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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敲門聲咚咚響個不停,急促又勁,像是想把人敲地跳出了心不可。馬銀霜眉頭緊緊一皺,將包袱背在肩頭,算算時辰應是毛大正接她前來,怎這應門聲如此無禮,又不是報喪,做什麼催這麼緊。

  「怎麼是你?」馬銀霜喀啦一開房門,臉色頓時難看。

  毛大鈞瞧也不瞧她,冷冷道:「大哥沒空,我嫂子可是有身孕的人,他當然要留下來幫我嫂子的忙了。」

  「那你不用來啊,我又不是缺胳膊斷腿的,還需要你攙嗎?」馬銀霜可不是省油的燈,兩三句頂了回去。

  毛大鈞不耐煩道:「妳以為我想來,要不是爹逼我,鬼才想來呢。妳到底好了沒有,可以走了吧。」

  馬銀霜白了他一眼,懶得與毛大鈞答腔,衝他肩頭就是一撞,兀自先行。毛大鈞揉揉自己肩膀,暗罵這刁蠻女分明有意,撞了人還視若無睹,先前的怨怒更積,尾隨馬銀霜後頭,忍不住舉手踢腳,恨不得能朝眼前的馬銀霜踢踢幾腳洩憤。

  「別以為我看不到你在我背後比手畫腳。」馬銀霜忽地一句。

  毛大鈞嘴硬道:「妳哪隻眼睛看到我比手畫腳啦。別鬼扯了。」

  「我就是知道。想打我嗎,心裡一定在罵我對吧?」

  毛大鈞倒好奇了,隨即跟上馬銀霜,問道:「雖然妳是驅魔龍族馬氏一家,但不會神到連這點小事都算得出來吧?」

  馬銀霜停了腳步,轉身望著毛大鈞,一臉輕蔑:「人笨沒關係,只要努力還有得救,但人要是蠢,神仙都搖搖頭,嘆句無藥可救!」

  「妳說歸說,別指桑罵槐。」毛大鈞忍不住動氣。

  「榆木腦子,現在都什麼時辰了,斜陽早將你的影子照在地上啦。有眼睛的都知道你在我背後比手劃腳,這還要算?你既然這麼想打我,心中一定罵我不少啦。卜算可不光靠背書,有這等空閒,還是多使點腦力吧。」

  「妳這臭丫頭,我歲數比妳大,等於是妳的長輩,妳說話……」

  「如果聰明才智會隨著年齡增長該有多好。」馬銀霜鄙夷地瞄了他一眼,冷冷笑了幾聲,像隻戰勝的公雞轉身就走。

  毛大鈞自知口齒沒馬銀霜伶俐,只得按捺住怒火,嘀嘀咕咕地跟在後頭,要不是毛老爹一意地要他親自來接馬銀霜以示禮數,他才不情願接這刁蠻姑娘。

  遠遠地,一個老婆子拎著包裹,腳步蹣跚地慢慢向著他二人走來,她每走一步,手杖便重重地嵌進泥地,看來辛苦萬分。

  毛大鈞見老婆子行走困難,連忙對馬銀霜道:「這婆婆我認識,這幾日大雨頻頻,地面多是泥濘,婆婆腳力不好,可不能讓她摔著了。妳先到路口等我,我送婆婆回村口一會就來。」馬銀霜還來不及答應,毛大鈞早已飛奔到那婆婆身邊。

