愚敏　愚不可及　　

　　☀有人說，女人是個無法摸透的生物。對我來說，眼前這個女人是無垠宇宙，伸出手觸摸不著，才驚覺自己只是她的一顆小星星。

　　望著她那不明所以的笑，我茫然不語，一會兒她似乎笑夠了，拉我來床邊坐下，伸手環住我的腰把頭靠我在肩膀。她沒說話，所以我也安靜，卻不知不覺把頭靠在她頭頂。我嗅到她頂上髮絲飄來香氛，濃郁的果香，不過微微沾到酒館揮散不掉的氣息，複雜的氣味，龍蛇混雜的氣味。她的長髮直接散在我肩後了，有些想搔。

　　很安寧。

　　忽然腦中竄出這個形容詞我自己也覺得奇怪，獨處時，週遭只有安靜，但我不曾用安寧來形容。

　　「這樣先抱著也不錯對不對？要不然待會挺尷尬。」她的斷句還是讓我沒法回應，所以我沒看她。我不知道她要抱多久，但我不會去催促，就跟從來不要求一樣，只有今晚的情況特殊，因為我想抓住。

　　很安寧。我閉著眼，有點睡意。



　　「好了，你先去洗澡吧，等會兒換我。」她把頭抬起來，我也連忙閃開，「我剛才在客廳看到你收藏不少書，這年頭還有人收藏紙本書，很少見了。紙本書價值不斐，你介不介意我拿一本看看？」

　　「因為我看書會摸字，所以才收藏，妳想看就看。」

　　我理解她為何小心翼翼，我自己也同樣謹慎。就在馬庫斯氏症爆發前幾年，地球環境到了嚴重汙染的地步，天災頻傳，資源耗竭，環保運動的成效與地球被糟蹋的程度完全不成正比。有多嚴重我從書中知道，其實無法想像，前人種的果，兩百年前的人受了，到現今我們仍在贖罪。破壞一瞬間，兩百年的補救比不上地球用四十多億年的時間繁衍萬物生機。

　　既然宣導無法改善，各國索性紛紛下達嚴令，樹木不得砍伐也是其中一環，要砍伐得經過多重核驗。紙本書在現今很少見，只有名家或名著才有資格成書或再版，指的還是能在後世流傳的書，能做為人類珍貴文明資產的書。

　　我不是說自己收藏的書多具有價值，但的確多是從長輩手中交與下來的，類別還挺雜，除此之外才會斟酌財力去收購。我妥善收著，也能明白一些兩百年間人類生活的風貌。



　　「摸字，好特別的習慣，有什麼意義？」她轉頭朝我笑，我說不出有什麼意義，就是不由自主去摸，或許吻過她後，可能會感覺到這個習慣有什麼意義吧。見我回答不出，她輕笑幾聲，「沒關係，你先洗澡，我看書等你出來。」

　　十分鐘後我出來，到客廳喚她去淋浴，提醒她我已備好一些盥洗用具。她進去後，我好奇她挑了什麼書看，是英國小說家珍．奧斯汀的《理性與感性》，不意外。

　　我安靜等候約莫二十分鐘，她從浴室出來，只是她沒有遮掩，讓我有點訝異，雖然被單下的我也是光著身。我禮貌轉過頭，等她上床，但她站著沒動，我也不能不理她，只得轉回頭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。她似笑非笑，似乎是要我見識她的身材吧，還緩慢轉了幾圈給我看。

　　她好有趣。

　　這個念頭讓我心跳猛然急促，立即朝她伸手：「快點來我身邊。」

　　她聽話一路蹦著跳上床，舉止好像個小精靈。我用被子包緊她，很快翻身將她壓在身下。我湊頭想親吻，想藉她的吻去體驗真正的性愛，她卻突然伸手蓋住我的嘴：「如果跳過接吻，你還願意繼續嗎？」

　　「會，畢竟是我要求妳一起離開，我有責任讓妳感到舒服，不接吻也可以。」

　　「你看來好失望，如果你能看見自己的表情，就會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言不由衷。」她微笑，親了一下我的嘴，我望著她，心中卻想自己的表情難道真的很失望：「這樣好了，我們先從碰觸開始，期間你想吻就吻。」

　　她真的是個謎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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