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  日正當中,毛大鈞仍眷戀著被褥,一個勁兒地打呼嚕,但毛大正一早在田裡忙碌,汗都不知滴了幾回,豈料他中午回家吃頓飯,毛大鈞竟還賴在床上。

  毛大正頓時火冒三丈,心道這幾年毛大鈞在街市擺個相命攤,不是貪睡起晚就是藉詞開溜了去,這幾日更是變本加厲,連攤子也不擺了,不到晚飯時候不見回來。想到這兒,一股氣衝了腦門,闖進房裡想揪他弟弟起床,卻讓芸娘好言勸阻給拉回廳堂,輕聲道:「你就讓他睡,我昨夜起身喝水,他房裡燭火還沒滅呢。」

  「難道任由他好吃懶做、遊手好閒嗎?」

  「相公,小叔這幾日不知忙些什麼,總是很晚才回來。等過陣子他忙完了,再問問他也不遲。」芸娘為人溫婉勤奮,娘家的教誨便是要她出嫁後對婆家之人言聽計從,事事不違。她可聽入了心,總是再三任由毛大鈞懶散,自個兒也不著惱。

  毛大正叉著腰,怒火難息:「想到這兒我就有氣。晚飯時間不見他回來,咱家又不經商買辦,耕活也由我擔了去,他能忙些什麼?以前有娘親寵著他,我已由他去了,現在連妳也護著他,妳瞧,他日子就是過得太安逸,才從不替家裡設想。妳這當嫂子的也該對他多番管教,怎能次次這麼縱容他。」

  毛大正在氣頭上,語氣不覺苛刻了些,芸娘無端受了罵,心中難免委屈。毛大鈞向來我行我素,有一頓吃一頓,從不擔憂家中情況。毛老爹年紀大了,還得外出掙錢貼補家用,看在毛大正眼裡是又憐又氣。以前家中只有他父子三人,靠著僅存的祖田還不至於挨餓,如今多了芸娘,不多時還有嗷嗷待哺的孩兒要養,家用更添拮侷,也難怪毛大正如此氣憤。

  「怎麼,大鈞還沒起床?」毛老爹偕馬銀霜回家吃頓午飯,恰巧趕上這一幕。

  毛老爹這一火,此刻恐怕更難安寧,芸娘只盼家中和樂,不願大夥爭吵,急忙攙扶著毛老爹,好言道:「公公,我們先吃飯,您身子不好,就別動氣。晚些我再叫小叔起床,著市集擺攤子去。」

  「大正,去叫醒大鈞。」

  市集就得貪早才能佔得一位,便是此時叫醒毛大鈞,哪還有地方容他擺攤算命。毛老爹連飯也不肯吃,壓著怒火坐在堂中等候。這幾日毛大鈞行為舉止怪異,他早是忍耐不住,這次非要問個究竟不可。

  毛大正衝入房中將被子一掀,朝毛大鈞吼了幾句,驚醒了他的美夢,他睜開惺忪睡眼,見毛大正一臉怒意,只得揉揉雙眼,帶著睏意來到廳堂,卻見爹居堂正坐,杵著手杖一言不發。

  「爹,什麼事?」

  「給我跪下!」毛老爹怒吼一聲。

  「……」毛大鈞不知爹怒從何來,心裡極是納悶。卻見馬銀霜也站在一旁,事不關己的模樣,他若跪了下來,這臉往哪兒擱,「爹,您有話慢慢說,到底發生什麼事?」

  「叫你跪下沒聽見嗎?」

  毛大鈞嘆了一氣,不情願地跪了。

 

  「這些日子你到底在忙些什麼,非得到黑燈瞎呼了才肯回來。現在什麼時辰了,你大哥田裡的活兒都做了一半,你竟還貪睡,連攤子都不擺了?就連銀霜還每日上我那兒去,幫我解籤算命,你又做了什麼?你今兒不老老實實地說,看我放不放過你。」