  馬銀霜心道毛大鈞可惡歸可惡,但心地總算良善,難得有機會見他出手幫人,對他的印象也稍稍改觀。

  「孫婆婆,我來幫您拎,瞧您都快拎不動了。」毛大鈞接過孫婆婆的包裹,一手也攙扶著。

  孫婆婆感激道:「大鈞,謝謝你,還勞你陪我走這段路。」

  「您跟我客氣啥,天雨路滑,您小心走好。」

  毛大鈞小心翼翼地攙扶孫婆婆,見馬銀霜正往他走來,使使眼色示意她先行一步。馬銀霜笑了笑,點點頭要他盡快送婆婆回村口。

  眼見馬銀霜就要與自己擦肩而過,毛大鈞攙緊孫婆婆的手,忽道:「婆婆,這路滑,小心一點。」

  孫婆婆還不及回答,毛大鈞一腳蹬出孫婆婆的手杖,那手杖一滑,不偏不倚勾了馬銀霜的腳。馬銀霜一驚,踉蹌地走了幾步,但泥地路滑,一個重心不穩,直撲撲地摔在地上。

  「姑娘!」孫婆婆驚呼。

  孫婆婆有毛大鈞攙扶,完好如初地站著,啥事都沒有。毛大鈞撇頭一笑,回頭卻佯裝訝異:「馬銀霜,妳沒事吧?」

  馬銀霜一身泥濘,適才重重一摔,差點連起身都難,她坐直身子,見原本潔淨的衣裳全沾了泥,當下一股火全冒了出來。

  「毛,大,鈞!」

  毛大鈞忍住笑意,「我又不是故意的。」

  馬銀霜氣得想殺了毛大鈞,「你分明是有意的。」

  孫婆婆心有愧疚,連忙慰問道:「姑娘,是婆婆不好,妳還站得起來嗎?」

  「婆婆,都是我不好,不小心拐了您的手杖。」

  「大鈞,先別說了,快扶這位姑娘起來。」

  馬銀霜吃力地站起,毛大鈞見狀想伸出援手,卻讓馬銀霜一掌撥回,「不用你假好心。」

 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,馬銀霜全然忘了她那雙繡花鞋子板全是泥,濕黏又滑,甫一站定,腳底一滑,登時又跌坐在地,頓時痛嚷一聲。這一摔,讓毛大鈞可真的吃了一驚,連嘴巴都合不上。 

 

