愚敏　愚不可及　　

　　一個禮拜不長，星期天和翊安見面，晚上七點多他才送我去車站。原本我想週二晚去車站接他，但翊安無法確定自己什麼時候能下班，只說當天再跟我約定時間。他的心情明顯開心，只剩幾天就回臺北，讓他臉上滿滿都是笑，只在我上車返家，眼神才露出不捨。

　　好容易終於盼來星期二，上午翊安來了電話，興高采烈跟我說了幾分鐘，聽他的意思就是工作快到一段落，午飯時應該就能跟我確定時間。我雀躍，開心表示會等他來電。

　　只是午休時間都快過去，翊安卻沒有消息，我忍不住主動聯繫，等了許久仍沒有接聽。下午我斷續再試幾次，翊安不曉得是否太過忙碌，別說接聽，甚至回電都沒有。到了傍晚，手機已轉成語音。

　　我納悶，只得留幾則語音，外加傳Line給他，翊安並沒有讀訊息。我開始感到不安，請伯達幫我連繫，一樣沒有消息。伯達透過高雄分公司的同事，幫我打聽到翊安很準時就下班，我已從不安轉到不高興，臺北車站這麼大，我盲目去接他根本沒用。

　　我回想上午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麼，但翊安的笑聲並不奇怪，怎麼過了中午就不對勁。下班回到家我仍沒放棄與翊安聯繫，依舊聯繫不上。我逼自己不要杞人憂天，煎熬著失眠，朦朦朧朧才終於睡著。

　　隔日我很早起床，漱洗後吃過早飯就急忙趕到公司，翊安應該會來上班吧，如果他昨晚已經到家的話。正想著，翊安真的出現，踏進辦公室，我安心一笑，立即起身快步前去。翊安剛坐了下來，抬頭望見我，嘴上只有淡淡的笑容。

　　「你昨天怎麼都沒打給我，我很擔心，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，本來想去車站接你的。是工作很忙，還是臨時有什麼事？」我撒嬌埋怨，翊安仍是微笑看我。

　　見到他的反應我暗自奇怪，這一個星期翊安不斷說著如何想我，如何想抱我吻我，可是怎麼回來了，他卻沒有給我一個擁抱或親吻。

　　一會兒，翊安走近我面前，卻是兩手按著我的肩，仍保持微笑：「對不起，我有點事沒處理好，所以一時沒法跟妳連繫。現在我剛回來，還需要點時間跟上進度，妳就多給我一點空間。這樣好不好，下班的時候等我，我送妳回去，順便......好好聊一聊。」

　　我見他雙眼有不輕的黑眼圈，可能真的被大事耽擱，隨即笑道：「好，那我等你。」

　　焦慮化除，我很自然想親吻他，翊安莫名轉頭，我的吻落在他臉頰上。我還是感覺不對勁，返回辦公室，翊安很專注，沒一次抬頭望著我，他把目光收回去了，為什麼？以前我抬頭，多會迎上他的目光，還有多變的笑容，可沒一次是完全不瞧我。

　　中午用餐時，他的舉止似乎恢復，開懷和伯達、倩宜說話，但對我的態度還是不對。有距離，很表面的親暱，雙眼沒看著我。

　　我忍著疑問終於等到下班，與翊安在門口會合，他走在前頭，竟沒意思牽我，我只好快步跟在後頭，直到上車為止。他面無表情，好似終於等到獨處可以卸下偽裝，車沒發動，他說要好好聊一聊，是打算要跟我聊什麼？我不安，不會才短短一天，他對我就完全沒感情了吧。