  毛老爹的手杖重重一敲,毛大鈞實在有口難言。雪凝那事迫在眉睫,說了出去,他們幫不上力也就罷了,若讓消息走漏,雪凝在簪月樓的日子就更苦了。

  「爹,孩兒不是不說,但現在還不是時候。」毛大鈞為難道。

  「是不是真要氣死我你才甘願。你都多大的人了,還一無所長,你虛長銀霜幾歲,卻不如她這般勤勉。爹沒多少日子好活,你大哥又已成親,待我走後,你又能依靠誰去,真要你大哥養你一輩子是不?」

  「爹,總之我現在有要緊的事做。我答應您,這事兒一成,我一定好好做人,再不讓您跟大哥擔心了,行嗎?」毛大鈞苦著臉。

  「好,那你說,到底是什麼要緊事?我就不信這事兒有多重要,連我們也說不得。」

  「……」

  「說!」毛老爹大吼。

  毛老爹怒氣正盛,芸娘不由得憂心,他這一氣肯定又犯病,毛大正也急道:「爹,身子要緊……」

  「說啊!」

  毛大鈞讓人一逼,忍不住也執拗:「總之就是不能說!」

  毛老爹聽了,火氣直冒,拿起手杖便要狠狠敲上一記。毛大正跟芸娘一見,大吃一驚,便要撲上前去阻止。只見馬銀霜擋在毛大鈞身前,伸手接下那一杖,「老爹,這事兒不關大鈞哥哥,是我的主意。」此言一出,眾人無不驚訝萬分。

  「妳……妳說什麼?」毛老爹一怔。

  「這事兒不是咱們不願跟您說,不過看在我面子上,您就讓大鈞哥哥先處理好這事兒。他為了這事兒沒睡上幾日好覺,連飯也沒好好吃,若不是有苦衷,咱們絕不會瞞您。」馬銀霜說得懇切。

  毛老爹放下手杖,獨個兒沉思不語,看來仍未消氣,只不過馬銀霜說得真切,他就姑且相信毛大鈞一次,「好,就衝銀霜這番話,你趕緊將事辦一辦,事成了便好好做人,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機會。」

  「知道了。」毛大鈞低頭道。

  芸娘總算放寬心,攙扶著毛老爹進內堂用膳,毛大正也不再多說什麼,望了一眼毛大鈞,隨同爹走了進去。

  「謝謝你。」毛大鈞站起身,發自內心道謝。

  馬銀霜道:「我不是幫你,我只是因為老爹。老爹年歲大了,受不得刺激,他待我如家人一般,我不願見他犯病。總之,你還是趕緊把你口中的要緊事辦妥了,別再讓老爹擔心。我回客棧了。」

  「妳不吃頓飯再走?」毛大鈞挽留道。

  「有我在,你還吃得下飯?方才你那一跪,可什麼臉都丟盡了。」馬銀霜白了他一眼,丟下這句話,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  「這臭ㄚ頭,說沒幾句好話,又開始尖酸刻薄了。」毛大鈞咬牙切齒。

*

  簪月樓一如以往,來人是絡繹不絕,酒色糜爛。紅姨忙著招呼客人,吆喝著姑娘們下樓接待,幾日來是風平浪靜,沒有任何風吹草動。紅姨漸漸忘了那日悟蓮居士所說,將什麼狐妖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。

  「陳大爺,我先敬您一杯,待會水仙打扮好就下來,您多擔待啊。」紅姨笑得合不攏嘴。

  「行了,紅姨一句話,多等這一會兒也無妨。」

  紅姨一口氣將酒喝了,這般豪氣,讓一桌客人更是鼓譟不停,「清兒,端瓶女兒紅來,好好招待陳大爺。」

  紅姨爽快地請了瓶酒,清兒本在收拾著客人走後的杯盤,連忙擦擦手,忙道:「好,馬上來。」

  清兒原本已支給憐星使喚,但怎麼也沒想到紅姨不多時又改了主意,緩了憐星掛牌的日期。正慶幸自己跟了個善解人意的姑娘,終究是命運弄人,自己還是得幹這些粗活兒,想著已是嘆息。