  馬銀霜哀聲連連,揉著她受苦受難的屁股,苦道:「痛死我了……」

  孫婆婆連忙道:「大鈞,你快背著這位姑娘……」

  「不用他背,我一碰他就倒楣!」

  毛大鈞大手一扶,斥道:「起來啦,妳要坐多久?」

  「疼、疼、慢點……」馬銀霜狀甚痛楚。

  孫婆婆一臉擔心道:「大鈞,怕是摔傷了,還是快將她送到大夫那去。」

  「不用了,只是小傷,沒扭著……」馬銀霜揮揮手拒絕。

  毛大鈞也道:「婆婆,這裡離我家近,我先帶她給我爹看看,天色不早了,您回去小心走好。」

  「行了,姑娘的傷要緊,快帶她回去吧。」孫婆婆接過手杖,臨去時又擔憂地看了一眼,才緩緩走回鎮上。

  毛大鈞本想出口怒氣,這下將人整得又傷又痛,心中也覺過意不去,「有沒有傷到哪?」

  「你還敢問!」馬銀霜一拳揮出,卻被毛大鈞機伶閃過。

  「我又不是故意的。」

  「胡說八道,我眼睛可不瞎。」

  「我跟妳道歉好了吧。」

  馬銀霜怒道:「道歉管什麼用,我衣裳全是泥,這要怎麼辦?」

  「回頭我讓嫂子拿套乾淨的衣服給妳。」

  馬銀霜怒瞪:「你要我這樣子去?我不管,我要回客棧。」

  「天色已經暗了,一來一回要花多少時間啊,我爹還在等呢。走吧,我家就快到了,去那裏再洗洗乾淨。」

  馬銀霜氣得面容都快扭成跟包子一樣,若不是手腳犯疼,她恨不得能持劍追殺毛大鈞,狠狠斬他幾劍洩憤。

  「別耗在這兒了,走吧。」

  毛大鈞推推馬銀霜的胳臂,催促著上路,馬銀霜怒氣勃勃地揮開他的手,還時不時地回頭瞪著毛大鈞。毛大鈞這下心裡可舒坦,偷偷摀著嘴竊笑。

  天色漸暗,毛老爹在門口佇立,卻仍未見到毛大鈞二人回來。

  「公公,您先進來坐吧。外頭涼,別凍著了身子。」

  毛老爹擔憂道:「現在時辰也不晚了,大鈞這孩子去接銀霜也好些時候了,不知道有沒有事。芸娘,你讓大正出去找找。」

  芸娘扶著毛老爹回屋,安撫道:「您別著急,我這就讓大正出去看看。」

  毛大正聽得他二人的談話,著了件薄衣出來:「爹,您就在屋裡待著,我去瞧瞧。」

  「我回來了。」

  眾人急忙迎前,毛老爹急道:「怎麼這麼晚,銀霜呢?」

  毛大鈞搔搔頭皮,不知該如何回話,馬銀霜從毛大鈞身後一現,登時讓眾人目瞪口呆。馬銀霜一身泥濘,那模樣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,毛老爹連忙道:「銀霜怎麼這副樣子,出了什麼事?」

  馬銀霜瞪了一眼毛大鈞,扭過頭去一句話也不說,一張臉氣得脹紅。

  毛老爹一見馬銀霜的反應,心道自己兒子八成闖了禍,忍不住罵道:「大鈞,是不是你幹的好事,說!」

  毛大鈞支支吾吾,更讓毛老爹惱怒,「說啊。」

  「公公,您先別火,還是讓銀霜妹子先換衣裳再問不遲。」眼見大家在門外僵持,芸娘趕忙打圓場,「銀霜妹子,妳隨我到屋裡,我拿套乾淨的衣服給妳。」

  「謝謝嫂子。」

  馬銀霜不動聲色地往毛大鈞腳上重重一踩,無視他痛得整張臉扭曲歪斜,仍若無其事隨芸娘進屋。毛大鈞疼痛難當,差點痛呼出聲,礙著爹在旁,也不好開口嚷嚷,暗裡咒罵一聲。見爹跟兄長尾隨入內,連忙抱腳頻揉,好一會才返回屋裡。

  毛老爹嘆了嘆,見兒子與馬家後人多番對立,不免愧咎於心,待毛大鈞進屋,忍不住罵道:「大鈞,銀霜的姑姑救了我跟大正,對咱們家是恩同再造。你與銀霜之前縱有誤會,也不該戲弄一個姑娘,你瞧瞧,現在是什麼樣子。」

  毛大鈞仍舊嘴硬:「爹,孩兒也不是有意的,只不過湊巧絆了她。」

  「湊巧?你是湊巧還是有意,你心知肚明。總歸一句話,以後別再有第二次!」

  毛老爹說得極怒,毛大鈞也不敢再飾詞狡辯,只得答應道:「爹,您別生氣了,孩兒知道了。」

  毛大正無奈地搖搖頭,毛大鈞總歸是么兒,母親還在世時又特別寵溺,也難怪毛大鈞孩子性重。他不想毛老爹時時替毛大鈞擔憂掛心,傷了身子,便代父親出言教訓:「大鈞,若不是家中清寒,沒準你現在是孩子的爹了,也該定一定性。以後別再惹爹生氣,爹身子骨弱,受不得刺激。馬家是我們的恩人,當年若不是她姑姑,我跟爹哪能活到今日,就衝這份恩情,咱們給馬家做牛做馬也還不清。你不知恩圖報,還戲弄她的後人,豈有這種道理。」

  毛大正義正詞嚴,一番話說得正合毛老爹心意,忍不住點點頭讚許。

  毛大鈞最怕他哥哥開口訓斥,一開口便會唸個沒完,急忙討好道:「大哥,我知道了,我以後不會再犯,您就別罵了。」

  「不想受罵,就別淨幹些錯事。還有,我聽爹說,你擺攤的傢伙全是些騙人的玩意,我說了多少次,要你踏踏實實做生意,你怎淨做些騙人的勾當。田裡的粗活兒你幹不來,我也由得你,生意你愛做不做,我也睜隻眼閉隻眼……」