　　「翊安，你有什麼話直接說好了，你不對勁，我知道。」我壓下心頭的酸澀，仍沒有心理準備聽他親口說出要把感情收回去的話。

　　翊安轉身面對我，輕輕摸著我的臉，短短一分鐘，他已經嘆了好幾次：「容容，妳有多喜歡我？」
　
　　「很喜歡啊，怎麼忽然這樣問？」我仔細讀著他的表情。

　　「那妳知道我有多喜歡妳嗎？我從沒想過失去妳，我會怎麼樣，因為不久前我都還沒真正得到妳，這問題我根本就沒機會想，但是現在不想都不行了。」翊安的呼吸逐漸沉重，緊盯著我不放：「因為想著可能會失去妳，我開始變得奇怪。就算那次妳差點回到江浩明身邊，感覺也完全不同，那次頂多是失敗、不甘心。可是得到妳後才失去妳，原來會讓人瘋狂。」

　　「你沒有失去我啊。」我感到奇怪。

　　「容容，我不在意，只要妳回到我身邊就行，但我想聽妳說。我都知道了，只要妳肯說，我就當沒發生，我會把這件事忘記。」

　　「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？」我蹙眉，依然讀不出他的意思。

　　翊安的臉瞬間冷了，他微微挪後，語氣明顯失望：「我真不想親口問妳這件事。妳可以告訴我，那天妳究竟跟誰去Pub喝酒？我要妳說實話。我相信妳懂，當我這樣問，謊言已經沒必要。」

　　「大學同學啊。」想起尹恩娜的叮囑，我仍沒將她說出去。

　　翊安的眼神驀然露出氣憤，我隱隱倒抽一口氣，他的語氣開始陰寒：「想清楚再回答。」

　　「是Elena。」我心跳加速。

　　翊安扭頭重重呼出幾口氣，隨即轉回瞪著我：「妳就算要編個謊話，也說個讓我相信的人。」

　　「那天是她約我去Pub喝酒，我本想跟你說，但她說你不會喜歡我跟她接觸，不如讓你安心在高雄做事，所以我......」我趕忙解釋。

　　「妳說Elena約妳，好，我現在就確定。」翊安取出手機撥號，也順道按了喇叭，這舉止明顯要我一塊聽：「我是Ian，想請問妳週五晚上在哪裡？」

　　「什麼？你完全不跟我聯絡，一打來就問我莫名奇妙的問題，我除了在家還能在哪兒？」我愣了，尹恩娜為什麼要說謊，我心急朝手機大喊：「我是杜容夏，妳那天明明跟我在Pub，為什麼現在......」

　　「你們在整我是不是？我沒興致跟你們玩。再說了，我跟妳有交情嗎？我有毛病，為了妳跑到臺北去。不要再拿我開玩笑。」尹恩娜在那端冷不妨打斷，罵完幾句隨即掛了。



　　翊安僵著臉：「要到無法圓謊的局面，妳才肯說嗎？我再給妳最後一次機會，只要妳說出來，我馬上忘記這件事。」

　　「翊安，你相信我，我不知道你胡思亂想什麼，但我真的是跟她出去。」我匆匆握住翊安的手，試圖讓翊安消火，柔聲道：「你是不是在怪我去那種地方流連？我不知道你會這麼生氣，那天見面的時候你可以跟我說啊。反正我也不愛去那種地方，以後要我去我也不會去了。」

　　「妳沒聽清楚我的問題嗎？我問的是那天妳究竟跟誰出去。」翊安冷漠抽回手，雙眼仍飽含怒火：「還是不肯說？」

　　「我已經說了，是Elena。」

　　這話一說，翊安的神色更顯難看，把頭轉了回去。我瞧見他握住拳，對他的氣憤我仍一頭霧水，不安也越來越大。翊安又轉回頭瞧我，好似想到什麼：「妳這麼堅持說法，那麼手機裡應該有她的號碼吧。把手機給我，只要我確定是她的號碼，我就不再多問，這件事就到此為止。」