  「紅姨,酒來了…… 」清兒小心翼翼地捧著酒來了廳堂,忽地,她大嚷一聲,那瓶女兒紅砰地一聲碎在地上。

  「唉呀,妳這臭ㄚ頭,好好一瓶女兒紅讓妳毀了。」紅姨望著地上的酒瓶,氣憤地掐著清兒的手臂。

  怎知清兒動也不動,滿臉驚慌地指指牆壁,顫聲道:「紅……紅姨……」

  「妳傻了怎麼著……」紅姨怒斥,順著清兒手指的方向瞧了去。紅姨頓時驚叫一聲,雙腳就快軟了。那桌客人好奇往牆壁一看,紛紛跳了起來,往後退了幾步,驚恐道:「這……這是……」

  「快走啊,邪門了,再待下去連命都沒了。」陳大爺吆喝一聲,那一桌子人全隨著一哄而散。眾人也往牆壁那兒瞧去,這一看嚇得幾人腳軟倒地,接二連三爬了出去。

  悅容在樓上聽得聲響,忍不住下樓一探究竟,她挨到紅姨身旁,清晰而見一顆狐狸頭醒目地在牆壁上,嚇得連話也說不出,頻頻發抖。

  「紅姨,妳倒是說話呀。」憐星不知何時站在紅姨身旁。

  紅姨嚥了嚥口水,語氣仍有恐懼:「我們先別嚇自己,這搞不好只是斑痕,簪月樓開了幾十年,有這些……這些舊痕也在所難免……」

  憐星抓著紅姨的手,恐懼道:「紅姨,那悟蓮居士說的會不會是真?」

  「不會的,簪月樓開了這些年了,從來沒出……出過事,你們放心,不會有事的。那個……那誰兒,妳把這痕跡清乾淨了。」紅姨強裝鎮定。

  清兒連連搖頭,驚懼道:「紅姨,您別喚我,我怕……」

  「要妳清就清,快呀。」

 

  隔日一早,簪月樓的姑娘未到正午是不會起床的,這段時間,在簪月樓來回忙碌的便只有ㄚ頭們跟廚子。憐星跟雪凝也一塊清掃整理,待午時一過便要開門營業。

  憐星跟雪凝算算時辰各自捧了水盆一一送至姑娘們房間,好讓姑娘們起身打水洗臉、梳妝打扮,再整理她們的床單被褥,伺候好姑娘們,便回到廚房做些雜工。這是悅容的主意,除了去廳堂招呼客人、遞茶送餐之外,ㄚ頭們的工作一樣也不能落。總之悅容就是不肯她二人到廳堂幹活,讓那些男人眼巴巴盯著她二人露出饞相。

  「悅容姑娘,我打水來了。」憐星敲敲房門。

  憐星在門外等了片刻,始終沒有回應,便自行推開了房門。悅容早已起身,她的貼身ㄚ鬟小春正替她梳妝穿衣。

  憐星端著水盆,「悅容姑娘,這水……」

  「擱著吧。」憐星點點頭,將那水盆擱著,逕自走到床邊,整理凌亂的被褥,卻聽悅容喝了句:「誰要妳整理了,放下!」

  「這是我該做的活兒……」

  「我不用妳伺候,出去。」憐星怔了怔,悅容一次也沒瞧她,任憑心中狐疑,只得退了出去。

  憐星走出房外,越想越是納悶。要她跟雪凝做ㄚ頭的工作是悅容的主意,但那日回來之後,悅容一次也沒要她伺候。有時無意撞見悅容,她竟連眼神也避了開,彷彿不願與自己照面。每日正午她到了悅容房間想要幹活,悅容總是二話不說便趕她出去,連一句冷嘲熱諷都沒有。

  反之她去別的姑娘房伺候,不是讓人再三刁難就是冷言譏諷,不教她一刻好過。憐星越想越沒頭緒,讓她受盡欺凌是悅容的陰謀,但為何這麼簡單就放過她,這根本不像悅容平時的為人。