  毛大正滔滔不絕地叨唸,直聽得毛大鈞忍不住搖頭晃腦,差點神遊去了。 

 

  馬銀霜一覺難眠,躺在床上翻來覆去,她自小與姑姑出來闖蕩,縱是廢屋破廟也能自在倒頭便睡,不知是否因為這是毛大鈞的房間,擺明了與她相沖,連睡覺都不得安穩。馬銀霜毫無睡意,索性披了件薄衣,躡手躡腳出了屋子,坐在門檻上,望著月色出神。

  這些年馬銀霜隨姑姑四處走訪,到她獨自一人,雖說有個目標,便是探知殭屍王的蹤跡,但她此刻心中卻是迷惘空虛。有家卻不能回,還得露宿在外,馬家的女人難道各個都得如此,過著漂泊流離的日子?馬銀霜掛念著爹娘,想念她還年幼的姪女,不由得一嘆,若是她無法完成馬家使命,姪女便又是另一個馬銀霜,跟隨著馬家多世以來,變也變不得的命運。

  「在想什麼?」

  馬銀霜回頭一望,毛大正笑了笑,在門檻上坐了下來,「我聽到腳步聲,所以起床瞧瞧,這麼晚了,妹子怎麼還不睡?」

  馬銀霜微微一笑:「沒什麼。」

  「想家了是吧。」毛大正一語道破。

  馬銀霜落寞的神情寫在臉上,在這無盡寧靜的夜色中,孤單之感油然而生。

  「馬家的女人很偉大,做的是男人也做不到的事,自然會覺得孤單無依了。」毛大正有感而發。

  馬銀霜沮喪道:「我只是覺得這種日子過得很無趣,不知道時候才能結束。我明白自己不能如此喪志,畢竟歷代先祖各個恪守本分,我不該有這種想法。」

  「或許她們也曾徬徨無依,只是馬家的女人習慣堅強,不容許自己軟弱,妹子性格直爽,敢說敢當,倒也不必介懷。」

  「大正哥哥的好意我知道,自我懂事以來,姑姑比我爹娘還親。我不及姑姑萬分之一沉穩,也不如姑姑這般堅定、從無怨言,相比之下,我真是糟糕透頂。」

  毛大正拍拍馬銀霜的頭,勸道:「馬家女人再堅強還是個人,縱使徬徨也再所難免,妹子不用如此自責。」

  馬銀霜點點頭,「謝謝大正哥哥,我會打起精神的。」

  毛大正微笑道:「妳能打起精神就好。」

  馬銀霜得人開慰,心中感到一陣溫暖。她與兄長難得見面,體己話說得不多,爹娘對她的教導又極為嚴厲,偶時回家,問得不外乎是她在外除魔伏妖的情形,要不就是督促她精進道術。這次探訪毛家,見毛老爹一家圓圓滿滿,不由得心生羨慕。

  毛大正見馬銀霜再度沉思,開口道:「妹子。」

  「什麼事?」馬銀霜頭一抬。

  「幾年前因為大鈞去鄰鎮陪伴我姑姑,料照她生活起居,所以那時妳沒機會與大鈞認識,不明白他的為人。大鈞這個人雖然性格浮躁,張口沒幾句好話,不過他心地善良又熱心助人,只要多相處妳就會知道他人並不壞。」

