」雪凝吸吸鼻淚,破涕為笑,將後頭的事接著道訴,他們困在觀音廟中一籌莫展,那姑娘如何想得法子救她二人,一直到現今她倆在金霞鎮是個已死之人,又怎地跟隨那姑娘來到落煙鎮,這才將故事說完。

  差爺聽了故事,不由得同情道:「原來妳的身世這麼悽苦。」

  雪凝擦擦淚道:「陳大哥怎麼稱呼……」

  「單名一個全字。」

  雪凝臉露戚色,語中卻有羨慕:「陳全……你爹娘取這名兒好,可我就沒有自己的名兒。我本來有的,可惜這幾年受盡苦楚,小時候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。」陳全一聽,心中也嘆,暗暗在想這姑娘也非十惡不赦之人,難道這件審刑真有可疑之處?倘若是真,那縣老爺豈不糊塗辦案,草菅人命。

  「陳大哥,我說這故事不求你憐憫,如今我已是自由之身,這些恩情我怎麼還也還不清,若不是遇上這些好人,此刻我定在簪月樓受苦。人間多是不平,咱們這些百姓又能靠得誰去,又哪個人不是自掃門前雪呢?我們雖然攬下這事,但信念中也只存個義字,從無半點歹念。我瞧陳大哥也是正直之人,今兒對你不敬,我們只能在這兒先對你不住,他日救得方掌櫃出來,定會好好補償你今日的委屈。」

  陳全嘆道:「你們犯不著用這等激烈的手法呀。妳知不知道,為了這事你們已經犯了重罪,為何不循正途解決?」

  「陳大哥有所不知,我們也曾替方掌櫃翻案,但官府不願受理,不肯等咱們找著證據出來。為了這事,我銀霜姐姐早獨自一人犯險想把方夫人救出來,我們甘冒刑責為的也是想替銀霜姐姐爭取一些時間。陳大哥,你名兒叫陳全,難道不肯成全咱們這點苦心嗎?」

  陳全一時無話可說,心道公文延遲是何等錯失,他在衙門幹了十年,雖然平素做事總是大而化之,也免不了幻想自己當上捕頭的美夢,這要是讓上頭記了一筆,連捕快也沒得當了,搞不好還得受刑。他越想越覺得為難,漠視百姓冤屈不是當初為差的志願,而要毀了自己的前途又心有不甘,如何抉擇真是令人心煩。

 

  「陳大哥……」雪凝見他沉思許久,心中越是不安,忍不住輕聲一喚。

  陳全聽雪凝叫喚,心中更為煩躁,當下撇過頭去不願瞧她。自己無端和這事兒牽扯,歸根究柢也是這些人害的,心中難免不滿,但轉念一想,他們若是同自己好好說,他也未必肯幫這個忙,也難怪他們甘願鋌而走險,將他綁了來。

  雪凝見陳全神色冷漠,也猜著他仍舊氣憤,失望道:「陳大哥既然不肯幫這個忙,那麼待這事兒一成,咱們會同你一道上衙門認罪,絕不會拖累你,你只消交了我們出去,自然也不必負上刑責。」

  陳全總算轉頭,無奈瞧她:「我知道你們這麼做也是為了心中那股正義,可這事兒沒這麼好辦,我跟妳說了吧。遞送文書不只我一人,還有跟我同行的另一名衙差,這種刑獄文書怎可能只交由一名衙差護送呢。你們將我綁來一日,這下可好,同袍若見不著我,肯定將事攪大,到時落煙鎮讓官府翻開來找,你們勢必躲不了。」

  雪凝大愕:「什麼,還有一名衙差?但昨日我們沒見著。」

  「是我同伴路上有事耽擱,我為怕延遲送達,這才先行一步。你們現今就算想搶我身上公文也於事無補,你們將我綁來幾日,以為可以偽裝文書還未送達,可你們就沒算著我還有一名同伴。現在我連人帶文書忽然失蹤,衙門那不會善罷干休。」

  雪凝大為慌亂,自言自語道:「這可怎麼辦才好,倘若大夥都關了進去,銀霜姐姐可沒法子救這麼多人了……」

  陳全嘆道:「雪凝姑娘,妳還是將我放了好。我念在你們為人正義,現在放了我,這事兒便只有妳我得知,衙門那我絕不提起。所幸時日還早,我耽擱一會功夫還能找理由搪塞,但再遲一些,我也保你們不了。」