　　我取出手機，翊安一把搶過，手在螢幕滑了數遍，臉色越來越難看，很快抬起頭：「哪一支號碼？」

　　我疑惑，只得拿回手機，找到號碼，翊安又搶過去瞧，隨即抬臉看著我：「這不是Elena的號碼。」

　　翊安說著，立即發出通話，按了喇叭。就聽嘟了幾聲，那端終於有聲音，我詫然，怎麼會是男人：「Michelle，我就知道妳會聯繫我。我本還有點傷心方翊安回來，妳就回到他身邊去，現在我安心了。想再約我出來喝是不是？我一定奉陪。這次為我留下來，我不介意當妳第二個男人，要他還是要我，妳趁早選......」

　　這個男人是誰，為什麼胡說八道？

　　沒等那男人說完，翊安掛了手機，直直望著前方，胸膛卻起伏不停。即使壓抑，翊安的呼吸聲仍異常清楚，對這件事我腦袋也一片空白。

　　這時手機又響，翊安低頭，很快接聽，當然又按了喇叭：「Michelle，妳怎麼忽然掛了，說話啊，不方便嗎？他不會就在旁邊吧。」

　　翊安僵怒看著我，隨即回話，說得咬牙切齒：「我是方翊安。」

　　那端靜了幾秒，就聽那男人細笑一聲：「原來是你，我不多說了，我尊重Michelle的選擇。」

　　「等一下，你是誰？」我大急，對著手機大喊，那端已經掛了。

　　翊安突然緊緊抓著我的肩，朝我怒吼：「妳會不知道他是誰，一整晚在妳身上摸索的男人，妳這麼快就忘記了？他甚至還不介意當妳第二個男人，如果不是妳說出口，他又怎麼會知道。」

　　「我真的不知道，這明明是Elena的號碼，是她問我......」我驚慌看著翊安。

　　「我知道。」翊安雙眼發紅，粗聲打斷，很快他從車廂裡拿出一張照片，直接扔在我腿上。

　　我匆匆拿起一瞧，驚愕得說不出話，是那天業界交流前來跟我攀談的男人。我忍不住捂了嘴，這張照片是怎麼回事，坐在我身旁的明明是尹恩娜，為何變成他，最令人吃驚的，是那男人親著我的嘴。

　　「看到照片終於再說不出謊話了是不是，很驚慌嗎？再慌也沒有我慌！」

　　「這是合成的，是P圖，我絕不會承認我沒做過的事。」我努力鎮定。
　
　　「每一張都是嗎？」翊安拿出一疊照片，全部灑在我身上。

　　每一張都是我跟那男人的合照，他的手在我身上四處摸索，也有前來跟我搭訕的男人。是尹恩娜，一定是她陷害我，她為什麼要這麼做？

　　我慌亂抓著翊安的手臂：「翊安，我沒......沒、沒有做過，這一定是尹恩娜，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害我。你可以相信我，我沒有理由背著你去找男人。」

　　「沒有理由？妳在拿他跟我比較對吧，看哪一個可以給妳最好的生活，所以才抓住兩個男人，好從中挑選。」翊安倏然抓起我的手，幾乎要把我手腕扭斷。我錯愕看著他，如果此刻他夠無情敢殺了我，我相信他會的：「我對妳不好嗎？小心翼翼把妳捧在手心，結果妳卻是這麼對我。」

　　我委屈掉下淚：「我再強調一次，你可以選擇相信我。那天我確實跟Elena出去，這些照片是誰拍的，我不知道，你疑心我，為什麼不問是誰傳這些給你？」

　　「還能有誰，當然是那個男人，他可真直接了當。」

　　我感到心寒：「我錯估了，以為你把心交給我就行了，但原來我還少拿一件東西，就是信任。」

　　翊安朝我怒罵：「信任是爭取來的，不是乞求來的。我成為妳唯一信賴的男人，是抱著妳大腿求的嗎？是我一件件爭取來的。但妳又做了什麼讓我信賴，沒有！我不過才出差一個禮拜，妳這麼快就不甘寂寞去找別的男人。」

