愚敏　愚不可及　　

　　☀貼近，在每一次攜手面對阻礙時。

　　到了公司，我將一袋早餐放在群彥的桌上，同事幾年，我多少知道他有時會不吃早餐，全看他來得遲不遲。昨晚群彥被迷昏，說到底是被我牽累，我還沒學會怎麼表達歉意，只知道說對不起三個字，是永晴建議可以這樣討好，行動有時比語言更容易軟化人心。正想離開，群彥恰好開門進來，他望見桌上那份早餐，我也望見他手上拎的食物。

　　「不會吧，你專程買給我吃？」群彥走近辦公桌，笑出了聲，晃晃自己手上的食物：「可是我也買了。」

　　「對不起，昨晚如果不是因為我，你不會受到傷害。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歉意，我記得你有時會因來不及而忘記吃早餐，所以我就自做主張。既然你買了，沒關係，我問問有沒有其他同事想吃。」我微微一笑，想盡快把那袋早餐拿出去。

　　「留下來，我沒說不吃啊。我趕得急，隨便買了一些，根本不夠吃，多你這一份我可以吃飽。」群彥大笑幾聲，在位置上坐下，邊吃食物邊朝我道：「不用覺得抱歉，又不是你迷昏我，你反倒要更注意自己的安全。對了，你以前從沒這麼做過，什麼時候懂得關心人了，是你女友的影響吧？」

　　「的確是她告訴我可以用行動表達歉意，比簡單說對不起更容易讓人原諒。」

　　群彥吃得滿嘴油膩膩，笑道：「你女友很貼心啊，要珍惜她。葉辰，你跟以前不太一樣，雖然還是那一號表情，不過柔和多了，我為你開心。你要堅持，我相信有一天你的感覺一定會全部回來，再也不需要依賴藥劑。不如這樣，從今天開始你乾脆跟我們一道吃飯，人脫不了群體，接觸得越多影響你就越大，就這麼說定了。」

　　「好，謝謝你的邀約，你慢慢吃。」



　　工作緊鑼密鼓，上午我仍持續以往的研究，希望能改善目前無愛者注射的藥劑。現今無愛者每個月需注射一次藥劑，一次三劑，但藥劑多是維持身體正常運作，對精神層面仍是沒有多大的效用。畢竟身體喪失的物質每日原本能自行合成，又或從食物獲取，藉運動促進，如今只能透由每月一次的注射，效果能應付身體每日運作已是勉強，又怎能冀望出現更大的成效。偏偏藥劑只能注射一次，多了就開始產生反效果，無愛者會出現失控的行為，又或器官無法排解太多的藥劑，造成衰退。藥劑就像排尿一樣，逐日流失，什麼也留不住。

　　我又想起馬修，他到底怎麼被治癒，源頭又是什麼？

　　我前去見張志和一面，跟他報備昨晚發生的事，他神情瞧不出異樣，不過話意卻透出對此事的擔憂。可以想見，當馬修再度找上我，若沒從我身上得到他想要的，下一步就會打研究室的主意。張志和表示會嚴加防範，通知警衛加強巡邏，同時提醒我注意安全。

　　我沒將馬修的話告訴室長，因為我不敢保證這是否是馬修的謊言，沒有一天出現能完全治癒無愛者的藥劑，這件事就不宜過度宣揚。但張志和的想法跟我一樣，有人想偷資料，也表示永晴的報告一定具有價值，他希望我加緊速度研究。

　　不知不覺時光飛逝，永晴開始放暑假，不過她看來更緊繃了，離轉系考越發逼近，她的情緒似乎越陰晴不定。她通常會載我去上班，然後轉去學校的圖書館溫書，見她這麼努力，我有時會想，兩人牽手走一輩子或許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。

　　中午與群彥等人吃過飯，下午我著手進行永晴那份研究，忙碌中不覺已過三點。我盤算須借用政府機構的先進設備，得到張志和的使用申請說明書，我返回研究室將工作告一段落就先早退離開。原以為會等候不少時間，是以提早離開公司，沒想到撞大運，抵達的時候辦事處恰好紓忙。我填寫申請到遞交說明書，拿回租借證明，前後不到半小時，離開機構時才剛過四點。



　　在大樓外我無處可去，突然想起永晴正在學校溫書，不如給她一次驚喜。待接近校外，遠遠地我見許多人湧聚，警車、醫護車都來了，我快步走去，依稀見到幾輛車撞在一塊，卻認出其中一輛似乎是永晴開的藍色小車，登時心頭撞了幾下。我奔跑，從地下道越過馬路來到校外，那輛藍色小車果真是永晴的。我逼自己往好處想，永晴在溫書，這時應該不會在車上，只是實在無法漠視幾輛車翻覆毀壞的場面。

　　人群中，我一眼就望見嬌小的永晴，即使被淹沒，她依然特別顯眼。我吐出好幾口氣，立即奔到她面前，永晴詫異看著我，我仍頻頻檢查她有沒有哪裡受傷：「妳沒事吧，還好嗎？」

　　永晴搖頭：「沒有。你怎麼這時候會過來？」

　　「那不重要，怎麼會出事？」

　　永晴指著事發地點：「十分鐘前發生車禍，然後我聽到校內廣播車號，急忙出來查看，才知道我的車被撞爛了。聽說剛才景況好危險，一輛白色客車突然滑出軌道，幸好是撞擊停在路邊的車輛，而且還不到下課，沒什麼途經的人，幾名車主也都不在場，才沒釀成什麼傷亡，可是白色客車的司機卻不知道去哪兒了。警察詢問我有沒有可以處理的人幫忙，所以我通知爸媽，一會兒他們派來的人會到，我正在等他來。」

　　「幸好妳沒事。」我緊緊抱住永晴。

　　「你竟然在緊張我？」永晴在我耳邊輕笑幾聲。

　　「說什麼傻話，這點感覺我還有。」


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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