  雪凝一聽,急得淚眼嘩嘩,這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,到底怎生是好。當初他們想得太過簡單,現下一干人等都陷了進去無法抽身,她一時思緒翻攪,除了哭泣也別無他法。

  「雪凝姑娘,妳別哭了。」陳全一見雪凝的淚水也不忍心,活像身上的肉被人劃了幾刀,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關在大牢裡也未免可惜,連忙慰道:「妳別說我不近人情,行了,我就幫你們一回。但這文書得如期交奉,你們總該讓我向上頭有個交代,要不我跟我同袍小命也將不保。至於你們想拖緩方延壽的刑期,我也不是沒有法子。」

  雪凝登時止淚,忙道:「陳大哥肯幫咱們?」

  「當然,但妳得先將我鬆綁,咱們才能商議對策啊。」

  「好,我馬上解開……」雪凝正待鬆綁,忽地心中一動,也不知陳全所說是否屬實,倘若只是軟言附和,明的卻是要逃,那大夥豈不遭難。她心中好生狐疑,不知該不該信任此人,一時間舉棋不定,最終一咬牙,仍將繩索解了。

  陳全連忙跳了一跳,不住地舒展筋骨,嚷道:「總算舒坦了。」

  雪凝往後退了幾步,現下陳全手腳能動,可不知他會有什麼舉動,隱隱有了戒心,卻聽陳全道:「現下咱們在哪?」

  「在城郊。」

  「沒在落煙鎮?」

  雪凝搖頭道:「這是我世叔在郊外的房子,離落煙鎮還有些路程。」

  陳全道:「也對,總不好公然在街上扛著我。對了,那伙計呢?我要見見他。」

  雪凝一驚,忙道:「你找他幹嘛?」

  陳全瞪大眼睛道:「當然是找他算帳了,難道還和他把酒言歡不成。」

  雪凝大為慌亂,詫道:「你是騙我的?」

  「我雖說要幫你們,可我一肚子火還沒消哪。在幫你們之前,我得先揍他一頓出口氣,至於妳……算了,我可打不下手。」陳全摸摸腦袋,說著都有些不好意思。

  雪凝鬆口氣一笑:「陳大哥原來是性子爽朗之人,倘若不是這種情況下與陳大哥結識,你與大鈞哥哥定能結為莫逆,那咱倆自然也能結為兄妹,只可惜……我想陳大哥一定不肯與我們結交的了。」

  「兄妹……」陳全一聽,心中重重一嘆,心道雪凝這般姿色,他又怎配得起,不由得大失所望。但見雪凝臉色有些失落,只得壓下自己心中這份愛慕,大笑道:「也未嘗不可呀。待這件事一成,雪凝姑娘若不嫌棄,以後就當我是兄長了。」

  雪凝欣喜道:「何必等以後呢。小妹這就先喊您一聲了,大哥。」陳全大笑幾聲,卻是強做歡笑。

 

  吳開來憂心忡忡,這擄劫官差之罪非同小可,毛大鈞雖不願他出面蹚這渾水,但一想到為了方延壽,累得毛大鈞和馬銀霜牽涉其中,心中萬分過意不去,頻頻要毛大鈞別再露面,這事便讓他處理善後。毛大鈞軟言勸慰,要吳開來為了妻小別任意莽撞,叔侄倆一度爭執,場面有些僵持不下。

  卻見雪凝突地帶陳全進入內堂,他二人大吃一驚,毛大鈞急忙要吳開來暫避,吳開來說什麼也不肯。陳全一見毛大鈞,指著鼻子罵道:「就是你這臭小子!你膽子不小哇,竟敢綁架官差,你等著去牢房頤養天年吧。」

  毛大鈞連忙護住吳開來,喊道:「這事是我一人幹的,與旁人無關。」

  「無關?你們統統有份,一個都別想逃。」

  毛大鈞心跳加速,見雪凝站在陳全身後,只道她一個弱女子,想來避不過這眼前壯碩男子,大恨自己為何不謹慎行事,讓雪凝獨自一人照看那衙差,以致讓他逃脫,連忙對雪凝喊道:「ㄚ頭,妳不用怕,大鈞哥哥不會讓妳犯險,妳記住什麼都別說,這事兒跟妳無關。」