　　「沒想到妳竟然有兩張臉，星期天一副思念我的模樣，其實不久前妳卻是在跟這個男人廝混。」翊安驀然重重搥了方向盤，臉上有我知道的憤怒，也有許多複雜的心思：「妳知道我看到這些照片時，我有多衝動就想趕回臺北，所有事都快做不下去了。我一整晚都沒睡，想著妳應該不會這麼對我，應該不會，可是......」

　　「可是妳到現在都還在說謊，我竟然吻著，妳被其他男人親過的嘴！」

　　我失神掉著淚，沒想到翊安連一點信任都不給我，是他一直對我不安心？翊安已經完全聽不進我的話，他喜歡我太多，憤怒就更多，即使我們已經在一起，他也無法理智去思索事實。我隨手撿起一張照片，既然信賴要爭取，我就去爭取，我會自己洗刷汙名。

　　我轉身想下車，翊安卻將我拽回：「妳要去哪裡？」

　　「我無話可說，既然你氣昏頭了，聽不下去我任何一句話，那我們就好好冷靜。」

　　翊安突然抬起我的臉，狠狠逼視，我倉皇望著他，心底寒氣急速湧上：「妳想去那個男人懷裡哭泣是不是？我不會放妳走，妳永遠別想逃出我手裡。」

　　望著他的神情，我哭得更兇，憤憤推開他：「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？我把心交給你了，換來的卻是你的不信任，那在一起還有意義嗎？」

　　「妳......妳現在想跟我說什麼，想提分手？」翊安愕然瞪著我，急促噴出幾口氣，雙眼已經潮濕：「這麼說妳做出選擇了？」

　　「不是、我不是......」

　　「下車。」翊安轉身不再瞧我，倏然怒吼：「給我下車！」　　

　　我抓起一張照片匆忙下車，在原處看著翊安快速駛車離去，這是拋下我的意思？我的淚猛然不止，低頭瞄過那一眼照片，無疑，這當然是P過的，可是技術不錯。我要證明自己是被冤枉的才行，否則翊安不會相信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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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隔日，翊安一眼也不看我，午餐時分，我選擇不去和他們共進午餐，買了飯回來，恰巧見他們三個往餐廳前去。翊安視若無睹，倩宜匆匆叫住我，我當沒聽見。吃著飯，我一直回憶那男人到底是哪家廣告公司，他給我的名片，我也不記得收在哪兒。

　　我再度撥了那支號碼，這回卻是關機，一整日下來都是關機狀態，好似達到目的也沒有再使用的必要。我雖然不知道尹恩娜的號碼，但還是能透由藝通廣告找到她，當我聽見她的聲音，一肚子火已經隨呼吸流竄：「我是杜容夏，妳為什麼要害我，目的是破壞我跟翊安的感情嗎？」

　　「我聽不懂妳說什麼。」尹恩娜在那端冷冷回答。

　　「那個男人是誰？妳找來陷害我的男人。」

　　「我再說一次，我聽不懂。什麼破壞、什麼男人的，妳想像力這麼豐富，乾脆去寫小說好了。我很忙，沒空應酬妳。」

　　想當然爾，尹恩娜不會承認，打這通電話根本無補於事。我用力掛了電話，抬眼一瞧，翊安的辦公室連百葉窗簾都拉下了，他已經厭惡到連見我一眼都噁心？

　　幾天來，我跟翊安的情況一點也沒好轉，他仍然當我透明，也仍然不相信我。我也沒去跟他們共進午餐，與其裝出開懷暢笑，還不如躲在辦公室裡自在一點。翊安當作我已跟他分手，所以才沒有來往的必要，我現在在他心中已經連同事都不如，就算是陌生人也比我好，我是個被他徹底嫌惡的人。

　　我依舊在找尋那男人的下落，依舊在打探，終於老天有眼，我找到那張名片。原來那天我順手收在外套口袋裡，母親將我的髒衣服收去洗，搜出那張名片夾在冰箱磁鐵下。我每天都看見卻沒一次湊近瞧，鬼使神差這次讓我聚焦。