  「紅姨,不好啦,妳快來看看。」廚子提著菜刀,氣喘吁吁地大喊。憐星霎時回了神,聽廚子這般叫嚷,趕忙下樓瞧瞧究竟。

  「慌慌張張做什麼?」紅姨皺眉一罵。

  「妳隨我看看就知道了。」

  廚子將紅姨領至後院,一干人也好奇跟了前去,「紅姨,妳瞧……」

  紅姨半晌說不出話來,望著那副情景早是腦袋一片空白,所有人也掩不了驚慌恐懼,各個驚呼。

  「這根本不是人做的……」廚子怔道。

  後院裡養的那一籠子雞鴨早就體無完膚,血肉模糊、骨肉分離,像是啃了又啃,吃完了丟在一旁。不僅血腥可怕,那一股腥臭味還傳到每人的鼻子裡,教人不禁想把昨晚吃的飯給嘔出來。簪月樓不是沒防著宵小,後院裡養著幾隻獵犬,就是怕一些乞兒小偷趁夜時翻過牆來。可現下那些狗根本不見蹤影,狗繩的一端還纏在欄上,另一端繩頭卻是斷了,還沾了莫名的血跡。

  紅姨暗暗顫抖,偏偏那廚子又口無遮攔:「看來像是被野獸吃了一般。」

  「你胡說什麼!」紅姨大聲喝斥。

  「紅姨,我這可不是胡說。你們說說,昨兒夜裡聽見什麼沒有?」廚子轉而詢問旁人,卻見眾人急忙搖頭,「妳瞧,這麼大陣仗,卻一點聲響都沒有。我看不是外頭野貓野狗幹的,這肯定不是什麼善類。」

  昨兒是狐狸頭,今兒樓裡的雞鴨讓人殺了,紅姨越想越是心慌,耳旁眾多姑娘的叫喚聲早聽聞不見。那廚子說得也不是全無道裡,那群雞鴨死得毫無動靜,肯定不是普通的『什麼』造成。

  「紅姨,這事兒非同小可,咱們還是趕緊找來悟蓮居士瞧瞧。」憐星驚恐道。

  聽到悟蓮居士的名字,紅姨如夢初醒,連忙抓著憐星的手,「對、對,妳快去找他來。」憐星點點頭,轉身跑了出去。

  「好了,別看了、別看了,你們都出去,我們還要善後呢。」廚子大聲吆喝,將一幫子人全趕了出去。

 

  傍晚時分,憐星才疲累地跑回簪月樓,衝到紅姨的房間。她一開門,悅容跟紅姨似乎正在爭吵,一見她進來,紅姨也不多說,抓了她的手劈頭就問:「怎麼樣,找到人沒有?」

  憐星喘道:「我找遍了金霞鎮都找不著,也沒人看見過他。」

  「什麼……」紅姨頹然地坐在椅上。

  悅容忍不住埋怨:「當初妳花那一百兩不就什麼事都沒了,幹嘛連這點錢也捨不得,現在可好,人不見了,咱們等著領死吧。」

  「現在說這些管什麼用。」紅姨早無主張,悅容這番斥責,簡直火上加油,讓她聽了更怒。

  憐星道:「紅姨,那大師不是說了嗎?想再找他,除非有緣。」

  悅容斥道:「我見他準是怕死。怕幫了咱們,自己也過不了這一關,所以避而不見,讓咱們找不著他。」

  憐星也不回話,三人在屋裡各自沉思。打從紅姨接下簪月樓,一直以來都平安無事,她自知做的是缺德事,所以特別迷信,房裡擺了大大小小的神像,可現在看來真是諷刺。

  「紅姨,要不我們找官差……」憐星打斷了沉默。

  紅姨心煩氣躁:「找官差能做什麼?不過就死了雞鴨,他們不理的。」

  悅容也道:「紅姨,我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,在這兒擔驚受怕的。我瞧不如把金霞鎮所有的道士和尚全請來,辦場法事幫咱們驅邪。」