  雪凝忍住竊笑,但想陳全想出口怒氣,便由他嚇一嚇毛大鈞了。

  陳全拔出佩刀,一步步逼近:「這麼說,你是想一個人扛了?」

  吳開來一急,連忙往前一站,「差爺,你別聽他胡說,這事兒是我策局的,你抓我好了。」

  「吳世叔!」毛大鈞急忙將吳開來往後一拉,自己又站上前,下巴一抬,硬氣道:「是我一個人做的,你放過他們,我跟你回衙門。」

  「好,這可是你親口承認了……」陳全一收配刀,冷不防在毛大鈞肚子上用力一擊,毛大鈞肚子一陣痛楚,忍不住呻吟幾聲。

  陳全笑道:「是個漢子,這一拳是還你對我不敬,誰教你將我綁了來,現下咱倆清了。」

  毛大鈞揉揉肚子,苦著臉道:「你說什麼?」

  雪凝笑道:「大鈞哥哥,吳世叔,大哥他只是嚇嚇你們。他無緣無故讓咱們綁了來,心中難免不痛快,讓他消消氣就沒事了。」

  毛大鈞怔道:「妳喚他什麼?」

  「我與陳大哥已結為異姓兄妹,大哥他為人正義,方才聽我說起方掌櫃之事,也明白咱們的苦心,現下願意助咱們一臂之力。我將他帶來,你們便可一道商議,這事兒有衙門的人幫手,要拖緩方掌櫃的刑期也就不難了。」

  吳開來一聽,心中真是百感交集,終於明白父親當初為何再三助馬家打聽殭屍王的行蹤,甚至臨死也掛念此事,囑咐他定要為馬家出一份心力。原來就是這份俠義之心,馬家屢次救助素不相識的陌生人,那些人傳續這股俠情,才能救助更多鳴受不平之人。他越想心中越是感慨,他救助方延壽乃是兩家之親的私心,而馬銀霜三人卻是大為無私,只為自己一句話就這麼冒險犯難,若不是父親與馬家結下這份福緣,他今日哪能救得了方延壽。

  「大夥為了我賢弟甘冒風險,這份恩情我代賢弟報了,他日若有用得著我之處,絕無推拖。」吳開來說著就要跪下,毛大鈞一愕,連忙扶起:「吳世叔,你別說見外的話,咱們又不是外人,你這樣一跪,豈不讓我折壽?」

  陳全可受不了男人又哭又跪,暗暗彆扭:「要謝等這事兒成了再謝也不遲,吳掌櫃您就別客氣了。」

  吳開來破涕為笑,慚愧道:「讓你們見笑了。這不我讓下人煮點東西,咱們邊吃邊說。」

  陳全一聽有東西吃,隨即眉開眼笑,不久前他才吃了一頓,這會兒竟還不飽,笑道:「你們為了將我綁來,真是用心良苦呀,想到昨日吃的那一頓,我口水又淹了嘴了。」

  毛大鈞冷冷笑了幾聲,忍不住酸道:「你想得美。咱們只不過想那衙差從京城來,便借世叔府上廚子一用,也許有點成效,你著一身官服大搖大擺走來,我不盯你盯誰呀。你這人又貪吃得緊,東西一吃下肚,什麼話也藏不住,當真是毫不費力。我說咱們京城府衙也不濟事,倘若是我當官,可絕計不找貪吃的死胖子,省得耽誤正事。」

  「我砍了你!」陳全哪能忍受這等奚落,氣得吹鬍子瞪眼,配刀一拔,衝著毛大鈞撲嘯而去。

  「來呀,死胖子,你追得到我再說。」毛大鈞嘻皮笑臉,吐舌揪眉,哈哈大笑地往門外跑去。

  陳全人雖胖手腳倒還俐落,兩人你追我跑,瞧得雪凝連連搖頭,果然這兩人的性兒也差不多,都是頭腦簡單,遭人一激就氣呼呼的莽撞漢。吳開來望著直發笑,想起這事兒已漸露曙光,心中已沒當初那股憂慮之深,但就不知馬銀霜這會兒情況如何,忍不住暗暗默祝他二人救得弟妹盡快平安歸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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