　　隔日一早，我心急撥電話過去：「你好，我是金格廣告的杜容夏，能不能幫我轉接你們創意部的Tim，陳廷偉，幾分鐘就行。」

　　「陳廷偉？創意部應該沒這個人。您先稍等，我替您詢問一下。」

　　沒這個人，那就表示真是尹恩娜找來陷害我的，這下子我就更難找到那男人。一會兒那端回覆：「對不起，我們創意部真的沒這個人。」
　
　　「沒關係，謝謝。」
　　
　　掛了電話，我將那張名片揉皺，氣憤丟進垃圾桶。翊安快速從我面前經過，走進辦公室，百葉窗簾依舊沒打開。我忍住想哭的衝動，他都已經放下我，我這麼執著想洗刷自己的冤枉還有意義嗎？

　　不，就算分手，我也要分得清清楚楚，斷得心安理得。他不相信我不要緊，但我必須要證明，我杜容夏是什麼樣的人。

　　快近午餐，倩宜莫名闖了進來，抱著胸僵著一張臉看我，半晌沒說話。我瞧她幾眼，低下頭：「什麼事？」

　　「我是來看妳能忍到什麼時候？」

　　倩宜嘆口氣，凝重瞧著我：「都幾天了，妳跟Ian到底怎麼回事，一個若無其事，一個避不見面。我逼問過他，他說得倒輕鬆，什麼普通同事，騙誰啊。你們彼此喜歡，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，只是你們的關係還沒公開而已。Ian才出差回來你們就鬧僵了，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，連一點心事都無法跟我說嗎？」

　　「他既然說普通同事，我還有什麼能說。」我紅著眼，將淚水努力留在眼中。

　　「到底出什麼事？」倩宜走近幾步。

　　「我......我們分手了。」我低聲啜泣。

　　倩宜重重呼口氣，很快走近，輕輕抱著我：「好好的怎麼忽然分手？容夏，妳先別哭，讓我知道。」

　　我先擦淚，拿出那張照片攤給她看，倩宜湊近一瞧，頓時驚呼：「這是誰拍的，妳跟陌生人親嘴，Ian知道後發火，是這樣嗎？不可能，妳不是這種人，他難道不知道妳到現在還是處女嗎？妳連江浩明都不給，怎麼可能隨便跟男人親嘴。就算妳不是處女，我認識的妳也不是這樣的人。這一定是P圖吧。」倩宜拿起照片瞧仔細。我感到安慰，有這番話我已化下一些委屈。

　　「那天實際情況是什麼？」倩宜急切詢問，我大致形容，倩宜聽了氣憤不已：「那個噁心的女人，我第一眼見到她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。Ian也真是的，平常多聰明的一個人，怎麼在這點就不肯冷靜想一想？不行，我去幫妳罵醒他。」

　　「沒用，他不會相信。尹恩娜太聰明，讓我說謊在先，再想澄清也來不及。」我喚住倩宜。

　　我不明白尹恩娜為何要害我，是初次見面讓她大失顏面，還是金格踢爆藝通抄襲，也許兩者都有：「知道什麼人最快掉入陷阱？疑心大的人。翊安對我還不安心，患得患失，尹恩娜拿我當陷阱，他自然會跳下去，又還怎麼冷靜？爭取是翊安的信念，我們在一起才一個月，我還沒爭取到值得他信賴的事，就算他逼自己相信，但心中已經完全對我不信任，勉強在一起也沒用。」

　　「氣死人，如果罵不醒他，我就把他打醒！」倩宜氣沖沖奪門而出。

　　果然到了下午，翊安突如其來闖進我辦公室，站在桌前厲色看著我：「自己做出的事沒必要到處宣揚，我都為妳感到可恥，這麼做想得到什麼，別人的同情？我希望妳不要隨便亂傳我跟妳之間有什麼，我從來沒承認。」我靜靜聽，心裡已經淌血，翊安說完決絕離開。
　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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