  憐星忙道:「那可是有千年道行的狐妖啊。大師法力這麼高,這麼簡單幫咱們驅逐了附在身上的狐妖,我瞧這事只有他能辦,找其他人來也於事無補。」

  「可現在找不著人嘛。反正將一群道士和尚請來,這麼多人一塊驅邪,狐妖總會怕了吧。」

  憐星駁道:「多請人就多幾條人命,出了事妳扛嗎?」

  「總比我們死好吧。」悅容冷哼。

  憐星待要回嘴,紅姨早不耐吵鬧,一拍桌道:「別吵了!」

  「悅容說的也是個辦法,找不著悟蓮居士,咱們也不能光坐著等死。明兒就將那些人請來,順道將樓外的一些人調回來把守,有什麼風吹草動,咱們也能立即離開。」

  紅姨已經篤定,憐星也不好反駁,便道:「紅姨,這樣吧,我明兒去請那些和尚道士,順道再找找悟蓮居士,也許明兒他就出現了。」

  紅姨發怔道:「好、好,就這麼辦吧。」

 

  天色已晚,紅姨房裡燭火仍舊未滅,她心神不寧,跪在眾多神像面前,一個勁兒地求神祝禱,祈求簪月樓這次能渡過難關。紅姨默禱許久,直到街外打起了第三聲更響,才知道已經這樣晚了。她呵欠連連,吹滅了燭火,鑽進了被褥準備就寢。

  正當她睡意已深,逐漸進入夢鄉之時,忽然房裡傳來窸窣聲響,急忙起身一望,登時膽顫心驚,尖嚷大叫,霎時整個人失去意識,暈厥在床上。眾人被紅姨的叫聲擾醒,紛紛起身衝到紅姨房間,一進去,憐星和雪凝早在那兒了,她二人頻頻叫喚,紅姨依然昏迷不醒。

  「發生什麼事?」悅容急忙道。

  憐星皺眉道:「我不知道,我跟雪凝忙完正想回房,卻聽到紅姨的叫聲。我跟雪凝衝進房裡一看,紅姨早暈了過去。」

  「紅姨,紅姨。」悅容拍拍紅姨的臉頰,喚了幾聲。

  「不要殺我!」紅姨登時坐了起來,雙手連連揮舞,神色驚恐。

  眾人被她一嚇,紛紛退了幾步,憐星抓著紅姨的手,大聲道:「紅姨,妳清醒一點,是我們哪。」

  紅姨睜開雙眼,見一干人全在她房裡,抱著憐星哭道:「嚇死我了……」

  悅容轉頭對ㄚ鬟道:「小春,去倒杯茶來,讓紅姨壓壓驚。」

  小春點頭稱是,悅容坐在紅姨床邊,問道:「紅姨,妳別怕,到底發生什麼事,妳慢慢說。」

  紅姨嚥了嚥口水,身子兀自打顫,結巴道:「好可怕……我本來已經睡了,可是聽到房裡有怪聲音,所以……所以便起身瞧瞧。誰知道,這不瞧還好,這一瞧嚇得我差點魂飛魄散。」

  憐星忙道:「您瞧見什麼?」

  「兩隻狐狸精!」紅姨一說,眾人無不面面相覷,皆是恐懼害怕。

  「她們就在我床尾,兩個那麼大的狐狸頭盯著我瞧……」紅姨顫抖的雙手不自主畫了好大一個圓,「還對我說……說我們一個也逃不掉。那聲音刺耳難聽,我一聽就……就雞皮疙瘩,然後就昏倒了……」

  憐星問道:「只有看到狐狸頭?」

  「我當時嚇得都快昏了,沒注意這麼多,她們是站是坐我也不記得了,反正那狐狸頭就像掛在我床尾似的。」

  憐星急忙去床尾一看,「什麼都沒有。」

  「那肯定是逃了。」悅容也六神無主。

  憐星又道:「紅姨,我瞧今晚您別獨個兒睡了,去別的姑娘房擠擠吧。」

  紅姨連忙點點頭,「憐星,明兒盡快將那些人請來,再這樣下去,我遲早也被嚇死。」

  憐星道:「我會的。」





Copyright © 2010  愚敏 愚不可及 All rights reserved 
版權所有.謝絕轉載

 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愚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