  馬銀霜嘴一扁:「我才沒那功夫去了解他。」

  毛大正笑道:「沒關係,不過妳看在哥的面上,有機會多幫幫他。大鈞對卜卦算命這類事極有興趣,妳是馬家的人,多幫我教著點好嗎?」

  「得了,我倆一見就吵,他才拉不下臉與我討教。不過……既然大正哥哥這麼說了,有機會的話,我可以教他一教。」

  「馬家的女人就是嘴硬心軟。」毛大正輕聲一嘆,望著馬銀霜的臉龐與馬珊珊有幾分神似,心情漸漸沉了下來,想說的話也吞回肚裡。

  馬銀霜問道:「大正哥哥,幹嘛嘆氣呢?」

  「沒什麼,只是想起了妳姑姑……」

  馬銀霜也不知該如何安慰,小時候青澀懵懂,只知道毛大正對馬珊珊極好,每日噓寒問暖不說,還花心思逗馬珊珊開心,兩人在一起時常有說有笑,那是她懂事以來,見過姑姑笑得最多的日子。當然毛大正也不忘討好馬銀霜,常常耕活一畢,都記得帶些好吃好玩的給她,比起自己大哥,毛大正反而還更像兄長。毛老爹也像疼孫女一般疼愛她,那段日子是馬銀霜過過最像尋常人家的生活。

  只是開心時短,馬珊珊突然帶著她離去,甚至都來不及跟毛大正說再見。她曾央求姑姑讓她去跟毛大正道別,卻遭馬珊珊一口拒絕,那時她實在想不透馬珊珊為何這麼急著離開。

  「妳姑姑她……她走得安詳嗎?」毛大正語氣微顫。

  「只是牽掛太多。遺憾不能誅殺將臣,又怕我荒廢道術,總之姑姑她就是放不下心。」

  「那……那有沒有提過我?」

  馬銀霜一聽,沉默片刻,望著毛大正急切的眼神,艱難地搖搖頭。

  「不意外,這答案我早知道,珊珊從來沒將我放在心上,要不當日她也不會這麼決絕地走了。」毛大正仰頭望著月色,眼眶已是濕潤。

  見到毛大正失落的神情,馬銀霜已心知肚明,馬家的女人不能碰情,馬珊珊定是知悉毛大正對她的情意,那日才會倉皇離去。

  「大正哥哥,雖然姑姑走時沒提過你,可是我記得有一次,姑姑畫了一張圖……」

  「什麼圖?」

  馬銀霜接著道:「那時我正勤練道法,過了許久,姑姑都沒理我,我轉頭一看,才知道姑姑不知埋頭在寫什麼。我因為好奇走近了姑姑身邊,才發現她正在畫圖。」

  「那是一塊玉珮的形狀,圖案頗為精緻,所以我記得很清楚。我好奇追問,姑姑才勉為其難告訴我,這是別人送給她的玉珮,可是她並未收下。姑姑還說,那是她見過最美的玉珮,心中不知有多想不顧一切收下,可惜她沒這個福分擁有,只希望那個人能將玉珮送給真正對他好的人,那她也會由衷祝福。」

  「是……是這個玉珮嗎?」毛大正顫抖地從腰間掏出一塊玉珮,心情激動地難以言語。馬銀霜接過一瞧,那玉珮的形狀恰如馬珊珊畫的圖案相似。

  馬銀霜點點頭道:「是這個圖案沒錯。」

  「妳姑姑當真這樣說?」

  就在馬珊珊不告而別的前一晚,毛大正拿出這塊家傳的玉珮,盼馬珊珊能夠收下,這意思再明顯不過。毛大正也不催促,只希望馬珊珊深思後再作答覆,豈料隔日傍晚回家,已見不著她們姑姪倆了。

  「姑姑是這樣說的,雖然她沒再多說什麼,但是她說起玉珮這件事時,彷彿整個人都亮了起來,看不出一絲病容。」

  「夠了,這樣就夠了,我已經心滿意足了。妹子,謝謝妳告訴我……」毛大正握緊玉珮,淚水終於忍不住滴了下來。

  毛大正肩頭不停地抽搭,淚水也毫不停息,從爹口中說出馬珊珊過世的消息後,他就隱忍著淚水,不想讓家人知悉。他沒料到自己成親那時也是馬珊珊過世之日,一切就像諷刺一般,似乎老天注定了他二人絕無法在一起,心中難過得幾乎無法克制。此時,他知道了馬珊珊的心意,感覺彼此的心終於貼近,他握緊了玉珮,彷彿與馬珊珊從未分離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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